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老子著经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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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阳子居贵己贵生录(2)

“因此,智慧之所以可贵,就在于保存人身而可贵;气力之所以低贱,就在于侵犯外物而低贱。但是,身体并非属个人所有,既然已经活着,就不得不保全它;外物也并非属个人所有,既然已经使用了,就不必将它舍去。身体固然是生命的主体,外物也是供养的主体。虽然保全了生命,但不可据有自己的身体;虽然不必舍去外物,但不可据有那些外物。据有外物,据有身体,便是将属于天下的身体不合理地占为己有,将属于天下的物不合理地占为己有。不无理地占有属于天下的身体,不无理地占有属于天下的物质,只有圣人才能做到吧!把属于天下的身体化为公有,把属于天下的物质化为公有,只有道德高尚的人才能做到呀!这就叫最高最高的道德。”

二去名

李耳日:“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知不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李耳日:“名声实在是皮毛。”

李耳日:“知其荣,守其辱。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

李耳日:“功成不名有。”

李耳日:“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无名之朴,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

阳子居说:“实无名,名无实。名者,伪而已矣。”

阳子居说:“名者,固非实之所取也。”

阳子居说:“太古之人知生之暂来,知死之暂往;故纵心而动,不违自然所好;当身之娱非所去也,故不为名所劝。从性而游,不逆万物所好;死后之名非所取也,故不为刑所及。名誉先后,年命多少,非所量也。”

阳子居说:“名固不可去,名固不可宾邪?今有名则尊荣,亡名则卑辱。尊荣则逸乐,卑辱则忧苦。忧苦,犯性者也;逸乐,顺性者也。斯实之所系。名胡可去?名胡可宾?但恶夫守名而累实。守名而累实,将恤危亡之不救,岂徒逸乐忧苦之间哉?”

【言事类证】

①杨朱在鲁国游历,住在姓孟的家里。姓孟的问:“老老实实做人就够了,要名声干什么呢?”

杨朱回答说:“靠名声来发财致富。”

姓孟的问:“已经富有了,为什么还不肯罢休呢?”

杨朱说:“还要谋个显贵的地位。”

姓孟的问:“已经显贵了,怎么还不罢休呢?”

杨朱说:“为了身死之后。”

姓孟的问:“人都已经死了,还要名干什么呢?”

杨朱说:“为了子孙。”

姓孟的问:“名声怎么能对子孙有益呢?”

杨朱说:“名声就是肉体劳苦,使精神焦虑。获取名声的,便能让恩泽遍及宗族,利益兼顾乡里,更何况对于子孙呢?”

杨朱又说:“务实的没有名,求名的没有实。所谓名声都是虚假的罢了。”

②杨朱说:“那么人的一生究竟为了什么?究竟有什么快乐呢?就是为了锦衣美食,为了歌舞女色呀。然而美食锦衣并不能常得到满足,歌舞女色也不能时时得到玩赏。而人们又要动辄遭到刑罚奖赏的禁劝,受到名分礼法的束缚。惶惶不安地取一时的虚名,谋算死后的遗荣。孤伶伶地审慎耳目的观听,注意思想行动的是非,白白丢失了有生之年的最高快乐,不能放纵自己的身心,哪怕是一时一刻。这样同关进死牢戴着重梏又有什么不同呢?”

“远古时代的人知道,生命不过是短暂的存在,死亡不过是暂时的消失;因此放纵心意而行动,不违反自然的本性,不背逆万物的好恶,不去追求死后的名声,所以不会触犯刑罚。名誉的大小,寿命的长短,都不是他们所考虑的。”

③杨朱说:“高大的房屋、华美的衣服、可心的食物、娇艳的女色,有了这四样东西,还要向外边追求什么呢?有了这四样东西还要向外边追求的,就是贪得无厌的本性。贪得无厌的本性,是自然的害虫。”

“忠诚不足以保护君主,恰恰足以危及自身;正义不足以利于外物,恰恰足以伤害生命。保护君主不依靠忠诚,那忠诚的名声就熄灭了;利于外物不依靠正义,那正义的名声就灭绝了。君主和臣下都得安住,外物和自身同时有利,这是古代的做法。”

