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五千年宰相之谜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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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唐(4)

宋璟前后为相四年,他不畏权贵,力革前弊,奉公守法,不徇私情。相传,他叔父宋元超当了“选人”(候选官)后,要求吏部予以优先照顾,宋璟得知后,不但不予优先录用,并手示吏部“不能私害公”。又据史书记载,唐代规定,每年地方各道派人定期向皇帝、宰相汇报工作。使者进京,往往多带珍贵宝货,四出送礼,拜结权贵,许多官吏收礼受贿,使者也多有因此得以晋升。宋璟对此则异常不满,并面奏玄宗同意,勒令所有礼品一概退回,以绝侥求之路,削杀收礼受贿之风。

“姚崇、宋璟作相公,劝谏上皇言语切”。玄宗在姚、宋辅佐下,吏治不紊,纲纪有条,不到六七年使唐王朝再次出现“天下大理”的中兴局面。但好景不长,唐玄宗后期,由于政治上安于现状,在吏治方面也慢慢受到后庭和宗族、姻戚的影响,加之李林甫、杨国忠等奸相为辅,由姚、宋苦心建立起来的政治纲纪,很快被他们破坏殆尽。相传,安史之乱发生后,唐玄宗狼狈逃到咸阳,一位长者向玄宗说:“臣犹记宋璟为相,数进直言,天下赖以平安。自倾以来,在廷之臣以言为讳,唯阿谀取容,是以阙门之外,陛下皆不得知,草野之臣,必知有今日久矣。”这是对玄宗的批评,也是对宋璟的赞扬和怀念。

宋璟同姚崇一样,是我国唐代历史上着名的政治重臣。唐朝三百年间,素有“前称房、杜,后称姚、宋”之说。史书上一向姚宋并提,并有“崇善应变以成务,璟善守文以持正”的赞词。宋璟为相期间,广州吏民怀其惠政,请为宋璟立颂碑,璟坚决拒绝,并对玄宗说,臣之治不足纪。广州吏民由于臣当国为宰相,“故为溢辞,徒成谄谀者”,纠正阿谀之风,“请自臣始”,建议玄宗下禁止。宋璟死后23年,即大历七年,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特为其书撰碑文,颂其功德。

李林甫——口蜜腹剑第一人

李林甫(?-公元752年),无才无德,却能言善媚,初因是皇族和在朝为官舅父的喜爱而做了小官。后因谄媚武惠妃和武三思之女,逐渐升官,公元734年(开元二十二年)入相,后排挤走张九龄,独揽朝中大权19年,由于他行弊政,使强大的大唐帝国开始走下坡路。

挤兑贤相张九龄

唐玄宗李隆基即位初年,李林甫才由基层禁卫军官迁升为太子中允。他嫌官职太小,走科举之路,肚子里又没有才学,怎么办?有一条捷径,这就是拉关系走后门,攀附权贵。他利用舅父的姻亲关系,巴结当朝侍中源乾曜的儿子源洁,通过源洁代向其父求司门郎中(相府中的办事员)一职。不料,侍中大人平日很看不起李林甫,认为他根本不是那块料,但怯于情面,还是安排他做了东宫谕德,早晚侍候规谏太子。这种闲职,形同虚设,李林甫自然不满意,自己感觉很屈材。

开元十四年(公元726年),李林甫由御史中丞宇交融引荐,拜为御史中丞。当时,宇文融正弹劾右宰相张说,李林甫自然要帮宇文融说话。张说对李林甫不以为然,认为“鼠辈何能为”而小看了他。结果,阴沟里翻了船,张说终被弹劾而罢相。李林甫初露锋芒。

李林甫报答了宇文融的引荐之恩后,便“鲤鱼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再不来”。另攀高枝,钻进尚书省,做起吏部侍郎。在他眼中,吏部不过是官场交易所而已。一次,吏部置“长名榜”,铨选官员。玄宗的哥哥宁王李宪私下见李林甫,拿出十个人名单,要他考虑优先选补入官。李林甫不问优劣,一口应承下来。只对宁王提出一条要求,“愿黜一人以示众”。发榜之日,李林甫挑选一人,指其作风不正,托宁王讲情。结果,明文宣布留待下次候选。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不仅骗取了李林甫“公正”的美誉,而且尽量满足了宁王的胃口;既蒙骗了朝廷,又达到了巴结权贵的目的,可谓一箭双雕。

李林甫相信枕边风的力量,讨好巴结权贵夫人。朝中继任侍中裴光庭夫人,原为武三思女,李林甫暗中殷勤献媚,大得欢心。两人关系暧昧。开元二十一年(公元733年),裴光庭死,李林甫伺机而动,欲谋相位。他通过新寡的裴夫人“衔哀乞于力士”,请求高力士帮助疏通关节。高力士本出武三思之家,此时很受玄宗宠幸。对于武氏的请求,他不能不答应,但又不敢随便向玄宗进言,只能在暗中使劲。

