书城哲学老子著经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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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阳子居贵己贵生录(1)

杨朱,秦国渭水河旁人,也叫杨子、阳生,字阳子居(寓义是太阳的儿子,居住在人间,与天地共存)。他自诩是李耳最得意的门子,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唯有他掌握了李耳学说的精髓,并继承、发展了这一学说,独创和形成了杨子学说,成为当时名噪天下的一派。甚至后世有人认为,他也是道家的创始人,李耳的《道德经》是由他整理出来的。这当然只是一种假定。李耳的《道德经》当然是李耳写的,并非他人所写。不过可以看出,杨朱确实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他创始的杨学,当时是与一些大家齐名的,并且有着很大的影响。

杨朱这年刚过五十岁,但他看上去根本不像五十岁的人,倒像是个三十来岁的人。他精神焕发,走路震地响,说话惊天鸣,皮肤细嫩而白皙,脸色红润而光彩,只是说话时嘴巴不由得就歪了,露出了难看的眦牙。他的身体之所以这样好,完全是得了李耳的修身养性之道。他每天早上的例行功课是两件事,先是练《老子全真气功养身法》,然后回到家中便是用一碗白开水,冲着七粒黑豆喝下,说是这样保养身体最得法。他正雄心勃勃地完成着巨著《阳子居贵己贵生录》,干着一番大事业。用他的话来说:“人活五十五,才是出山虎;饭后百步走,能过九十九;多吃鸡和鸭,能活一百六;少和妻妾沾,神仙陪着走。”

那么,杨朱是怎样拜李耳为师的,又是怎样创立杨子学说呢?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

杨朱年轻的时候,是个非常勤学好问的人。他头脑清楚,洞达事理,试图探索治理天下之道,实行明王之治。他涉猎各种知识,对儒家、法家、道家、墨家的学说可以说都背的“滚瓜烂熟”,但他越是这样,就越显得迷惘,好像大雾包围着他,辨不出前进的方向,令他十分苦恼。还是邻人发生的两件事,才使他从迷谷中走了出来。

在秦国他也讲学收徒,他的著名弟子就是孟孙阳。有一次,他遇到了逢氏,逢氏对他说了如下的话,引起了他的震动。

秦国人逢氏有个儿子,小时候很聪明,长大后却得了糊涂颠倒的怪病。听到歌声却以为是哭声,看到白色却认为是黑色,嗅着香气却认为是臭气,尝着甜昧却以为是苦味,做了错事却认为是正确的。心意所到之处,天地、四方、水火、冷热,没有不颠倒错乱的。一个姓杨的告诉逢氏说:“鲁国上层人物有各种本领,大概能治好你儿子的病吧,何不去找找他们呢?”逢氏便去鲁国,经过陈国苦县时,碰到了李耳,因此告诉了他儿子的病症。李耳说:“你哪里知道你儿子的糊涂呢?目前天下的人都不明白是非,对利与害也糊里糊涂。这样的人很多,本来就没有明白的人,而且一个人糊涂不致危及一家,一家人糊涂不致危及一个地方,一地方人糊涂不致于危及一个国家,一国的人糊涂不致危及天下。如果天下人都糊涂,谁来纠正呢?假若天下的人全像你儿子那样,你就反而糊涂了。悲哀、快乐、声音、颜色、气味、是非,谁来纠正呢?而且我这话不一定不是胡话,何况鲁国那些人物是糊涂人中最糊涂的,哪里能够解救别人的糊涂呢?挑着你的粮食,不如赶快回去吧。”

李耳那一番关于举世皆迷的话,深深地影响着杨朱。是啊!诸子百家争鸣,各说各的对,谁也不会说自己是错的。如果自己今天看儒家的,觉得儒家是对的;明天看法家的,觉得法家是对的;后天看……他不敢再往下想了,觉得这样下去会越来越糊涂。

恰巧,这时邻人又发生了一件事,使他的心灵更加震动。

杨朱的邻人丢失了一只羊,他率领全家老少,又请杨朱派童仆帮助一起寻找。杨朱说:“哈,丢失一只羊,为什么要这么多人去寻找呢?”邻人回答:“岔路太多了。”

等他们返回后,杨朱问:“羊找到了吗?”邻人回答说:“没有找到。”杨朱问:“怎么会找不到呢?”邻人回答说:“岔路上又有岔路,我不知道该往哪条路去找,所以只好回来了。”

杨朱听了,脸色变得很忧伤,很长时间不说话,整天不露笑容。他的弟子很奇怪,问道:“羊,是不值钱的牲畜,再说又不是先生的财产,但您却不说不笑,为什么呢?”杨朱不回答。弟子们不领会他的意思,有个弟子孟孙阳便把事情告诉了心都子。