“鬻子说:‘抛弃名声的人无所忧虑。’李耳说: ‘名声实在是皮毛。’但仍有不少人在不停地追逐名声。名声本来就不可抛弃吗?名声本来就不可当皮毛吗?现在,有名声就安福尊荣,没名声就卑贱屈辱。享有尊荣就得到逸乐,处身卑贱就饱尝忧苦。忧苦,是违背人的本性的;逸乐,是符合人的本性的。这样看来,名声倒是实在所依附的了。名声怎么可抛弃呢?名声怎么能当作皮毛呢?但是应该厌恶死守名声而损害实在。死守名声而损害实在的,将终日忧虑世事危亡的不可拯救,其痛苦难道仅只是在逸乐和忧劳之间吗?”

三不以物累形

李耳日:“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

李耳日:“少则得,多则惑。”

李耳日:“物壮则老。”

李耳日:“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阳子居说:“不以穷损生,不以富累己。”

阳子居说:“不逆命,何羡寿?不矜贵,何羡名?不要势,何羡位?不贪富,何羡货?此之谓顺民也。”

阳子居说:“人肖天地读,怀五常之性……。无毛羽以御寒暑;必将资物以为养性,任智而不恃力,故智之所贵,存我为贵,力之所贱,侵物为贱。”

【言事类证】

①卫国的端木叔,是子贡的后代,凭借祖遗的财产,家中积聚达万金之多。但他不经营生产,却纵性所好,只要是人们所能想到干的,意念所想到玩的,他无不去干,无不去玩。他家高墙深宅、楼台水榭、兽苑池塘、琼酒玉食、华车美服、声乐嫔御几乎可同齐、楚两国的君王比美了。至于他情意所喜好的、耳朵所要听的、眼睛所想看的、嘴巴所爱尝的,即便远在异域他国,并非国中所产的东西,都一定要弄来,就好像是自己围墙里的东西一般。他外出游览时,尽管山川险阻,道路漫长,都一定要去到,就好像在咫尺之间散步一般。

四方宾客来他家做客,每日数百计。厨房灶下的烟火从不熄灭,厅堂廊房里的乐声从未断绝。奉养门客之余,先把钱财施散给宗族;施舍给宗族之余,再施散给乡里;施散给乡里之余,又施散给整个都城的人们。他活到六十岁时,身体即将衰弱,便抛弃家事,把所有的库藏、珍宝、妾媵统统施散出去。一年之中,施散罄尽,不给子孙留一点财产。到他重病之际,没有抓药求医的积蓄;到他去世之后,没有买棺材埋葬的钱。都城之中凡是受过他施舍的人得知,大家共同出钱把他埋葬,又把财产退给他的子孙。

禽骨厘听说这件事,骂道:“端木叔真是个狂人,把他的祖宗都辱没了。”

段干生听说这件事,赞道:“段木叔真是个达观的人,德性超过了他的祖先。他所行的,他所为的,众人都感到惊骇,但确实是符合自然之理的。卫国的君子多以礼教来约束自己,当然是不足以理解端木叔的用心了。”

②有个姓牛的贝柱,整天心里谋算着世事,考虑着家业,弄得身劳神疲,到了晚上就昏沉疲累地睡觉。夜夜梦见给别人当奴仆,奔走干活,没有什么苦事不做的;责骂杖打,没有什么侮辱不受的。睡眠时梦呓呻吟,通宵达旦。姓牛的为之痛苦不堪,便去拜访他的朋友。朋友说:“你的地位足以荣身,财富也绰绰有余,远远胜过别人啦?可是你总是不满足,还想追求更多,当然劳神了。你只要放弃过多的奢望,就可以睡个安稳的觉了。”

姓牛的听了朋友的话,放弃了过多的奢望,此后睡觉再也不乱呻吟了。

③杨朱说:“有句俗话道:‘人不婚娶不做官,情欲即可少一半;人不穿衣不吃食,君臣之道可以休矣。’周国有句谚语:‘农夫累不死,坐着会闲死。’农夫早出晚归,自己觉得是人之常情;吃豆咽菜,自己感到美味无比;肌肉粗厚,筋节紧张,躺到柔软的皮毛上,感到非常舒适。而一旦让他睡进丝绸的帐幕中,送上精美的饭菜、香甜的水果,反倒使他心焦体烦,弄不好就生病了。让君主与农夫处于相同的境地,那他们也不消一时一刻就累坏了。所以农夫所安身的地方,农夫所喜欢的东西,他们自认为天下没有超过的了。”

