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了。
马车停在芦苇荡里,金大刀躺在马车里,小白鞋陪伴着他。
金大刀折起身,和赶车的耳语。
赶车的向许连长招手,许连长跑过去,从车上端下来一筐子馍馍。
许连长把馍馍筐放在地上,拿着一个馍馍,招呼孩子们:“都过来,过来,吃馍馍,吃馍馍。”
孩子们慢慢地围拢过来。
许连长说:“八路军游击队爱护儿童,给你们白馍馍吃,吃饱了以后打土匪。都吃吧,吃吧。”
孩子们想吃,但是都拿眼看沙英和海龙。他们被捆着,孩子们都不拿馍馍。
许连长把沙英和海龙的手放开,“去,吃去,吃饱了,去打土匪。”
沙英给孩子们分馒头。
孩子们真是饿急了,狼吞虎咽,都吃了起来。
土匪们在旁边分食物,不仅有白馍馍,还有猪肉羊肉,有罐头,有花生米,有豆腐干,有酒。
颜世友和本地的游击队员和抗日群众集结在村头,有的背着鱼网,提着鱼叉,装做打鱼的,有的牵着狗逮兔子的,有背着弓箭射大雁,有的拿着镰刀割苇子,有背着褡裢赶路,都三五成群地钻进了芦苇荡。
芦苇荡里,许连长对孩子们喊:“过来,都给我过来,站好,站好。”
儿童团员们围成半个弧形。
许连长说:“你们都吃饱喝足了,给我向前冲,冲出去之后,就给你们发枪,就让你们回家。”
儿童团端着红缨枪在前边走。许连长跟在后边,威胁道:“哪个敢偷跑,我就开枪打死谁。一打一个准。”
孩子们在芦苇荡里钻来钻去,土匪看见孩子们,向后退去。
姚传明和徐超隐蔽在芦苇荡里,看到了孩子们,几次举枪向许连长瞄准,怕伤着孩子们,没有开枪。
小梁子土匪团伙被假八路追赶,在芦苇荡里奔跑。
两个土匪从芦苇荡里伸出头来,看到了沙指导员的马队,跑过去接头。
沙指导员等跳下马,问:“你们是哪部分的?”
土匪说:“我们是和平建国军。”
沙指导员说:“和平建国军是日本鬼子组建的部队,你们就是一群汉奸。”
土匪说:“你先别管我们是不是汉奸,反正我们没有打孩子。你是八路?”
“那还用问啊?”
“我们梁司令要见你。”
“哪个梁司令?”
“梁司令的大名你不知道?”
“沂蒙山上的司令太多了,我怎么会知道是哪个梁司令?”
“从梁山过来的梁司令。”
“小梁子啊,你干脆说小梁子不就完了吗?带我去见他。”
沙指导员钻进芦苇荡里,见了小梁子,说:“久闻梁司令的大名,今天第一次见面。”拿出一千元“北海”——山东抗日根据地通用货币。“梁司令,一点小意思。”
小梁子说:“这是怎么个意思?”
沙指导员说:“给弟兄们打酒喝。兄弟知道梁司令仗义。希望你能以民族大义为重,不要跟八路军游击队作对,不要对儿童团开枪。”
小梁子说:“我可不是为了钱。这是你自愿给的,我可没有给你要钱。我只是从这里路过,想杀两头肥猪。金大刀以为我要抢他的地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帮孩子打头阵。我一看,拔腿走人,他又一个劲地追。今天,我要跟他见个死活。这个王八蛋。”
沙指导员说:“既然这样,你是不是和我们一块打金大刀?”
“我和你们一块打,那我不成八路了?我撤了,我又成孬种了。我不撤,咱们各打各的,我保证不对孩子开枪。”小梁子甩了甩手中的钞票。
“那好,八路军游击队全都穿便衣,凡是穿八路军服装的,就是土匪,你心里要有数,不要乱开枪。”
“好,一言为定。”
芦苇荡外边的小河上,颜世友拉着风筝在小河岸上跑。风筝飞起,在小河上空盘旋。
芦苇荡里,三方人马钻来钻去,枪声断断续续地响起来。
孩子们跑一会停一会,和土匪没有拉开距离。
佐滕在芦苇荡里钻来钻去,不断遭到八路军游击队的拦截。
憨生看到天上的风筝,拉了一下海龙的衣裳。
海龙对着沙英,指了指天上的风筝。沙英拉着孩子们向风筝指引的方向跑去。
许连长在后边追赶。
河岸上堆着几堆芦苇,姚传明、徐超等隐藏在后边。
孩子们来到小河岸边。风筝飞快地向南飘去。沙英领着大家下了河,顺着风筝指引的方向奔去。
许连长站住河岸上高喊:“回来,回来。”
芦苇垛后边的姚传明、徐超开枪,许连长一头栽到河里。
佐藤从芦苇荡里钻出来,看到许连长被打倒,又窜回芦苇荡。
孩子们磕磕碰碰地跑在路上,有几个游击队员和民兵护送他们,或拉着或搀扶着,孩子们都快瘫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