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心灵正能量·亲情:有一种爱让你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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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悲壮的反目

在中国历史上,兄弟反目的例子比比皆是。而最为国人熟悉的,当是“玄武门之变。

史书记载:高祖李渊长子即太子李建成性情傲慢、为人懈怠,喜欢饮酒,贪恋女色,爱打猎;高祖第四子、齐王李元吉,常有过错。二人均不受高祖宠爱。而李世民勤政爱民、律己甚严,功勋名望日增,高祖有意让他取代建成为太子,建成心中不安,于是与元吉共同谋划,并答应元吉自己即位以后,立他为皇太弟,所以他们建立党羽,组成太子党,一起排挤李世民。

公元626年7月2日,秦王李世民在唐帝国的首都长安城大内皇宫的北宫门———玄武门附近发动一次流血政变,杀死了长兄皇太子李建成和四弟齐王李元吉。这就是著名的玄武门之变,此变发生,李渊即立李世民为皇太子。李世民很快继承皇位,是为唐太宗,年号贞观。

司马光在编写《资治通鉴》时,曾怀疑此段史料的真实性。司马光认为:建成、元吉本是顽劣之人,既然被世民所杀,关于他们的记载,也很可能被史官篡改。

读此段历史,我常感心悸。

兄弟纷争,本属人生常态。宫廷皇子,虽非一母所生,但毕竟血脉相连,加之年龄相若,又一同长大,孩童时代没有心机,他们必定也是童真有趣。一起学书游戏,一定是常有的事情,想来这些兄弟们的感情应该不会太差,但最终因为权力相争,导致兵戎相见、赤血洒地、命归黄泉,实在让人扼腕叹息。

但是,政治家的思维常与我等俗人不同,我想,李世民拉弓射死李建成时,心头必有恻隐、必有抖动,后来他即位后的勤政爱民即为明证,可是,他依然坚决杀死哥哥和弟弟,而且,将哥哥和弟弟的孩子也全部杀死,不留一个。如果不杀建成,无以成就自身伟业,无以施展自我抱负,甚至,担心自己的生命,而杀害哥哥和弟弟的孩子,就是不折不扣的残忍。中国古语“斩草除根即此谓也。这已经完全没有人性人情可言。当然,李世民熟读历史,对以往朝代宫廷之变应该非常熟稔,对皇子之间的残忍纷争也必熟悉。封建王朝,政治更迭,靠的是帝王一句话,而不是制度保证,所以,兄弟相残,就成为夺权的必然之路。我们不能设想,如果李世民心怀慈悲,不去杀死自己的哥哥和弟弟,中国唐朝的走向将会如何?从个人才华和治国方略诸方面考察,李世民当为帝王不二人选,但是,他不大开杀戒,也就无法施展报国宏愿,自然,其后的盛世基本上也会成为泡影,289年的李唐王朝也基本上就改写了。所以,李世民的反目,我们只能长叹一声:悲壮的反目。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不管在历史教材中,还是在百姓口头上,李世民即成明君伟人,人们津津乐道于他的辉煌伟业,他的种种胜事。所有人普遍选择了忘记他与哥哥弟弟在玄武门边的血腥纷争。这反映了中国传统文化对历史的浸染:对个人来讲,国事远远胜于家事。

而在近代史上,有一对兄弟失和,竟然从个人恩怨、家庭纠纷演变为大众事件、集体纠纷。这就是鲁迅和周作人。

鲁迅有一篇著名散文《风筝》,主要写的他和弟弟周作人小时候的故事,读来颇为感人。

有一天,我忽然想起,似乎多日不很看见他了,但记得曾见他在后园拾枯竹。我恍然大悟似的,便跑向少有人去的一间堆积杂物的小屋去,推开门,果然就在尘封的什物堆中发现了他。他向着大方凳,坐在小凳上;便很惊惶地站了起来,失了色瑟缩着。大方凳旁靠着一个蝴蝶风筝的竹骨,还没有糊上纸,凳上是一对做眼睛用的小风轮,正用红纸条装饰着,将要完工了。我在破获秘密的满足中,又很愤怒他的瞒了我的眼睛,这样苦心孤诣地来偷做没出息孩子的玩艺。我即刻伸手折断了蝴蝶的一支翅骨,又将风轮掷在地下,踏扁了。论长幼,论力气,他是都敌不过我的,我当然得到完全的胜利,于是傲然走出,留他绝望地站在小屋里。后来他怎样,我不知道,也没有留心。

文中还写道:他后来向弟弟提起这事,弟弟已经完全忘记了。这篇美文,对于自己当年的愚昧和鲁莽,深怀忏悔,多么希望能回到从前,和弟弟一起放风筝,可是时光流逝,他们两人已经都是长满胡子的人了。

其实,鲁迅文中述及的兄弟争执,每个生命大致都会经历。我现在也常常记得,小时候,我们姐弟四人经常吵架,气得母亲无计可施,最后只能拿起扫把将我们全部赶走以求清静。孩子的争斗,大多时候,也没有多少能站住脚的理由,也可以说:争斗是孩子的天性。

但是鲁迅写此文,却含着深深的感伤,如果读者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此文写于1925年1月,而在此之前的1923年7月18日,鲁迅就已经和弟弟周作人决裂,从此形同陌路,不再往来。

