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钱不够买这么多吧?我打听过了,这种苹果很贵的。小男孩犹豫着不肯接,这是八元六角五分钱,您一定要收下。不够的话,等我赚了钱再给您!
够了,这几天苹果便宜了,这些钱足够了。我还能赚你一元钱呢。说着,把价值十五元的红玉苹果塞到小男孩手里。
真的?不骗我?来拉钩!
不骗你,来,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男孩笑了,接过那包苹果。趁小男孩不注意,我把那八元六角五分钱偷偷塞进他的口袋里……
看着小男孩远去的身影,他再也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他想起了远在老家体弱多病的父母。
爱是需要及时表达的。他自言自语地说。
收拾好摊子,第二天,他坐上了返回老家的客车……
是你写的吗
刚上初一的时候,我对写作文心怀恐惧,毫无兴趣可言。写作文成了我的苦差事。每次的两节作文课,总是到了第二节快下课的时候才草草完事,作文水平可想而知,语文成绩自然全班倒数。教我们语文的牛老师和我是一个村的,他曾多次找我谈话,同样当老师的父亲也为我的作文急得团团转,可一切无济于事。因为我对写作文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
期中考试后的第一次作文,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是《记我的爸爸》,我胡编乱造了一篇交差。父亲要看我藏着掖着没给他。虽然父亲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可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得出,他对我还是充满了希望。这让我隐隐有些惶恐和惭愧。
作文本发下来后,我随手翻看批语。看着看着,脸顿时涨得通红。批语栏中这样写着:这篇是你写的吗?如果是,那还不错。听话听音。牛老师言外之意,这篇写的不错,但我怀疑不是你写的。然而这的确是我写的。无端遭到老师的怀疑,这不是门缝看人看扁了吗?我心里十分生气。哼,你既然不信我,那我下次写给你看!我在心里咬牙切齿道。
第二次作文,我冥思苦索,费了整整两节课时间,反复修改了一番,自我感觉良好。心里洋洋得意,心里说:看你这次有什么话说。可等老师批完发下来后,居然写着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批语:这篇是你写的吗?如果是,还不错。
我感到受到极大委屈和屈辱,心里一百个不服气。你不信我,怀疑我,那我下次再写,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
水击石则鸣。牛老师的批语激起了我极大的斗志。从此,我一改往日的作文习惯,每次作文总是认真思考,广泛查阅资料,自我感觉一篇顺手,一篇比一篇满意,尽管每次牛老师还是给我同样的批语。初一期末统考,我的语文得了全班第一,作文差一分满分。
初二开学的时候,牛老师调走了。走的那天,班里不少同学去送他,有几个女生眼睛哭得红红的,像白兔的眼睛。我却站在一边冷眼看,局外人一样。平心而论,牛老师对我们每个都学都好。我心里却为他总是给我些那样的批语,为他对我的那份不信任而憎恶他、恨他。
牛老师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我,伸手要拍我的肩膀,我赶紧往一边一躲,牛老师的手尴尬地举在那里,张着嘴欲言又止。
从初二第一学期开始,我的作文几乎次次都是全班第一,并且有几篇被推荐到报刊发表了。这越发激发了我的写作兴趣。但我始终没忘了牛老师的批语。
时间如白马过隙。转眼三年过去,我以中考全校前三的成绩考入了县重点中学。升入高中后,我依然保持强劲的学习劲头,对作文更是一刻也不放松,作品更是接二连三见诸报端。高考前夕,我的习作集被一家出版社出版了。
当我拿着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新书给父亲看,父亲显得很高兴,说,走,给牛老师送本去。给谁?牛老师?哪个牛老师?我不解地问。
你忘了?就是初中教你语文的牛老师,你叔。
给他?不行,给谁也不给他!我昂着头,坚决地说。
为什么?父亲不解地问道。
我蹬蹬蹬跑进屋,抱出厚厚一摞作文本,往父亲跟前一放,气呼呼地说,您自己看看,他给我写的什么批语!
父亲一本本翻看着,看着看着,父亲笑了,说,就为这个?
他那么怀疑我,这不是不信任我,对我的侮辱吗?!
