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老子之人生十大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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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争观(4)

“爱不重,不生娑婆。”

能够真正懂得“养生之道”者,实在太稀有了。世人皆以保护形体,让其健康、长寿,而不惜任何滋补、享受,为“养生”。此养生,并非老子之“养生”观点,而是本末倒置了。老子日:“益生日祥”,这里‘‘祥”做“遭殃”之解,说明过分滋只能加快死亡之速度。老子又提出:“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我们的心稍不觉悟就会做身体的奴仆,堕落沉沦。老子将世人重视的“身”视为大患,所以老子提出的“养生”之道自然不可能是世人所认识的“肉体健康”之道,而是修心炼性之道。遗憾的是,真正懂得“养生之道”,又能够超越生死者,太少太少。更多的人仍旧执迷不悟,因而不断地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的循环往复。罔两是影子的影子。罔两问影子说:“你一会儿走,一会儿停;一会儿站,一会儿坐。这是怎么搞的?你不由自主吗?”影子说:“我是有所依赖才会这样子,我所依赖的东西又有它的依赖,才会这样子。蛇靠横鳞才能爬行,蝉靠翅膀才能飞行,但是它们死了,虽然有横鳞,也有翅膀,但是仍然不会爬、不会飞啊!所以,依赖不依赖,才是自然吧!”影子离不开形体,形体离不开精神。精神离开了形体,形体也就如一块石头一样,而无作用了。

肉体的依赖是什么?老子日:“道者万物之主也。”永恒的大道是万物生命的主宰,所以要好好的守护住我们生命的根本。

老子日:“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人军不被兵甲。

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也?以其无死地焉。”一个善于“养生”的修心炼性者,在深山里行走不会遇到犀牛、老虎的攻击,在战场中也不会遭到兵刃的杀伤。犀牛虽凶,却不能用角攻击于他;老虎虽猛,却不能用爪伤害于他;兵器虽锋利,却不能用刃杀伤于他。这是什么原因呢?因为善于长养浩然正气之人,根本就不会进入死亡危险之途,自然不与他物相冲犯。因此,世上虽然有凶恶的猛兽,但也会因为其浩然正气与祥和之态而驯服,兵器亦无处施展,皆是因为受到大德者光辉之感召,德行之感染。

一个大智慧者,内心不会有兕虎这样的猛兽出没。“兕”代表犀牛之角,这是一种对立、对待的象征,大觉者心中淡定,没有对待,已经进入绝对状态,天人合一。“虎”代表憎恨、愤怒,大觉者已经达到至仁之境界,心中自然不会出现一丝憎恨,始终是祥和、平静之态。仁者无敌,大仁者内心世界和谐,以空相应,面对刀枪利刃,皆能大而化之,如如不动,这就是所谓的“人军不被兵甲”,从而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境界。这样的大德者,已经归根复命,回归大道,如同《心经》所云:

“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庄子《逍遥游》中提到:列子能够驾驭风而飞行,轻飘飘的十分美妙。他出去十五天才回来,在世人看来,他这种幸福,世上已是罕见的了。但是对于有道的人看来,列子并不真正自正。

列子虽然不必用脚走路,毕竟还是要依靠风才能飞行,所以不是真正的自在逍遥。列子能乘风飞行,但最终也不能无风。

有所依赖的解脱,不是真正的解脱。所以,顺应天地自然的正道,穷明阴阳、风雨、晦明大气的极理,就可以游于无穷之境,便不需要倚靠什么了。

庄子大限之时,众弟子商议要用豪华的礼仪用品来厚葬恩师。庄子却淡然地对众弟子说:“我死了之后,天地就是我的棺椁,日月星辰都是我陪葬的珠宝,天下万物都是对我馈赠的礼品。”世间最豪华的葬礼也难及其百万分之一,这是智者的抉择。

换言之,庄子其意是:我不需要任何人为的葬礼,我要来于天地,归于天地。可是,在众弟子的眼中将恩师之躯抛于荒野任鸟兽啄食,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庄子却说:“将我放在旷野中,乌鸦、老鹰要吃我;将我埋在地下,蝼蚁、老鼠也要吃我,你们为什么要抢下乌鸦、老鹰的口粮,喂给蝼蚁、老鼠吃呢?这不是偏心吗?”