有一天,心都子和孟孙阳一起走进杨朱的房间,问道:“从前有兄弟三人,在齐国和鲁国之间游历,向一位老师学习,掌握了仁义的道理后就返回来了。他们的父亲问:‘仁义的道理是怎样的呢?’老大说:‘仁义使我爱惜生命而把名誉摆在后边。’老二说:‘仁义使我为了名誉不惜牺牲生命。’老三说:‘仁义使我同时保全性命和名誉。’他们兄弟三人的结论大相径庭,但同样出自儒家。你说谁是正确谁是错误呢?”

杨朱回答说:“有个人住在河边,熟习水性,勇于泅渡,以撑船摆渡为生,收入可以供养一百口人。自带粮食来向他学习泅水的人成群结队,但下水淹死的几乎一半。他们本来是学泅水的,而不是来学淹死的,但得利或受害的差别竟这样悬殊,你认为谁正确谁错误呢?”

心都子听后,默默地走了出来。孟孙阳责备他说:“为什么你问的这样曲折,先生又回答的这样古怪呢?我愈听愈糊涂了。”

心都子说:“大道因为岔道太多而找不回羊,求学的人也因为治道的方法太多而丧失了方向。学习并非根源不同,所依据的不同,但结局却有这样大的差异。只有归于相同,返回到统一的本质上,才可不迷失方向。你是先生门下的大弟子,学习先生的思想,却不懂得先生的譬喻,可悲呀!”

心都子确实准确地理解了杨朱。杨朱反复思考着歧路亡羊的教训以及从逢氏那里听到的李耳所讲的道理,认为学术的根本是一个,而其末流却千差万别。现在所要思考的是如何归同返一,如何把握道之根本。

因此,他率众弟子去拜高师,途经宋国时,住在一家旅店。店主人有两个妾,一个容貌美丽,一个面目丑陋。丑陋的小妾受到主人宠爱,美丽的小妾反而被冷落。杨朱对这一反常现象疑惑不解,就问店主人是什么原因。店主人对杨朱说:“那个美丽的自以为美丽,但是我并不觉得她美丽;那丑陋的自以为丑陋,但是我并不觉得她丑陋。”

杨朱觉得这个店主人讲得很有道理,就对弟子说:“弟子们记住,行为贤良而能克服自以为贤良之心,到哪里都会受到人们的爱戴。”

杨朱来到鲁国,拜见了孔子。孔子对他夸夸其谈讲了很多。在没见到孔子前,他对孔子确实是很崇敬的。但见面之后,又听他讲这么多,便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觉得他所讲的仁义道德无非是为了束缚住人们的手脚。

杨朱是个敢言的人。他对孔子说:“伯乐相马,天下无不知。我现在问你,伯乐为马剪毛削蹄、打烙印、带笼头、扎马缰绳,是为了马,还是为了让马顺从他的主人?前有马嚼,后有马鞭,难道是为了马吗?你讲的仁义,难道不也像相马一样,给人带上行走的绳索?”

孔子被问得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

另外,他对孔子所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极为反感。他觉得“生,养之以理;死,丧之以理。”应该合乎人的天性。但以有没有后代,作为衡量孝与不孝的标准就有点过分了。要不要后代,那是个人的事,不应该把它作为不孝的大题来作。他也是个敢为的人,尽管他有一妻一妾。可就是不让她们生儿女。他的妻妾原来都是有名有姓的,可他娶到家后,非要按着他的意思,重新改换名字,妻子叫嫣嫦,意思是像嫦娥一样长笑,“笑一笑,十年少”嘛!小妾叫萼茗,意思是像茶树上的小绿叶,“绿,生命之道”嘛!不难看出,妻妾的名字合起来叫嫣嫦萼茗,谐音是“延长我命”,尽管这有些不伦不类,他依然还是我行我素。

杨朱觉得孔子的学说不合自己的口味,便又到苦县去拜访李耳。

那天李耳正和他的弟子柏矩在茅草屋旁下围棋,这与孔子门前车水马龙、弟子人来人往,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倒显得寒酸和寂寞。李耳放下手中的棋子,只给杨朱和他的弟子们每人倒了一杯白开水,见他们是远道而来求学,简明扼要地讲了他自己的学术观点。