“从前宋国有个种田的人,常常穿着破麻絮,勉强熬过冬天。开春时节,他下地干活,在太阳下晒得暖洋洋的,不知天下还有大厦温室、丝棉狐裘。他回头对妻子说:‘晒太阳的暖和,别人没有一个知道的。我把这个办法献给国王,一定会有重赏的。”’

九治国

李耳日:“治大国若烹小鲜。”

阳子居说:“言治天下如运诸掌。”

【言事类证】

①杨朱说:“人们都重视风水宝地。说什么天华物宝,地杰人灵,这话不假。诸位请看我家乡渭水河边的番溪镇,若是以黄河的壶口瀑布为中心点,以壶口瀑布到齐国国都临淄为半径,画一个圆。请看圆中的黄河像什么?它刚好是《太极图》中阳鱼和阴鱼之间的旋转线,而阳鱼眼下的地方就是渭水河边的番溪镇。五百年前,阳鱼滴下了一点泪,出了个姜子牙,辅佐周文王,后来开创了周王朝的天下。同样,现在阳鱼眼又滴下一点泪,出了个杨朱,要辅佐明王治天下。要知道姜子牙根本不是出生在渭水河边的,而是从东海许州暨后来的齐国到渭水河边的。要说正宗,我杨朱才是正宗的。姜子牙的身世,哪能和我杨朱比呢?他是被老婆赶出来的人,人们都叫他‘逐夫’,后来到了殷王朝的国都朝歌当了名杀牛的‘刽子手’,又为生活所迫,要饭要到渭水河边才钓鱼等待出山的时机。可我杨朱呢?堂堂正正有一妻一妾,妻妾对我是‘乖的像猫,听话像狗,服务像牛。’我叫她俩干什么她俩就干什么。瞧瞧,我给她俩换的名字‘嫣嫦萼茗’多好听,‘延长我命’嘛!三十亩地足够用,房屋也住不完。再看看姜子牙的身世是什么?姜子牙虽是读书人,但在仕途上不景气,几十岁了,也没做过官,自然是没有经济来源。他不会种田,也不会做工,几十年家境贫寒。他的老婆目光短浅,不知道姜子牙时机未到,怀才不遇,以为他将来不会有什么出头之日,穷酸味又十足,便绝情地将他赶出家门,所以被称为‘逐夫’。朝歌是殷王朝的国都,姜子牙来到都城朝歌,无事可做,便以屠牛为业,开了个肉铺子,杀牛卖肉。可他不会做生意,那肉上都生了蛆虫却卖不出去而臭在那里,因此人们称他为朝歌市里的一个‘废屠’。到后来他惨到实在无法维持生活了,便在棘津那里自卖自,要以给人家当雇工为生,可是见了他的人谁都不肯雇佣他。最后实在是走投无路,就逃到渭水河边的番溪镇,在那里直钩钓鱼,等待出山的时机。如果说,姜子牙直钩钓鱼,愿者上钩。那么我则是直钩钓鳖,钓个‘王八’来保养身体,将来的前途肯定比他光明。”

②杨朱拜见魏惠王,自称治理天下就像在手掌中运转一般容易。魏惠王说:“你自己家里有一妻一妾都管教不好,没生一个儿子,三亩菜园里的草也锄不过来,却说治理天下像在掌中运转一般容易,这是什么道理呢?”

杨朱回答说:“大王见过牧羊人吗?百来头羊一大群,让五尺高的孩童提着鞭子跟在后边,要它们向东就向东,要它们朝西就朝西。如果让尧牵着一头羊走在前面,让舜提着鞭子跟在后面,那就一步也走不了啦!”

“我还听说:能吞下船只的大鱼,不在江河的支流里遨游;高飞长空的鸿雁,不在死水塘里栖息,为什么呢?因为它们的志向极其高远。黄钟大吕的音律不能为节奏繁快的舞蹈伴奏,为什么呢?因为它们的声音十分疏缓。将要治理大事的人不治理小事,成就大功的人不成就小功,就是这个道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