高力士把皇上要用韩休为宰相的消息提前透露给武氏。李林甫得信儿,抢先向韩休报告喜讯,讨其欢心。韩休受任后,果然向玄宗皇帝推荐李林甫可以出任宰相之职。李林甫赶紧去巴结后宫,不惜重金贿赂。当时,玄宗的美人武惠妃宠倾后宫,武惠妃的两个儿子寿王和盛王也因母宠而见爱于皇上。皇太子李瑛渐被皇帝疏远。

李林甫探知内情,乘机通过宦官向武惠妃表露:“愿护寿王为万岁计。”这一招虽属冒险,却果真奏效。惠妃很感激,就在皇帝面前替李林甫美言。这样,李林甫外有韩休引荐,内有武惠妃阴助,终于官拜黄门侍郎,受到玄宗誉顾。开元二十二年(公元734年),拜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位列朝中三宰相之一。

另两位宰相是有名的贤相,一为中书令张九龄,一为侍中裴耀卿,均学术博洽,敢于面诤直谏。李林甫也有自知之明,与他们同列,自觉相形见拙,心虚得很。尤其是张九龄对李林甫深有洞察,早在李林甫弹劾张说时,就提醒张说注意。及玄宗欲用李林甫时,又直言谏阻:“宰相系国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异日有庙社之忧。”玄宗没有听从,李林甫则“内忌之”。

李林甫才能不及人,不是设法提高自己的能力,赶超他们,而要把他们拉低跟自己一般平或更低,实在不行就加以人身攻击,毁灭才能的载体,这是中国数千年来奸佞小人惯用的伎俩。但李林甫登相位不久,由于张九龄“以才鉴见推”,在文学上为皇上所依重,林甫虽恨他,仍由意事之,不敢违逆。侍中裴耀卿与九龄善,林甫恨乌及屋,连裴侍中也倍加痛恨。心里这样想这样恨,但表面上你看不出来,他善于伪装和忍耐,夹着尾巴,玩弄善身之术:“媚事左右,迎合上意,以固其宠。”当时,玄宗皇帝在位已久,渐肆奢欲,怠于政事。每逢议事,张、裴二相常与皇上力争,朝政矛盾日益暴露。

在张、裴二相敢于面折廷争的情况下,李林甫则唯唯诺诺,巧顺帝意。为了掌握皇帝的动静与想法,他设法打通皇帝左右人的关节,一奴一妾都成了他的耳目。“每奏请,必先饷遣左右”,包括皇帝的饔夫御婢皆所款厚,中官妃家,皆厚结托。这样,皇帝的举止言行,“皆预知之,故出言进奏,动必称旨”,讨得玄宗无比欢心。

李林甫一面逢迎皇上,一面向二相寻衅,煽阴风,点邪火。他上台后,争宠的惠妃怀着夺宗的欲望,开始谋陷太子。在玄宗面前诬奏:“太子结党羽,将害妾母子,亦指斥至尊(皇上)。”玄宗怒,欲废太子,九龄坚执不可,玄宗不高兴。李林甫当面不发表意见,背后却在玄宗亲信的宫官面前散布舆论说:“太子家里私事,外人瞎掺和啥?”其用意在迎合玄宗和武惠妃,主张废黜太子,并影射张九龄干预皇上“家事”。

公元736年,玄宗听说边将牛仙客领朔方节度使有政绩,欲加“实封”。张九龄不赞成,对李林甫说:“应该封赏立大功的名臣名将,在边将中稍优秀些,难道就要考虑加封吗?我要与公一起去跟皇帝争一争。”约李林甫一起去。李林甫当面表示同意,但张九龄在皇上面前力争时李林甫只是“嘿嘿”、“哈哈”傻笑,不置一词。私下里又将九龄廷争的话偷偷告诉牛仙客。牛仙客受他的煽动,面见皇上,哭求辞官。玄宗又欲擢仙客为相。张九龄认为仙客“目不知书,若大任之,恐不惬众望”。李林甫退而奏言玄宗说:“但有才识,何必辞学,天子用人,何有不可?”又奏“仙客宰相才也”,“九龄文吏,拘古义,失大体”。玄宗耳软,赞赏李林甫识大局,顾大体,日益疏远张九龄。

这一年,玄宗出游东都洛阳后,欲还长安。张九龄考虑眼下正是农村大忙季节,皇上返驾,沿途接待,地方负担过重,而且影响农收。因此上奏皇上:“农人场圃未毕,须冬可还。”张、裴二相退,李林甫故意装作脚疼,走在后面。玄宗问故,他献媚说:“臣并非脚疼,是有话要奏陛下。长安、洛阳,陛下东西宫也。往来行幸,何更择时?假使妨碍农收,但蠲免所经地方租税就行了。”玄宗听了很高兴,立即起驾返回长安,这一来影响了农时,而且并未免除所过地方租税。玄宗由此愈恶九龄。