庄子“乘物以游心”、“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境界,产生其对肉体之死好比工具坏了的坦然之态。庄子的豁达与幽默是来自于他内心的“知”,知道生命的来处,知道生命的归宿,知道生命的意义,知道生命的自然。庄子与大道合而为一,所以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死。就道的本体而言,本无生与死,因为道是永恒不‘灭,无始无终的。

圣人云:“古往今来,生死事大。”五祖弘忍大师日:“世人生死事大,汝等终日只求福田,不求出离生死苦海,自性若迷,福何可救?”这里的“生死”不是世人所了解的肉体生死,而是指心灵脱离大道而陷入无休止的轮转之死,佛日:“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天堂与地狱,只在一念之间。

有一位将军向白隐禅师问道:“我常常听人说起天堂和地狱,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天堂和地狱呢?”这时白隐禅师好像所问非所答地问他:“那你是干什么的呢?”将军骄傲地说道:“我嘛,我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啊!”白隐禅师大笑道:

“是哪一个笨蛋请你当将军的?你看来倒像是一个屠夫啊!”将军听到后火冒三丈,从腰中拔出宝剑对白隐禅师大吼道:“你说什么?我宰了你!”白隐禅师用手指点着将军说:“地狱之门由此打开!”将军马上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失态,放下宝剑,给白隐禅师鞠躬说:“对不起大师,请原谅我。”白隐禅师不动声色地又说:“天堂之门由此打开!”天堂、地狱并不存在死后的将来,而是在现在!善恶只是一念,天堂和地狱之门随时会为你打开呀!

佛日:“一念一轮回。”一念悟为生,一念迷为死,生死在一念之间。

老子悲悯苍生,发出了“使民重死而不远徙”的呼声。要世人认识生死轮转的可怕,故要回到道中,念念觉悟,不离大道,脱离苦海。

梁武帝曾有一次请志公禅师入宫赴宴,席中有歌舞伎献艺,梁武帝便问:“禅师觉得这舞如何?”禅师说:“没有看到。”武帝不解:“不可能,你明明坐在这里,大睁双眼,怎么会没看到呢?”志公禅师答:“陛下有所不知,人生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我无心领略。”“何事?”“生死。”武帝不信,于是志公禅师便从狱中找来两个死囚,并对他们说:“陛下要赦免你们的死罪,但有个条件,在你们每人头顶放置一盆水,让你们观舞,如不洒一滴,死罪可免,否则死罪难逃。”随后,美女在两个死囚面前翩翩起舞,大臣们都垂涎三尺,而这两个囚犯却一动不动,果然直到舞蹈结束也没洒出一滴水。武帝问:“舞跳得如何?”两人惊魂未定地答道:“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们哪里有心思看啊?要知道生死事大啊!”武帝终于明白了……人生有崖,生命短暂。庄子日:“我本不欲生,忽而生在世;我本不欲死,忽而死期至。”道出了人生的无奈及无常。

四位老人在一起打牌,兴致正浓之际便相约来年几人还要在这里相聚。其中一位感叹说:“明年,太遥远了,不知那时我还能不能来啊!明天还差不多。”另一位又说:“别说明天了,晚餐能不能赶上都难说啊!”又一位接着说:“别说晚上了,迈出这个门槛能否再迈进来都还是未知数!”最后有一个最长者道:“你们都说得太遥远了,这口气吐出去,能不能再吸进来,都是问题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棺材是装死人的,而不是老人的专利。

“人生一世没多久,掐掉头来去掉尾。中间一段没多少,还有一半睡着了。”以古稀之年来计算,人生不过两万多天,扣除一半睡觉的时间,只剩下一万多天,再扣除学习、工作、吃饭等琐碎之事,留给每个人的日子并不多,生命太有限了。因此,用短暂的时间成就永恒的生命,事关重大。世人因为追逐眼前的名、利、恩、爱,而忘却了生死大事,终如《清净经》所云:

“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世人都说,彭祖活了八百岁,是人间最长寿的了。但是仔细想想,把八百岁当做长寿,实在是很可悲的事情啊!有一个小虫叫朝菌,朝生而暮死,它根本不知道世间有所谓的“一个月”。

还有一种虫子叫寒蝉,春生而夏死,它根本不知道世间有所谓的“四季”。可是楚国南方的海上有一只巨大的灵龟,五百年对它只是一个春季,五百年对它只是一个秋季。上古时代有一棵大椿树,八千年对它只是一个春季,八千年对它只是一个秋季。朝菌和寒蝉是永远也不会了解灵龟与椿树的,以此来看彭祖的八百岁,对灵龟和椿树来讲,不过是几个月,而对于没有开始没有结束的永恒大道来讲,更是一个刹那。世人却向往和推崇这样的“长寿”,实在是悲哀啊!

《道德经》云:“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身体虽然衰亡,但精神却永存。大觉者忘却生死,不知生死是何物,不受时空、阴阳之局限,进入大道母体,与道共存,永生不灭,这是真正的寿,也正是佛家所云“无量寿”之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