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格拉斯米尔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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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Ⅱ(1801年10月10日至1803年1月16日)(4)

12月29日星期二

晴朗的早晨。一片薄雾笼罩群山,但很快消失,朝阳普照。威金逊和我们一同走上山巅。我们在第二块里程碑处脱离大路,经过圣约翰谷脚下一片密集的房屋。这些房子是在许多高大的树下,部分是欧洲红松,有些则是光秃秃的林木。我们走过刚好在这些房屋下面的一道桥架,一条河流可爱地沿着草地蜿蜒流过。我们的道路不久就导引我们沿着单调、光秃的山腰往前走,但是在萨德尔倍克的右方我们看到了壮美的远景,部分覆盖着白雪,下方是舒适的白色的房屋和斯列凯尔德村。这些房屋和村庄周围缺乏树木。斯启陶和亲爱的柯尔律治的荒凉的家在我们后面。缘山而上我们感到空气寒冷而道路溜滑。幸运的是风在我们身后,帮助我们上去。一阵凌厉的雹雨在马丁代尔顶上集中,透过匆匆而来的雹雨看去,荒野的农舍——那景象很壮观。风刮着且旋转复旋转,山看起来由于暴风雪而膨大。我们想到柯尔律治。噢,满生绿苔的陡岸底部的小溪,它的水道好看地迂回曲折。我们在小酒店就餐,喝粥,第二道点心是圣诞馅饼。受到女店主的友好接待,她的犹太血统的几个小女儿重见到我们挺高兴,她丈夫是个英俊的男人。我们吃饭时有个男子进来。那天上午他经过基克斯东。我们由于店主人夫妇想知道他是何许人的好奇心和他吐露一星半点他的使命,可是又没有说出所以然的神秘态度而觉得非常有趣。他要深入到山谷去办事。他给他们留下这个线索去琢磨,我不怀疑他们会在下一天前发现他的身份和那时的任务。女主人告诉我们格拉斯米尔过去是某位沃尔克先生的财产。我们说:“怎么,他对他的亲戚没什么照顾?他有一个患病的姊妹在格拉斯米尔。”“或许别人有什么子孙提出要求,他会照顾他们的,不过他自己有两个孩子。”注意:他的财产超过六万镑。店主陪我们走了一英里半,才把我们带到正确的方向上。道路常常极滑,风又大,等我们走上正道前天快黑了。我常常不得不弯着身子行走,玛丽多次摔跤。我们在山上遇到一个健壮的年轻人,他认识克拉克逊先生,非常友好地指给我们走上正确的大路。我们在接近几栋房屋又询问,一个穷困而样子可怜巴巴的女人指点我们,她提着水正沿着一条脏脏泥泞的胡同走过去。我们很快走上大路,到达克拉克逊先生的住宅,正是茶点时间。玛丽·赫跟我们一同度过次日,我们在饭前登顿马勒峰在格拉斯米尔东北方,再往北为斯丹顿,再向东为平利思。,天小雪。下一天是除夕,我们陪玛丽去斯丹顿桥——遇见克拉克逊先生,他篮子里放着小牛犊——我们转身随他而行,跟玛丽分别。

新年(1802)