关于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有名的两兄弟决裂的缘由,很多人研究过,但是终于没有结论,那就是,当事人都未对决裂做过详尽表述。那时,应该是兄弟俩最和睦的时光,两家数口人住入八道湾一处大院,鲁迅和母亲、朱安住前院,而周作人和他的日本夫人住后院。1923年7月3日,两人还同去东安市场。7月14日,鲁迅日记:“是夜始改在自室吃饭,自具一肴,此可记也。兄弟分裂已见端倪。果然,7月18日,周作人写好一信,19日晨交给鲁迅,全文如下:

鲁迅先生:我昨天才知道,———但过去的事不必再说了。我不是基督徒,却幸而尚能担受得起,也不想责谁,———大家都在可怜的人间。我以前的蔷薇的梦原来都是虚幻,现在所见的或者才是真的人生。我想订正我的思想,重新入新的生活。以后请不要再到后边院子里来,没有别的话。愿你安心,自重。七月十八日,作人。

7月26日,即收到周作人信一周后,43岁的鲁迅去西四砖塔胡同看房。8月2日,他携妻子朱安,离开住了4年的八道湾大院,搬入砖塔胡同61号小院。

鲁迅性格刚烈,做事决绝,对于弟弟的这封信,一定非常认“真,他不辩解,不回应,用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一“走了之,完成了兄弟之间的诀别,这是何等悲壮!

此后,这对中国最著名的兄弟,单飞了。

关于两人决裂的缘由,各人都有不同表述:

许广平《鲁迅回忆录》“所谓兄弟一文,持“经济反目说。鲁迅对她说:“在八道湾的时候,我的薪水,全行交给二太太(周作人之妇,日本人,名叫信子),连周作人的在内,每月约有六百元,然而大小病都要请日本医生来,过日子又不节约,所以总是不够用,要四处向朋友借。有时借到手连忙持回家,就看见医生的汽车从家里开出来了。“我用黄包车运来,怎敌得过用汽车带走的呢?当然,因为许广平身份特殊,所以,外人看来有自辩成分。

在谢轶群的《乱世:民国多少事》中,有对许广平文字印证性的如下记载:

全家搬到北京八道湾胡同后,兄弟二人忙于文教事业,周建人还是学生,周母不熟京城,朱安懦弱不识字,所以羽太信子就成了当然的持家人。

日本妇女素有温顺节俭的美称,当家本再好不过,但根据周建人回忆,羽太信子是日本妇女中的例外。她并非出身富家,可是派头极阔,架子很大,挥金如土。家中有仆人六七个,即使鲁迅祖父在前清做京官时,也没有这样众多的男女佣工。更奇怪的是,她经常心血来潮,有时饭菜烧好了,忽然想起要吃饺子,就把一桌饭菜退回厨房,厨房里赶紧另包饺子;被褥才用了一两年,还是新的,却不要了,赏给男女佣人,自己全部换过。

鲁迅将自己的薪水只留下买烟和零用的钱,其余的和周作人的收入一起全交给羽太信子支配。鲁迅和周作人是当时的较高收入者,两人一月收入加起来有六百多大洋,实际购买力相当于今天六万多元人民币。可在羽太信子的奢靡浪费下,家里入不敷出,鲁迅竟要经常去借钱,甚至弄得夜里写文章时没有钱买香烟。为此鲁迅经常提醒要注意家庭开支用度,对羽太信子如此持家感到不满和担忧。周作人的孩子生点小病,羽太信子都要用汽车去接诊价高昂的外国医生来看。

我个人觉得,这种说法比较可信。中国传统的大家庭,几代数口一起过,人多嘴杂,矛盾纷呈,解决不了,只能反目。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被喜欢探听绯闻和隐私的人们津津乐道,具体的说法是两种:一是鲁迅偷窥羽太信子(周作人妻)洗澡;二是鲁迅晚上躲在周作人卧室窗外偷听房事!

此种说法,鲁迅儿子、友人后也有辩驳,在我看来,有点绯闻的味道,可笑到不值一驳。网络上,大都用了吸引眼球的炫目标题《引起鲁迅兄弟反目成仇的日本女人》。

因为双方当事人对此均再无回应性文字,加之连鲁迅的儿子也已作古,所以,究竟7月18日发生了什么事件,究竟兄弟俩因何反目,也几成迷局。

我们回头再看鲁迅后来写的《风筝》,不难发现,文字间隐含着对昔日手足情的无比珍惜。

哎,写到此处,我也只能以一诗作结:

读书人一声长叹!

平常兄弟,反目之事也十分常见。兄弟反目,多是因为利益纷争,而兄弟之间,由于天然的勾连,其实更容易产生利益纠结,如果不能忍让,反目就成为必然。鲁迅兄弟的反目,只杜绝了互相交往,而唐太宗的杀戮,着实让人心惊。“手足喻兄弟,就是不可分割的意思。刘备有“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语,虽然让女性不高兴,可是揭示的是兄弟的本质特征。

“兄弟姐妹本是天上的雪花,谁也不认识谁;落在了地上,就融在一起,化成了水,永远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