父亲脸色凝重地说:童儿,这你可错怪牛老师了,你知道吗?牛老师是我同学,那些话是我让他这么写的。
什么?您让他写的?我诧异了,瞪大惊异的眼睛。
那您为什么这么做?我不解,甚至有些生气。
想想你当初的作文是个什么样?不那么激将,你能有今天的成绩?父亲看着我,拍着手中的书说。
我……我……我嗫嚅着,呆呆地站在那里。
霎时,我耳畔响起一声“你写的吗?”,眼前浮现出牛老师调走时的尴尬一幕,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走吧,不要多想了。父亲催促道。
我抓起书,转身跑进屋里,拿起笔,刷刷刷写下几个字,恭恭敬敬地捧着书,怀着复杂的心情,朝牛老师家走去……
一碗热馄饨
那天一大早,马老师到街上吃早餐。远远地闻到一阵香喷喷的馄饨味儿。马老师四下一打量,看见前面有个摊子,一旁竖着一个大牌子,写着“七里香馄饨”五个大红字。尝尝去,看是不是吹牛!
“老板,来一碗馄饨。”
“马老师,是您啊,好多年没见了,您好啊!”
马老师很纳闷:您是……?
马老师瞪大眼睛,往前走了两步,托了托眼镜,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身穿白大褂、头戴白色卫生帽的青年摊主。马老师模模糊糊觉得有些面熟,一时又记不起来了。
“马老师,您再看看,我是谁?”摊主说着,摘下帽子,故意卖关子。
“怎么?是你?!晓波,你个捣蛋鬼,什么时候当老板了?”马老师兴奋地说。
“已经好几年了。以前我不在这儿卖……老师,您请坐,等一会儿尝尝我的手艺,给打打分,看及格不及格。”那个叫晓波的摊主一边风趣地招呼着,一边递过一个小板凳,用毛巾擦了擦。马老师也不客气,接过板凳坐下,欣赏着学生的手艺,时光恍若又回到了20年前。
那时马老师刚参加工作,在一个山区初中任教。教初二的时候,班上有个学生非常聪明,也特别调皮,学习不认真,课上经常做小动作,三天两头给老师惹个小麻烦。马老师多次狠狠地批评他,甚至有一次还打过他一教鞭,可他就是不改自己的坏习惯。年轻气盛的马老师气呼呼的到这个学生家家访,状告这个学生的“恶行”。没想到,就在家访第二周,这个学生便辍学到外地打工去了。马老师至今还为没有留住他而感到后悔。不用说,这个学生就是眼前这个叫晓波的摊主。
晓波熟练地操作着。很快,馄饨出锅了,晓波给马老师盛了满满一大碗馄饨,马老师吃了个满头大汗,通体都舒服极了。马老师习惯地掏出三元钱递给晓波,晓波略微让了让,见马老师坚持,转身从钱盒子里找出一元钱,说,我这里一碗馄饨就两元,我一分也没少留。
接过钱,马老师心里隐隐有些不快,看来八成这小子还记着当年的仇。不过,马老师转念一想,学生摆个摊子起早贪黑也不容易,再说这馄饨确实味道不错,比别的地方也便宜。这馄饨味道不错,以后的早饭就它了。
自此,每天早晨,马老师都早早来到“七里香馄饨”摊,两元钱,美美地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这样过了半年光景。
马老师突然病倒了,癌症,如不及时抢救,随时面临生命危险,可手术费需要二十万之巨。这对一个农村教师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马老师全家倾尽所有家产才凑了不到五万。还有整整十五万元的缺口。马老师重病缺手术费的消息经媒体报道后在当地引起强烈反响,很多人纷纷捐款,向马老师伸出援助之手。可手术费还缺数万元。眼看马老师的病情日益严重,马老师一家焦急万分。正在这时,马老师的家人收到一笔捐款,并附了一封短信:
马老师:
您还好吗?当年您曾苦口婆心的教导我,又冒雨到我家家访,这些我都记在心里。感谢您对我的谆谆教诲。
这些日子您没来吃馄饨,我以为您吃腻了,嫌弃了。前两天看电视才知道您生病的消息,我很伤心很着急。学生虽然不是大款,但这3万元钱也是我的一份心意,请收下。
另外,这360元是您这半年来付给我的馄饨钱。本来一碗馄饨没什么,我也不应该收老师您的钱,可当时为了让您吃得踏实我才这样做的,请您谅解。
还有,我到外地去开馄饨店了,不能再给老师做馄饨。学生没能亲自到您的床前看望实在过意不去,请原谅。咱师徒约定,等您老康复之日,我一定赶回来,再亲手给您做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七里香馄饨”,您一定等着我啊!
祝老师手术顺利,早日康复。
您的学生晓波
马老师的女儿一边一字一句地读着信,一边喃喃地说:“七里香馄饨”从来都是三元一碗的啊!