我们,威廉和我,朝马尔丁代尔位于鸽庐东北,近乌尔斯沃特湖。方向散步。

1月2日星期六

整天下雪。我们在雪中散步直到近代尔芒乌尔斯沃特湖以北处。。

1月3日星期日

玛丽给我们捎来莎拉和柯尔律治的信,我们送她回家同往索克布里奇。在波里桥边的台阶分手。托马斯·威金逊和我们共餐,待到吃晚饭。

我不完全记得我们其余的时间是怎么度过的以下日记似为后来补写。。1月15日,星期五突然降下一场非常严酷的霜冻,更准确地说是在星期六,16日凌晨。

17日星期天我们去迎接玛丽。有温和轻微的解冻。她待在我们这里直到1月22日,星期五;她原想在21日星期四离开,但有强大的暴风雪。星期四我们在梅育先生家吃饭,22日星期五,跟玛丽分别。在离别前,我们坐在一堵墙边沐着阳光,靠近斯丹顿桥上方的一栋农舍。我们在当中坐着憇息的那块田地倾斜着往下直到一片差不多是平坦的草坪。环绕着它的是埃蒙河,如同在索克伯恩玛丽与莎拉·赫金逊曾居住过的农庄住宅。——原注那样,形成一个小小的半圆。对岸林木森森,陡峭如同一堵墙,但不高,河岸上的田野缓缓而不规则地倾斜下去到河边为止。这片田野由高大的树篱包围,中间有些树木,到处是零星高大树木的树丛或小树林。羊群和牛群在田间放牧。亲爱的玛丽!我们在那里跟她分手。多半她每每走过那条大路进入大门时会转身看看这片可爱的景色。有一座谷仓,我想树木间可以看到两三栋农舍,一小条草地和边缘不齐的田野,我在克拉克逊先生家逗留期间我们每天散步,除开那个风雨交加的星期四,接着我们在梅育先生家吃饭,饭后我骑一匹双人乘的马离开——我们在的时候克拉克逊夫人身体一直不佳。15日星期五我们在托马斯·威金逊家吃饭,步行去平利思看玛丽。树木覆盖着白霜——草、木、树篱都美;灿烂的日落;霜从来没有这样厉害。下一天解冻了。克拉克逊夫人讲很多她家以及她认识的人的故事为我们解闷,我愿在记忆犹新时记下来。她有两个老姨母住在诺里治,其中一个(巴纳德夫人)的儿子得到一大笔留给他的遗产。另一个因为她的孩子没有得到,相当生气地对她说:“嗯,不管怎么说我们家庭里总算有了一位乡绅。”巴纳德夫人眼泪汪汪地冲出去说:“哈默尔姐姐,哈默尔姐姐,你坐好吧。我的儿子至多跟你的儿子一样是乡绅罢了。我认为你为人非常刻薄,哈默尔姐姐。”她过去常说:“嗯,我但愿那也许对他有好处。”当她的儿子要派马车来接她时,她说:“不,我可以走到泰布纳克尔去,我肯定可以走去看他!”她保留了两个女仆可是自己粉刷厨房——两姊妹住在一块儿。一个星期做两天大扫除,她在楼上升一炉火,这样楼下就可以很干净了。她乐善好施,访问病人,非常虔诚。克拉克逊夫人认识一位教士和他的妻子,丈夫任牧师,夫妇俩养育了十个孩子,把两个孩子送进了大学,他去世时留下了一千镑遗产。妻子非常慷慨,拿饮食赠给一切穷人。她热心养动物,把一头小猪给撑死了。“小猪死了,”她说,“当然,那是好大的损失,可是我感谢上帝它不是没吃死的。”(柴郡方言“没吃”指饿)她的丈夫非常喜欢下十五子棋,只要找到对手就下。她年轻时也下得多,是个出色的棋手;但她丈夫不知道这点,直到有一天她对他说:“你喜欢十五子棋,来跟我下吧。”他吃了一惊,她告诉他,在要照料孩子还小的家庭时她一直不让人知道这个秘密,不过现在她可以跟他下了!所以他们开始玩,而且以后每天晚上都玩。克先生告诉我们许多有意思的故事:他是个学童时,从伦敦到维斯伯奇的徒步旅行,爱尔兰杀人犯,收税吏的鼾声,钟声的滴答,除芒刺的故事,獒的故事,维斯伯奇人用狗逗牛的故事旧时英国民间的一种娱乐,现已禁止。。

1月23日星期六

我们上午十点离开欧斯米尔,我在威廉后面,克拉克逊先生骑着他的加洛威小马。早晨的天气不是挺开朗,寒风料峭。群山又大又黑,不过留下薄薄的雪痕;刮烈风。我们在格里斯代尔就餐,有火腿、面包、牛奶。一点跟克先生分手——回家一路下雨。我们跟风搏斗,沿途不断休息。在我们到达塔恩湖之前一阵雹雨迎面而降,而在雪上通常又是行走艰难;在塔恩湖视野受到封锁,除雾与雪什么也看不见:开头湖上的冰在我们脚下噼啪噼啪地破裂,可是没有水,只有一片了无生气的灰白色。我们迷失了路径,也看不到湖。我们由记得很清楚的一堆石头引导艰难地寻求出路。我们担心,夜幕降临之前在雾中迷途。费了好长时间才弄清我们走的是一条正路,不过由于威廉的本事我们早就明白路在前方。雪地上既没有人迹也没有野兽的脚印。格拉斯米尔谷,在大雾消散后,看起来柔和庄严,一片黄色。我们还没到家天色已黑,倒是不很累。我的内脏冷得疼痛,我俩在山上时都满身发热但没有感冒。坐在自己的火旁,换下湿衣穿上干爽的衣服,自我感觉好舒适幸运。发现蒙塔古寄来的五镑,克利斯托弗寄来的二十镑。我们谈论《风景素描》华兹华斯的作品(1793)。中谈到的科摩湖瑞士与意大利之间的湖泊。,看看周围的情景,觉得我们幸福。纵情想到家的亲切——可怜的玛丽!对比之下想到她而伤感。

1月24日星期日

一吃完早餐我们就走进果园。布置我们新房间的环境,闲步一会儿。我们有克拉克逊先生送的火鸡佐餐;先一天晚上炖了火鸡的内脏和一点羊肉吃,为威廉做了一顿美味的晚餐。威廉在早晨散步,我写信给柯尔律治。饭后我躺下直到茶点时——精神恢复起身,状态见佳。我不在家,威廉昏昏欲睡。我们很晚就寝。

