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莲莲突然沉默下来,她吭了两声,才低声说:“小雪,你能不能再帮帮我……”
巩雪微微怔了怔,不太懂苏莲莲的意思,“治疗费不够了?”
苏莲莲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想让你求求高烈叔叔的妻子,看她能不能让我去X舞附中。”这次意外,浪费掉一次宝贵的上学机会,苏莲莲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巩雪想了想,“好吧,我试试看。”
苏莲莲喜出望外地挂了电话,说等她的消息。
巩雪找到高烈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提示音却是关机。第二天打,还是关机,最后,她以为高烈换了号,不抱希望又拨了一次,没想到,通了……
高烈刚刚回到大山里的部队,由于旅途辛苦,他在宿舍睡觉休息。
手机响的时候,他有些怔忡,以为还在北京的家里,后来,铃声不断地响,他才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部队对手机使用有约束,他回来后一直关机,今天休息时怕睡过头,才打开定了闹钟,没想到,这一会儿功夫就有人打进来……
号码有些熟悉,他按按眉头,按下接听。
“你好,我是高烈。”
从小到大,巩雪几乎从未求过人,也没什么困难需要向外人求助。
可是为了苏莲莲,她第二次找到高烈。
她听出高烈的声音有些沙哑,是人刚刚睡醒时的那种惺忪慵懒的低哑。
第一个反应是她打扰到他了。
念头一起,不禁感到一丝紧张和窘迫。
说还是不说呢?
她有些犹豫,觉得选错了时机。
顿了几秒,她艰难地开口:“你好,我是巩雪。”
高烈透过对方清浅的呼吸已经感觉到她可能是个女的,但是没想到是巩雪。他没有记人电话号码的习惯,所以,除了极为熟悉的几个人外,手机里的来电基本上都是陌生人。
他微微地怔了下,“噢,是小雪啊,有事吗?你的朋友……”他想到北京的病号,难道,走之后出了什么问题?
巩雪确实为了苏莲莲而来,听他主动提起,便鼓起勇气对他说明来意。
高烈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了她一个与事情无关的问题,“你对朋友都是这样的?”
巩雪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听懂了,脸色微微变沉,“你拒绝我,是你的权利,但是我帮朋友,却是我自愿的。”
没人能强迫得了她,哪怕是苏莲莲,也不行。
她愿意帮朋友,只是觉得她应该这么做。
高烈被她噎得愣住,而后,便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和高原很像,不过,却多了一份厚重。
巩雪以为他在嘲笑自己,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她想,是该说再见了。以后,她不会再主动去烦他……
没想到高烈会答应帮忙。
他说会找妻子帮忙,但是,苏莲莲有没有那么幸运,要靠她自身的实力说话。
毕竟X舞附中是正规名校,而苏莲莲腿伤未愈,还不能以一个舞者的姿态登上舞台。
最后他笑着说:“假如你不是高原看重的人,我肯定不会理你,小丫头!”
挂断电话,高烈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兴味的目光望着书桌上他和弟弟的合影照,轻轻地问了句,“你,也喜欢她吗?”
开学前夕,苏莲莲从北京回到漠北。
人流汹涌的出站口,巩雪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苏莲莲。她的气色看起来很好,还是那么的漂亮,和走时不同,她的眼睛里溢满了晶亮的神采……
她穿过人潮,朝苏莲莲跑过去。
苏莲莲也看到她,激动地挥手,“小雪……小雪……”
两个好朋友终于拥抱在一起……
可能太过思念漠北的人和事,乍一看到巩雪,苏莲莲登时哭得稀里哗啦的,搞得小雪心里也是酸酸的。
她拍拍苏莲莲,笑着安慰说:“好了,未来的舞蹈家,再哭就不漂亮了啊。”
苏莲莲抱着她,鼻音重重地说:“谢谢你,小雪……没有你,我恐怕已经是个残废了……谢谢……”
总算把感激滴零的苏家人弄上车。路上,苏莲莲告诉巩雪一个好消息,出院前,高烈叔叔的妻子通知她,伤愈后进京参加X舞附中的特招生考试,时间大概定在12月初,如果苏莲莲成绩理想的话,她会帮忙录取。
巩雪犹豫了整晚,要不要给高烈打电话道谢。
最后,出于礼貌,她还是给高烈打了个电话。
可是一连三天都是关机,巩雪再有诚意也是白搭。想了想,他可能有事情,所以,考虑了一番措辞,她给高烈发了一条感谢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
谢谢你的帮忙,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
署名是巩雪。
短信发过去,没等到任何回音。巩雪并未在意,渐渐的也就忘了,可她没想到的是,这条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短信,会在若干年以后成为她的软肋。
夏天很快过去,漠北市的学校陆续开学。
巩雪直升高二,又上的是外国语高中,所以和直升实验高中的原班同学,基本上断了联系。
外国语高中的综合教育实力不如实验高中,但巩雪看上它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外高不主张学生住校。
她放心不下爷爷,希望能多些时间照顾他。
高一新生军训期间,高二已经开始新学期的课程。
当实验班的班主任把巩雪领进班的时候,这个早就传遍校园的新一届省中考状元,立刻引起轰动。
不仅仅是她的年纪和傲人的学习成绩令人惊叹,她与想象中不太相符的清秀外貌,比男生还要出挑的身高,让她一下子成为拥有爆棚人气的明星。
开学不过一周,围绕着她的传闻甚嚣尘上,各种版本的,连初中的旧事也被翻出来,重复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