随后发生的一件事,使李林甫刁难二相的阴谋得逞。户部侍郎萧炅,原由李林甫引荐。此人不学无术,竟对中书侍郎严挺之读“伏腊”为“伏猎”。严挺之又问一遍,萧炅还是读“腊”为“猎”。严挺之深为遗憾,堂堂侍郎官居然不认“腊”字。严在闲谈中,讲给了张九龄听,萧炅被张九龄贬了官。李林甫知道后,暗自怨恨挺之。而挺之一贯鄙薄李林甫。“非公事,不私选其门”。就此把柄,林甫寻衅诬奏严挺之徇私。挺之获罪,张九龄出面为之辩解。玄宗早疏远了九龄,因而怀疑九龄拉帮结伙,罢了他与裴耀卿二人的左右丞相之职,专听信李林甫。当初,裴耀卿、张九龄和李林甫一起就相位时去拜谢天子,裴、张走在两边,林甫夹在中间,他们二人弯腰弓背趋前,而李林甫在中间昂首阔步,毫无谦恭之色,喜津津流露于眉宇间。旁观的人都私下议论说:“这不是一雕挟两兔嘛。”二人丞相既罢,李林甫幸灾乐祸地说:“我的左右丞相哟!”不久,牛仙客升任相职。监察御史周子谅上书弹劾,称“牛仙客非才,滥登相位”,被处死。李林甫又落井下石,向玄宗进言:“子谅,九龄所荐也。”玄宗乃贬九龄为荆州刺史,永不得返京城,株连流贬的有几十人。

杜绝言路

奸相李林甫想胡作非为,他所畏惧的只有玄宗一人。但如果皇上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坏事,那他谁也不怕,只手遮天了。这容易办,只要让皇上闭目塞听、杜绝言路,外事不知,其奸何得不成?

他采取了几条杜绝言路的措施。首先是以杀立威。开元二十五年(公元737年),李林南召集朝廷所有谏官,恐吓说:“明主在上,群臣顺眼还来不及,又有什么好议论的?你们不都见过立仗马吗?它终天不叫唤,还能得到豆子埋饱肚皮,一叫唤,主人就要赶它走了,即使后来想不叫了,恐也得不到豆子吃了。”李林甫明目张胆封缄群臣之口,企图造成万马齐喑的局面。对李林甫所为,补阙杜琎才不买他的账,坚持上书言事。李林甫早想杀一儆百,寻找对象,这却来了个自投罗网的人。第二天,林甫就将其黜为下令,群谏臣震栗,此后,谏争之路绝。

李林甫又收附爪牙,广布耳目,培训一批谏官的“谏官”为自己服务,严密监视朝内外各级大小官吏,防止有人仗义执言,揭发他的奸恶行为。天宝八年(公元749年),咸宁太守赵奉璋告林甫罪二十余条。状来送达,林甫已知,立即讽御史将其逮捕,以为妖言,当场杖杀于堂上,从此,“朝廷之士,皆容身自保,无复直言”。

其次是揽权。所有文武官员都由他任命,自然不听他话的人都被这一关筛选掉了。他消除异己,“公卿之进,有不出其门者,必以罪去之”,以“蔽塞人主视听”。开元二十七年(公元739年),李林甫安排牛仙客为兵部侍郎兼侍中,自己为吏部尚书兼中书令,二人一文一武,总文武选事,这样,将文武官员的增补铨选大权都揽在手里了。

再次是误采取士之路,唯恐奸情戳穿。唐代从贞观起,即有皇帝面试取士,渐而形成制度。天宝六年,玄宗遵循祖制,下诏广求天下之士,命通一艺以上皆诣京师,应试对策听选。可是李林甫害怕“草野之士对策斥言其奸恶”,就欺骗玄宗,借口“举人多卑贱愚聩,恐有俚语污浊视听”,玄宗听信,便放弃了亲自过问选事的最后一部分“对策”取士的权利。李林甫乃按常规科试,“令郡县长官精加试练,灼然超绝者要尚书复试,御史中丞监之”。经李林甫精心安排,貌似严格公正,结果“无一人及第”。李林甫反而向玄宗上表贺“野无遗贤”!巧妙地阻断了对策之路。

李林甫一方面在进谏之路上作文章,另一方面以“养君欲”打皇上的主意。他极力帮助皇上“超脱”,从生活上尽量迎合他的胃口。宫中美女武惠妃死,玄宗皇帝霸占了儿媳寿王妃杨玉环。李林甫身为宰相,却缄口无语。杨玉环天生丽质,倾国倾城,史书载,自是“玄宗深居燕适,沈蛊袵席,主德衰矣”。他晚年“慕长生”不老,尊道教,李林甫投其所好,“请舍宅为观,以视圣寿”,取悦主上。

宫中用度不足,李林甫为了保证供给皇上的消费,乃“谋增追道粟赋及和籴以实关中、数年,蓄积稍丰”。这种轻易改变经济法令,增加农民负担的措施,玄宗反而高兴地说:“朕不出长安近十年,天下无事。朕欲高居无为,悉以政事委林甫,何如?”这样,李林甫在玄宗面前“恩宠莫比”,“帝食有所甘美,心赐之。尝诏百僚阅岁于尚书省,既而举贡物悉赐林甫”,并派车送到林甫家中,至此,李林甫田宅无数,车马衣服靡,妻妾成群,侍姬盈芳,富贵时人莫比。

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