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连绵不绝的花海,将大观园妆点得人间天上难寻。
黛玉见着,不禁感叹古代人太过奢华,就一个贵妃回个府,就要建出一个这么大的园子,可建了,那贵妃也只在园中走了一圈就完事,实在是浪费得可以。
李纨想起什么来了,便笑着对还坐在席边吃果子的惜春道:“四姑娘,那一年老太太要你画的画儿呢?可完成了?”
惜春一听,忙吞了嘴中的果肉,在旁边的盆里洗了手,走过来道:“大嫂子,您怎么还记得那么回子事,快别声张,可别叫老太太听到了,要不然老太太记起了,定要来和我问。”
李纨便道:“怎么回事儿?”
“那画儿我早没画了,咱们的园子实在太大了,要我说,画个三年五年也画不完,才画了宝哥哥的怡红院我就下不去笔了,后来见老太太不问起,我也就索性不画了。”说着偷偷瞄一眼老太太,见老太太根本没注意这边,方捂着嘴儿乐道。
“你这个四姑娘,真真爱偷懒。”李纨笑着点了点惜春的额头,笑骂道。
黛玉听到了,便走向前去,问道:“那四妹妹你还画不画?要是画,黛玉倒是可以帮帮你。”黛玉在现代就是兼修的国画,且有四年之久,得过学校的国画比赛的不少奖项。正巧到了古代,也久未做画,怕自己忘了,正好也可以练习练习。
宝玉听了,便惊诧道:“林妹妹几时学的画儿?我怎不知?”
“早几年没事时,偷偷学着画的,你们都不知呢。”黛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在几百年之后学的吧,便支支吾吾的回答他。
宝钗自然是不相信黛玉会做画的,这么多年来,也没见她画过,便有心要嘲讽黛玉,让她难堪,便走向前来,笑道:“林妹妹什么时候学了做画?我猜着,难道是妹妹在做梦的时候,跟梦中的什么人学的?”
此语一出,众人都哈哈大笑,都以为宝钗是在开玩笑。
只黛玉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是满含讥笑的,便不慌不张的笑道:“宝姐姐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记起来了,我还真是在梦中跟一个老神仙学来的,不过也奇怪,那个老神仙怎么单单只教我,而不教教宝姐姐呢,要不然,宝姐姐就也可以帮四妹妹做画了,不必在这里咬着一颗酸葡萄吃了。”
宝钗一听,被黛玉反讥笑她不会做画,竟是又气又羞,一时间脸上就是一沉,盯了黛玉一眼,猛的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众人。
黛玉看了看宝钗,心中暗乐。
李纨听出了其中的消烟味道,便赶紧走过来笑道:“宝姑娘真会说笑,惜春,你且说如何?”
北静王听到黛玉会做画,心间却不诧异,觉得黛玉本来就是一个有着一颗玲珑剔透的心,与那些平常的闺阁女子是不同的。
做画是需要大度的思维与广阔的胸襟的,没有这些眼界,就做不出好画来,不过此前已经见过黛玉的诗稿,那也是才气横溢不输任何一个诗人,所以很是相信她所说的话,心中便增了些欣赏与钦佩,双眼便爱怜的含笑看着黛玉。
惜春心中也不太信黛玉会做画,从黛玉进府起,便没见她拿过画笔,虽说她琴棋书诗,都是上等的,但这一时突然说会做画,会不会是诓自己呢,又见众人都怂恿自己,想着万一黛玉不会,大不了画一点之后再次搁下而已。
想着便答道:“好啊,林姐姐,咱们明日就开始,好不?”
黛玉笑着点头答应。
一时大家都吃完了席,凤姐儿便叫了丫环婆子过来收拾,将剩下的完好的果子都聚齐了放在一桌上,众人若还想吃,便可去拿,不想吃了,便自管自玩耍去。
一时只剩了海棠诗社中的成员,还留着。
宝玉唤了碧痕倚霞拿了宣纸笔砚来,放在桌上。
湘云便道:“水果宴是快结束了,咱们诗社也该启了不是?”
宝玉笑道:“是了,珠大嫂子仍旧是评判,云妹妹你且起题。”
湘云点了点头,微纵了纵眉,用手支着下巴,小步踱着沉思了一下,抬起头来笑道:“大家看,今儿园里子的海裳开得正妍,正巧咱们的诗社也叫海棠社,要不今儿咱们就以海裳花为题,不限同韵,大家只需自己起韵,各做了一七言绝句来,让稻香老农评出首次来,输了的要宴请下一次诗社,可好?”
众人皆点了点头,便各自低头沉思去了。
一时大家都有了,便都自去拿笔写。只那黛玉拿着笔微颦着眉,想落笔又觉得落不下去。
北静王见了,便走过去,轻问道:“林姑娘?”
黛玉一脸的苦恼,看着那毛笔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支吾道:“我……”
北静王想起她半年前写方子的事,又想起这半年中她每次拿笔都落不下去,便猜着她有些苦衷,不能写字,原因此刻却是不好问的,如果黛玉愿意说,自然将来会说。于是便道:“林姑娘,笔给我。”
宝玉正好转头来看黛玉,见北静王与黛玉正在低头细语,想是在商量着写些什么,一时便觉得心里万分失落,便起得身准备走去黛玉那边去看一看。
宝钗见宝玉起了身,双眼看着黛玉那边,心里便有些不爽气,就走过去拦住宝玉,故意说:“宝兄弟何必过去自讨无趣,林妹妹正和北静王说得欢呢,你这一去,不就是搅了气氛,看往后林妹妹还理你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