仅仅是这样,就把杨朱的心给吸引住了。他把李耳讲的每句话都刻在心上,认为这才真正寻到了道源之根。

这样,他就领着弟子们在李耳家住下,潜心研究李耳的学说。学习了一段时间,他自认为是学到了精华,便辞别了李耳,开始创立他自己的学说。他觉得学习别人的东西如果老是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到头来只能是个“跟屁虫”,说不定把别人的经念歪了,倒是坏了师傅的名声。只有创立自己的学说,才能有一席之地,所以,他从李耳那儿回到了秦地渭水旁的家里,开始创立他自己的学说。

经过一段时间的苦钻,他的《阳子居贵己贵生录》终于诞生了。不妨,我们把书的主要章节摘录下来,以飨读者。

《阳子居贵己贵生录》

总纲

李耳日:“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死地,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人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李耳日:“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李耳日:“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李耳日:“不自见,故明;不自是者,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

李耳日:“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阳子居说:“生民之不得休息,为四事故:一为寿,二为名,三为位,四为货。有此四者,畏鬼,畏人,畏威,畏刑:此谓之遁民也。可杀可活,制命在外。不逆命,何羡寿?不矜贵,何羡名?不要势,何羡位?不贪富,何羡货?此之谓顺民也。”

一贵己

李耳日:“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李耳日:“长命久视。”

阳子居说:“伯成子高不以一毫利物,舍国而隐耕;大禹不以一身之利,一体遍枯。古之人,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

阳子居说:“今吾生之为我有,而利我大矣。论其贵贱,爵为天子,不足以比焉;论其轻重,富有天下,不足以易之;论其安危,一曙失之,终身不复得。”

【言事类证】

①杨朱说:“伯成子高不肯拔一毛有利于他人,因此舍弃王位,隐居耕田。大禹不愿为自身谋利,因而劳累过度,半身偏瘫。古人损伤自己的一根毫毛有利于天下是不干的,而让普天下来奉养他一人也是不取的。人人都不损伤一根毫毛,人人都不有利于天下,那么天下就太平了。”

禽骨厘问杨朱道:“拔去你身上的一根毫毛来救助世道,您愿意干吗?”

杨朱回答:“世道本来就不是一根毫毛所能救助得了的。”

禽骨厘说:“假设可以救助,您愿意干吗?”

杨朱不理睬他。禽骨厘出门告诉了孟孙阳。孟孙阳说:“你不领会先生的用心,我和你谈谈吧。有人损害你的肌肤而给你万两黄金,你愿意干吗?”

禽骨厘回答:“愿意干。”

孟孙阳又问:“有人砍断你一段肢体而给你一个国家,你愿意干吗?”

禽骨厘一言不发,默默地呆了一会儿。

孟孙阳接着说:“一根毫毛轻于肌肤,肌肤又轻于一段肢体,这是很明白的。但肌肤是由一根根毫毛构成的,肢体又是由一块块肌肤构成的,一根毫毛固然只是身体的万分之一,难道可以轻视它吗?”

禽骨厘说:“我没有什么话可回答你,但是拿你这番言论去问李耳、尹喜,那么你的话是正确的;拿我的这番话去问大禹、墨翟,那么我的话又是正确的了。”

孟孙阳听罢,就回过头去,和自己的同伴谈论其他事情了。

②孟孙阳问杨朱道:“要是有一个人,珍视生命爱惜身体,以此祈求不死,能办得到吗?”

杨朱回答:“人没有不死的道理。”

孟孙阳又问:“以此祈求长久活着,能办到吗?”

杨朱回答:“人没有长久活着的道理。生命并非珍视就能长寿的,身体并非爱惜就能健康的。再说,要长生不死干什么呢?人的情感与好恶,古今是一样的;四肢躯体的安危,古今是一样的;世间人事的苦乐,古今是一样的;社会变动和治乱,古今也是一样的。既然已经听过了,已经看过了,已经经历了,活上百年都嫌太多,何况长生不死要经受更多痛苦呢?”

孟孙阳说:“如果这样,快点死要胜过长生的话,那就去触碰刀锋斧刃,自投滚汤烈火,那才符合意愿的哟!”

杨朱说:“不是这样。人既已活着,就听之任之,尽量满足他的欲望,以等待死亡。将要死亡,就听之任之,他的生命爱到哪儿就到哪儿,直至寿终。没有什么不可放任的,没有什么不可弃置的,为什么还要为生命的长短而担心呢?”

③杨朱说:“人,类似天地的阴阳之分,禀受万物的五行之性,是生物中最有灵性的。人,指甲牙齿不足以用来防卫,肌肉皮肤不足以抵御外敌,疾行快跑不足以趋利避害,身上没有羽毛来防寒避暑,就必定要取借外物来作供养,使用智慧而不倚仗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