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指导员和姚传明、徐超等人组成的剿匪马队赶来了。
沙指导员说:“大家都不要急,不要慌,我们一定会救孩子们。孩子们去了哪里?”
沙常生说:“说是去城西打小梁子,到城西也不过十里路,去的时候,天还不黑,早该回来了。到底去了哪里,不知道啊。”
沙指导员说:“装扮成八路军游击队的一伙人,估计是以金大刀为首的一帮土匪,他怕小梁子来蒙山以后,跟他争夺地盘。金大蛋是金大刀的干爹,我们斗争过金大蛋,和我们结下了仇。金大刀想借刀杀人。救孩子要紧,马上出发。”
常海也想跟着去。沙指导员说:“我们的马队跑得快,你怎么去?”
死了没埋(会长)说:“骑我的骡子,骑我的骡子。”急忙跑回家去牵骡子。
常海骑着死了没埋的骡子,对沙指导员说:“死了没埋进步了,原来借他的骡子,脸难看,现在不用说,就借给了。”
沙指导员说:“是啊,对犯了错误的同志,还是要团结。下一步,咱还要利用他,抓奸细。”
常海说:“姜豁牙子很可疑,好久没来了。”
“到时候再商量,你多留心。”
土匪从金羊山下走过,钻进了山下的芦苇荡。
儿童团在假八路军的推搡下,也都钻进了芦苇荡。孩子们在泥泞的芦苇荡里跋涉,举步艰难,有的瑟缩在地上,再也不愿意走了。
沙英戳了一下海龙的梁骨,两人耳语一番,海龙心里明白,偷偷地溜出了芦苇荡。
沙指导员带领马队向西北方向飞驰。不对呀,到沂蒙山边界了,怎么没见人影呢?
常海说:“是不是跑过头了?”
姚传明说:“是跑过了,卖大缸的时候,这条路我走过。”
越心急越出叉子,几个人勒回马头,向前急奔。
忽见天空升起了信号弹,沙指导员又发出了询问信号弹,不一会儿,金羊山方向发出了应答信号。
马队一阵急驰,直奔靠山庄,到了颜世友家里。
颜世友正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看见信号啦?”
“看见了。你发的?”沙指导员说。
“是啊。我正着急呢。”
“怎么个情况?”
“孩子们在金羊山北的芦苇荡里。海龙偷偷地跑回来告诉我的,憨生跟着海龙一块回去了,憨生对芦苇荡地形很熟悉。”
“来了多少孩子?”
“说是二十多个。”
“现在的情况很复杂,芦苇荡里有我们的游击队,有土匪,还有一支假冒的游击队,孩子们被夹在中间,很危险。”
“芦苇荡那么大,芦苇干的一碰就着,一旦着火,就是一片火海。”
沙指导员对常海说:“你先回红柳村,告诉大人,孩子们找到了,让大家放心。”
沙指导员对颜世友如此这般,做了具体部署。
茫茫无边的芦苇荡,寒冷的西北风吹过来,芦苇波浪起伏。
憨生领着海龙钻进芦苇荡。
孩子们累乏了,饿瘫了,胡乱地躺在芦苇上,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海龙和憨生悄悄地靠近沙英。
憨生说游击队很快就来。
沙英问带干粮了吗?憨生说没有,海龙没说。海龙说我忘了要了,忘了饿了,现在饿了。憨生说我回家拿去。沙英说来不及了,我去给他们要。
许连长裹着一件大衣,半睡半醒地躺在芦苇上。
土匪们混乱地躺在地上,春寒料峭的时节,天气干冷,大都缩成一团。
沙英找到许连长,推许连长:“许连长,许连长,醒醒,醒醒。许连长。”
沙英跟许连长要干粮吃,许连长不给。沙英说那么远的路,早就饿坏了,都快饿死了。
许连长忽地坐起来,说,饿不死,叫你来是干什么的?打土匪,土匪还没有打,吃什么干粮?没有。
沙英说:明明有干粮,为什么不给吃?
许连长说:都没吃,我们都没吃。
应该先给小孩吃。八路军都是这样做的。
八路军?谁是八路军?
你不是八路军?
你******看我哪根汗毛像八路军?
你说你是八路军。
我说我是日本鬼子,你也相信?
那你怎么穿八路军的衣裳?
八路军穿鬼子的衣裳,就是鬼子?你小孩子懂什么?
那你是什么?
你说是什么?
土匪。
让你一嘴插到屎上了。我就是土匪,土匪。
许连长真实面目已经全部暴露,对沙英再也不客气,一脚把沙英揣倒在地上。
沙英见旁边扔着一架轻机枪,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把抱住,大喝一声:“举起手来,我打死你。”
许连长嘿嘿地笑起来。
原来是一架破烂机枪,里边根本就没有子弹,气得沙英把机枪扔到了水坑里。
许连长以为沙英会用机枪砸他,跳了起来。
海龙在一旁,看到沙英和许连长对峙,忽地从地上跳起来,奔过去,一头向许连长撞了过去。
许连长五大三粗,打了个趔趄。海龙又一个掏心锤,直捣许连长,许连长一把将海龙的手抓住,海龙人小力薄,再加上饿坏了,被许连长拧住胳臂,不能动弹。
沙英飞起一脚,踢在许连长的腰上,许连长将手一揽,提住了沙英的腿,翻手一拧,沙英倒在地上。
许连长又把海龙压在沙英身上,喝令土匪拿来绳子,把沙英、海龙的手捆了起来。
许连长得意地拍了拍手,对广友、巧灵他们说:“哪个不老实,就像他两个一样,都给我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