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一角,突然涌起了一堆人在那起哄。海平和阿爸走过去,原来有个女孩背着书包,十七八岁的样子,在那瞎嚷嚷:“哎!谁娶我回家做老婆去啊?”女孩也颇有姿色,自然围了一群男人在那里,也有不知所以的各色人等在那观看。女孩嚷着就走到马路中间,来了一辆卡车也不让开。卡车司机迅速地踩了刹车,女孩噔噔噔打开车门,就对里面的人说:“我做你老婆要不要?”司机看了她说:“你爸爸在哪?”女孩说:“我没爸爸也没妈妈,你就说要不要我做老婆?现在我就跟你走。”司机说:“快下去找你爸爸吧!你看我这年纪都快可以做你爸爸了,赶紧下去,我还要开车。”女孩跳了下来对着周围的人喊着:“哎!谁要我做老婆啊!”然后又跑到另外一侧去拦车。
阿爸说:“可能是疯了。”海平点点头,也许她压力很大,疯了,看样子还是个学生吧!阿爸眼尖看见人群中也有那个男人,就说:“就是个流氓,海平你看!”海平也看到了,说:“爸爸管他做什么?”阿爸说:“上次没打着他,我们先去找点大石头、酒瓶子,一会砸他!”海平说:“哦。”但花园里是水泥铺就的马路,很难找到大石块。海平找了几个水泥碎块,阿爸手里拿着一个两巴掌大的石头。阿爸说:“等下人少点我砸他,你也一起砸!”海平点点头说:“我去找大点的石头。这都是几个小水泥块。”阿爸点点头。海平绕到另一侧找,看见一个比阿爸那个还大的石头,海平想真要砸了,砸出人命就不好了。于是还找了水泥块,正想去找阿爸,却看见阿爸和那个男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了。
海平赶紧走过去,看到地下的大石头,想了想还是把手上的小水泥块砸了过去,正中那个男人脑勺。海平想,不会砸住死穴吧?那个男人扭过了头,红着眼睛瞪着海平,海平也不怕,说:“放开我爸爸!”阿爸声嘶力竭的说:“海平,快拿那个大石头砸他脑袋!砸死他!”海平捡起地上的大石块,那个男人和阿爸在地上翻滚,要砸那个男人脑袋很容易,可海平下不去手,想想砸了那个男人背上。那个男人更死力打阿爸,阿爸撕裂的声音喊着:“海平,你还不砸他?”海平又重新捡起地上的石头,想想砸他脚吧!于是砸了那个男人的脚踝,那个男人仍然没有松手,海平又捡起来,想着是不是该真的砸他脑袋。
不想母亲来了,用力拉开阿爸和那个男人,吼道:“一个个憨子吗啊?打什么架啊哈?”阿爸嘴角渗着血丝嘶哑的说:“打你这个癫婆的野老公,没打死你算便宜!”那个男人吼道:“来啊!我还怕你这个快要死的?”母亲对着阿爸喊道:“你不要命了吗哈?你打的赢他啊?”却不想旁边凑过来一个悍妇,人高马大,说道:“你们打架归打架啊,我的水果都让你们压碎了!要赔钱啊!”母亲红着眼冲着那妇人说:“赔什么钱啊?是他两个人压碎的吗?”那妇人叉着腰说:“怎么不是啊?这么多人看着,你这个泼妇怎么说话的?”母亲一把拳头抡了过去,说:“赔你拳啊!我赔!”那妇人比母亲高出肩膀以上,一把抓住拳头就扭住,说:“你还想跟我打架不是?”那个男人看见了赶紧拉开,架住那个妇人,母亲不依不饶地一阵拳打脚踢过去。那妇人骂道:“臭不要脸!要个野男人来帮忙打架!你们等着,我派出所有人!”说完挣脱开拿出手机便打电话:“XX,我在街心花园,有个泼妇把我水果砸了,还打我,你派几个人过来一下。”
没过多久,派出所来人了,说:“走走走,跟我去派出所!不要在街上吵!”二舅靠骑蹬士为生,蹬士是一种类似三轮车的有斗篷的车,路过赶紧过来问:“什么事啊?又做什么啊?”众人来到派出所,那妇人说:“我也不追究被打伤了,就陪我这些水果钱就行!”二舅说:“要赔多少?”那妇人说:“给我两百,我就不计较了。”母亲吼道:“赔你家里死人啦?就你那点水果要两百啊,你去抢叻!”那妇人喊道:“怎么不要啊哈?那个葡萄十三块一斤,有十斤,还有苹果、梨啊?你打我我都没跟你计较医药费呢!”母亲扑过去说:“我没卖过水果吗?你那一点点有个屁两百!”说着用脚踢了过去。那妇人躲过说:“都看到了啊,在派出所都敢打人,这刚才打我有多重就是了!”二舅对阿爸和那个男人说:“你们两个一人一半,各拿一百走吧!”那男人掏出钱数了一百给了那妇人说:“要赔一人一半!”拉起母亲走了。
二舅对阿爸说:“你呢?赶紧给了走吧?”阿爸说:“我没钱!”二舅说:“你是没钱还是身上没带?”派出所的人说:“赶紧给了,走吧!都不早了。”二舅重又问道:“你是没钱还是没带在身上?”阿爸说:“我没带钱,我回去拿。”说完拉起海平要走,派出所的人对二舅说:“你跟着。”二舅骑着蹬士跟在后面,说:“你们坐上来我拉你们过去。”阿爸说:“不用,我们自己走。”二舅说:“那人家还等着呢!”阿爸说:“让他们等,反正他们要钱就让他们等。”
走了一段,二舅说:“你有没有钱?”阿爸说:“没有!”二舅说:“那你是想不给,直接走人是不?”阿爸说:“没钱,要钱等我赚了钱去给!”二舅听了说:“你怎么这样?不讲理啊你?”阿爸说:“有什么理好讲的!就是没钱,有也不给,要给去问癫婆!”二舅听了一言不发,调转蹬士走了。
走在路上,阿爸就说:“你个没用的!要你砸他你不砸?当时我都抓住他**了,就等你砸死他!”海平说:“我砸了,我砸的他背!”阿爸说:“砸背有什么用?直接砸脑袋啊!”海平不作声,他思想很复杂。
快到住的地方,阿爸说:“也是,你读书把人都读软了,算了,今天晚上的事不要跟你哥哥讲,怕他分心。”海平答应了。海平躺在床上想着,不是滋味。
看着自己的妈妈为了两个男人在那吼,最后还跟着那个男人走了。自己爸爸体弱生病跟一个强壮的男人厮打,自己居然下不去手。读书把自己读软弱了,无能啊!胆小啊!怕什么啊!直接砸下去让他脑浆迸裂死了自己去坐牢就是,反正未成年不会判死刑。懦弱!真的太懦弱了!好像眼睁睁的看着阿爸去送死,自己却不愿尽全力。
海平现在想来,如果当时真的冲动犯法杀了人,可能真的去监狱了。哼!说什么仇恨?真的仇恨来了自己居然懦弱了,忍气吞声了。没有真正实际有用的办法,就知道打架。打不过也去打,以卵击石,自讨苦吃。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是把自己的血性降下去。要报仇就要准备好一个确实可行的计划,一招致命,无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