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林黛玉重生之玉静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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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看破红尘出家去(18)

其间也有几个不像样的婆子过来,说是替太太向老祖宗请安的,鸳鸯皆都回了,说老太太要静养两天,不见任何人。

那几个婆子见不用见这病老太太,更是乐得清闲,回去复命去了。

见这些见风使舵的婆子,这番不屑的模样,恨得鸳鸯银牙紧咬。可见大户人家的主子,失利失权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怪不得那些夫人们明争暗斗,破了头都要向上争。

这房里贾母与黛玉都坐在榻上,两祖孙说着话。

贾母此时看着黛玉,是心满意足,笑道:“玉儿,看到你,老太太的一口气又喘过来了。老太太愧对于你,昔日竟然受王太太的怂恿,稀里糊涂的要将你逼与那十王爷,现在想来,老太太悔恨交加。”

黛玉含泪笑道:“老祖宗,这个事都过去了,咱们且不要说了,好不好?你看,现在玉儿不是好好的么?咱们好不容易见得一次,要说些开心快乐的话题。”

“嗯,我听玉儿的。”老太太破涕为笑。

黛玉见老祖宗笑了,登时心里就跟着开怀了许多,也笑了。

祖婆俩坐在榻上说着笑,贾母笑道:“想起当年你刚到贾府,好像还是昨天的事,一眨眼,你就这么大了,快成了王妃了。”边说着边抚着黛玉一头青丝,无比宠爱。

黛玉羞涩一笑,因想起什么,笑道:“老祖宗,您知道吗?云儿快要生宝宝了。”

贾母也有所闻,但此刻从黛玉嘴中说出,仍然是欣喜异常,喜道:“真的?真好。只是可惜,淮南王去了,看不到小孩子的出生。”

黛玉因安慰道:“云儿现在过得很好,只要有时间,她就会回来看您的。”

贾母叹一口气,轻道:“玉儿,有机会你就告诉云丫头,叫她不要回来了,等她回去,老太太早已经不在世了。”

黛玉登时用素手阻在贾母嘴前,轻道:“不许您这么说,您会长命百岁的。”

贾母释然的拉着黛玉的手,含笑道:“无妨的,玉儿,老太太活到八十多岁了,也足够了。”

黛玉眸中有些泪意,因轻道:“要不这样,老祖宗,你和玉儿出去生活,咱们在一处,开开心心的,等云儿生了宝宝,咱们一起过去看她。”

贾母抚着黛玉的手,心中无比感动,含笑道:“玉儿,多谢你这一片心意,我老婆子有了你这句话,死而无憾了。不过,老婆子我不跟你出去的,省得拖累你,老婆子嫁到贾府,六十多年,此生此世,无论是好是歹,是败是荣,生死是贾家人,死是贾家鬼,即来之,则安之,老婆子我什么都看开了。”

黛玉闻言,又是心中一酸,同时也敬佩老祖宗的骨气,便打心眼里原谅了此前老祖宗对她的过往,换位思考,老祖宗也是为了整个贾府的未来,才那样做的,如果换作她自己,也并不见得经老祖宗做得更好,自此对老祖宗的行为真正释怀。

贾母因又含笑道:“咱们不谈那些,且说说其他的事。”说着顿了顿,浑浊的老眼遥相忆望,仿佛是在想起几十年前的老事,脸上有欣悦表情,含笑道:“你母亲小时候,可调皮了,她的几个哥哥,都被她欺负的,因我十分疼爱你母亲,所以她几个哥哥都不敢欺负她,只有她欺负几个哥哥的事。敏儿生得绝色脱俗,你的容貌就是秉承于她,又聪慧异禀,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你的这一切,大约都得她尽传,所以从你来府中那一时起,我就认定,你就是我的另一个敏儿……”

贾母滔滔不绝的说着旧事,脸露笑意,神情愉悦,竟然脸色渐有红韵。

黛玉知道,这红韵之色,恐怕是最后的颜色了,一边听着贾母津津有味的说着前尘往事,恐贾母伤了神,但又不忍打断贾母,隐约知道贾母这一生的光环荣辱将尽去,唯有前尘往事是最令她心身愉快的。

遂含笑的一直听着贾母的叙语,祖孙两个气氛融洽,暖意融融。

直到天色将暗,鸳鸯派人送了晚膳来,祖孙两个才缓了下来。

一时黛玉将贾母扶下榻来,搀到桌前坐好。

贾母因对站在一旁的鸳鸯道:“鸳鸯,你将且紫鹃叫来,咱们四人坐在一处,才像个样。”

鸳鸯俗知贾母其实也是个不喜欢拘礼的人,便到隔壁将紫鹃唤来,其实紫鹃一直未曾走远,就在隔壁痴望着黛玉与贾母,其时听得鸳鸯叫唤,忙擦了脸上眼泪,含笑走了过来。

紫鹃怯怯的看了黛玉一眼,黛玉略有生疏却不失礼仪的对紫鹃笑了笑,便不再看她,紫鹃登时心里一痛。

贾母因道:“鸳鸯,紫鹃,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且都过来坐,咱们四个坐在一处,好好吃饭说话。”语气中竟是略有些落寞。

鸳鸯与紫鹃听罢,便都听话的坐在下首。

贾母笑道:“来来来,你们吃菜,吃饭……”说罢便夹了一满碗的菜给黛玉,又给鸳鸯紫鹃也夹了许多,尔后自己又夹了些,率先入中嘴中,轻轻的嚼着。

这情形叫三个女孩儿好不心酸,又不好叫贾母看出来,便都举筷慢慢的吃着。

一顿饭,即融洽又伤感的吃完。

是夜,黛玉便仍像十多年前刚来府中一样,与贾母同睡一榻,祖孙两个又细细的说了会子话,黛玉怕贾母累着,抚着老太太睡了。

黛玉百感交集,看着睡去的老太太,觉得人生一世,不管生前多少荣华富贵,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凄凉的下场,他日若是与北静王成了亲,定当力劝北静王辞官,归隐田园,过上点采菊东篱下的世外桃源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