1月25日星期一

我们没有能够按意愿那么早起身——我做面包和苹果馅饼——薄暮时散步去里代尔——没有来信!一路下雨。写信给克利斯托弗、克拉克逊夫人和柯尔律治夫人,把柯尔律治的信寄给玛丽。威廉写作累了。我俩都在十点就寝。

1月26日星期二

阴暗沉闷的早晨。写日记,读报直到现在(十点半)。我们打算去散步,我准备好了,在厨房炉火旁等候威廉。我们出发打算走进伊斯代尔,但风刮得呼呼地相当响亮,刮过伊斯代尔,我们转到银谷以避风散步,稍后走过威克,然后走上约翰的小树林,星期四的暴风雨曾把这里令人痛心地蹂躏过一次,两棵最优美的树被连根拔起,一棵躺在根旁的草地上,好像整个被一把刀子砍倒。另一棵是落叶松。还有几棵被吹向了一侧,有一棵给吹断为两截。我们收集成了一捆。威廉由于这项劳动把自己累坏了——他决心要干得好些。我们经由弗莱彻收到玛丽的一封信,信中记叙了柯到达伦敦的情况。就寝前我给玛丽写了复信。我们坐到我俩都已疲倦,因为威廉写出诗的一部分,并且勉力修改它,这样使他身体不适。我为他抄录余下的部分。我们迟迟才就寝。威廉写信给安内特华兹华斯早年在法国的初恋情人,双方曾生有一女。。

1月27日星期三

温和美丽的早晨——艳阳高照,湖波不兴,整个湖滨都在水面反映出来。我结束给玛丽的信。威廉致信给斯徒亚特,我为他抄了几首十四行诗,奥利甫先生走访,请我们明天去喝茶。我们待在家中直到阳光更为暗淡,我们觉得下午渐渐逼近,虽然湖的沉静随绚烂的阳光而逝,然而它可喜地令人心旷神怡。我们没有发现柯尔律治的来信。有一封莎拉的我们坐在墙上读——长而可爱,记派屈里克即莎拉·赫金逊的表姐夫戴维·派屈里克。华兹华斯曾在《远足》一诗中写到他,其中漫游者的形象即指他。——原注的事情,非常有趣。我们在正餐前把火鸡吃光,所以就没有做饭。在火旁坐了一会,然后在弗兰克·贝提家饮茶。经过纳布的辛普逊家时这是另一姓辛普逊的人家,住鸽庐东面的纳布山区,以别于维思博恩的辛普逊牧师一家。纳布辛普逊家的长女玛格丽特后嫁狄昆西。惊喜地看到孩子当中最小的那个竟独自奔跑,胖乎乎的脸蛋滚圆漂亮,脸颊红润。我招呼着进门。他们给我一些果仁。大家见我越过格里斯代尔而来都为之惊喜。为12月1日以来的信件交付一镑三先令三便士。在平利思也付出约八先令。蜜蜂在蜂房周围嗡嗡地飞。威廉在园子里耙掉一些石头,这是他今年头一次从事庭园劳动;我割一些灌木。我们从弗兰克家回来后,威廉读杂志消磨脑力。我写信给柯尔律治和柯夫人,把信写到〔参孙?〕原文如此,编注者未看清字迹。参孙或指《旧约》的力士参孙。时为止。我们围炉而坐,非常快乐,只不过我们温馨的思考变得痛苦起来。十一点半就寝。

1月28日星期四

大雨倾盆,潮湿的夜晚。威廉睡得较好——比今晨好——他写了一篇纪念往事的短诗,修改他的一篇小作。饭后雨霁。我俩情绪都不佳,怀疑能不能履行对奥利甫夫妇的约言。我们先在里代尔景色范围内散步,然后去路怀特家,接着去奥利甫先生家谈了一会儿。威廉倦了。我们然后玩牌。雨中回家。漆黑。提一盏灯回去。威廉体倦神疲。我们就寝后还听见他的响动声息,三点半他问我时间。

1月29日星期五

威廉非常不适。因夜晚睡得不好而十分倦怠。他往床上躺着——我为他朗读,想法让他睡觉。然后我来到另一个房间,读《失乐园》弥尔顿的长诗。的第一部。餐后我们步行去安布尔赛德——在路甫家见到劳埃德夫妇——我们留下喝茶。柯尔律治寄来一封令人心碎的信——我们要多悲伤有悲伤。威廉写了一封信给他。我们谈到威廉去伦敦的事。一个温和的下午——当我们走着时在景色中有一种不寻常的柔和,田野上有一种丰盈的黄色而水面上有一种柔和庄严的紫色。我们回家时繁星出现,白云一动不动,天空是柔和的紫色,里代尔湖恬静,木星在后方,我们称之为木星,威廉说我们总是称最大的星为木星。回家后我俩都给柯尔律治写信。我麻木不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