此刻,病床上,马老师紧握着三万零三百六十元捐款,嘴唇嗫嚅着,泪水汩汩而出,浸湿了那条雪白的枕巾。
最幸福的吻
初中毕业晚会正在热烈进行。年轻美丽的女班主任微笑着示意大家停一下,她说除了送给全班同学每人一件礼物外,还有一件特殊的礼物要送给班上一位她最喜欢的学生。
“不知谁能得到这个礼物”,每个学生心里都很紧张很激动。毕竟能得到这个说话甜甜的脸上带酒窝的女班主任特殊的关爱是每一个学生最向往最幸福的一件事,大家对这个礼物到底是什么似乎并不太在意。
大家像做高考试卷一样做老师设计的游戏题。游戏是每人发一张白纸,让每个同学在自己的名字下写上班里自己将来不希望与之在一起的人的数目。发下的纸页很快就被收齐了。全班55名学生中,最多的一个学生写的是11个,少的也写了三四个。
要发奖了。学生个个紧盯着讲台兀自纳闷:讲台上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奖品?
班主任微笑着走上讲台,说:“请木尔同学上台领奖”。木尔在全班同学不解的目光中走向讲台。因为包括他在内的全班同学谁都不会想到“奖”会和他有什么关系。因为他一向成绩平平,相貌平平,表现平平,且又是个孤儿,平凡的无人能有机会记起他。
他在离讲台还有一尺的地方站住,一个所有人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情景刹那间幻觉一般逼真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年轻美丽的女班主任老师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向着全班说:“这就是我的特殊礼物,全班只有木尔同学写的数字后边是‘0’。”
教室里短暂的沉寂之后,突然爆发出一片掌声。受宠若惊的木尔眼睛湿润了,一股热流和力量正从心底慢慢升起。
那年,木尔中考落榜了,但他记住了那个幸福的礼物。他又开始了新的攀登。
3年后,他被一所著名大学录取。
20年后,木尔成了全市著名企业家,并创办了第一所私人学校。他决定聘请当年的女班主任当校长。
他驱车来到女班主任的家,却发现班主任卧病在床,骨瘦如柴,眼窝深陷。不久前她被确诊得了绝症,已经病入膏肓,正处在昏迷状态。
他俯在她的身旁,一声声深情地呼唤着:老师……老师……
弥留之际,她终于看清是他,看清了他送来的那个写着她名字的烫金的火红的校长聘任证书,可她已无力抬手,甚至连说一句话的能力也没有了。
他噙着泪水,久久地站在她身旁。突然,他慢慢地弯下腰,在众人的注目下,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久久的一吻,深情地喊了一声:妈妈!
蓦地,她笑了,两行热泪从她的眼角悄然滑下,停滞在那两个深深的酒窝里……
泪光中,木尔清楚地看到,她还像20年前那样年轻美丽。
最后一场考试
年终统考正在进行。
下午进行的是最后一门考试。初二《思想品德》。已经开始答卷七八分钟了,可是25号座位迟迟空着。负责监考的李老师心急火燎,因为按考试规定,考生在开考后迟到15分钟不得进入考场。李老师不时往门外扫一眼,仍然不见25号考生陶亮的踪影。李老师心里越发焦躁不安,不单单是因为这一科是自己任教的学科,更重要的是这次要是陶亮缺考,记了零分,那全班的平均分、及格率、优秀率就下来了,那自己就无法向校长向家长们交待,还有学期班主任考核优秀也自然就泡了汤。
陶亮啊陶亮,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这不懂事的学生……李老师兀自在心里叫苦不迭。
陶亮是李老师的学生,在班里担任学习委员,不但学习全班数一数二,而且还经常为学习差的同学补课,是李老师的得力助手和掌上明珠。平时李老师对学生要求很严,对重点培养对象更是严格得近乎严厉。
要是因为你陶亮一个人缺考影响了全班的成绩,到时候看我怎么教训你!李老师在心里恨恨地说。
“咯嗒咯嗒”教室墙上的石英钟正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一刻也不停地向前走着。
李老师一边瞅瞅表,往门口捎一眼,一边在心里暗暗地数着:59、58、57、56、55……5、4、3、2……
“吱呀”一声,门开了。陶亮轻轻推门进来,圆圆的脸上像熟透了的老红玉苹果,大口地喘着气,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张地看着李老师。嘴里嗫嚅着:我……我……
我什么我,快下去考试!李老师没好气地说。
完了,陶亮这门算是完了!李老师轻轻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考试结束了。
李老师将陶亮叫到办公室。陶亮刚张了张嘴,李老师的火气上来了,二话没说,咆哮着,“年终统考,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在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批评。临末李老师撂下一句话:年终评优,什么也别寻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