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普通语言学论文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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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论变格词干的可变化性...(1)

论变格词干的可变化性,尤其论有利于结尾而缩减词干札记

根据沙赫玛托夫的建议,我决定参与为纪念福尔图纳多夫而出版的文集编写工作,并且非常愿意对菲利普·费奥多罗维奇表达诚挚的敬意。他是一位独立的思想家。他不仅一生忠诚于科学,为科学做出了巨大贡献,而且以自己的影响力推动他的学生成为了一批优秀学者。由于特殊艰苦的工作长期缠身而没有时间,我已经没有可能提供一篇完全配得上菲利普·费奥多罗维奇及论文集中其他同行论文的文章,对此我深表歉意。

还在1870年,我被准许以编外副教授身份在彼得堡大学历史语文系讲授印欧语比较语法课程。因为考虑到有两次试讲课,我就决定根据自己的选择构建课程,即“论变格词干的可变性”。但因为我当时已经是比较语言学的硕士,因此历史语文系决定免除我的试讲,这样一来,开始构建的课程就成为了半成品。如今,我正从这一大堆积累了若干年的,已经开始的和半成品的大量作品中选取演讲材料。

当时,我们年轻,期待未来。如今,我们回顾过去。回顾过去在我心中激起了痛苦的情感。由于不会工作和集中注意力,由于生活状况原因,我白白地耗费了精力,编写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放弃了完整的、值得关注的一些内容。我现在提请关注一下其中的一个片断。

虽然这只是一个初稿,但在不同的地方我却不断修改、删减和补充。除此之外,我以论文语体替代了备课使用的文体。鉴于文章诞生的时间较早,希望会谅解文中一些观点的陈旧性。

我允许自己在表面上犯规,也就是我在刊登文章时没有使用硬音符号。

鉴于某些语音过程的存在,变格和变位形式并不保持原样,而是会发生一些变化。这些变化首先表现在形式的减少:形式减少。

问题:只有结尾在缩减吗?或者还有词干?只有结尾或还有词干在变化?

大多数语言研究者认为,可以论述结尾的历史,而词干完全不发展。这个观点是假设而得出的自然结论,即认为,词干一旦形成,就犹如化石一样,随之被抛弃到远离人的地方,与思维能力没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如果在假设的原始语言——雅利安语中存在以元音a、i、u结尾的词干,那么它们就会一直被接受,直至在最近时期产生的,与这个原始雅利安语言有关的所有语言中。这与所有可能的变化相反,完全不顾在一些情形下不仅没有a、i、u的痕迹,而且不存在任何结尾的情况。比如,虽然原始雅利安语中的varkas我请求不要忘记,这是在1870年创建的,也就是在三个原始元音a、i、u学说无限盛行的时期。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俄语中变为volk,但无论如何,在volk中还有原始的词干varka或者至少volka。

比如有一个头发花白的人站在我们面前,但我们知道,他年轻时是一个黑发男子。所以,尽管我们所见的是一个事实,但我们仍然认为他是一个黑发男子。假如我们是第一次看到他,完全不知道他曾经是一个黑发男子,我们会怎样想呢?我们会很平静地说,他或是黑发,或是淡黄色头发,或是棕红色头发,或者其他的,但无论如何不是花白的头发。同样不能确定在斯拉夫语言中这样或者那样的名词与词干a、u等之间的清晰联系,但我们还是将元音词干强加于这样的名词中。在不了解详情的情况下,我们认为在这样的名词中或是a词干,或者是u词干,或是i词干,或者是ia词干。

我们面前是一位秃顶的先生,但我们不认为他已经秃顶了,因为他在年轻时有一头浓密漂亮的头发,所以,我们现在仍然认为他是一位头发浓密的人。

每一个人在一定的时间内,在胚胎发展时期都曾经有一个小小的尾巴,后来渐渐缩小,最后消失,留下了不明显的痕迹。正是基于a、u、i词干在斯拉夫语言和其他雅利安语中存在至今的世界观,我们在描述人时,就会认为他有尾巴,不过是很小的尾巴。

美国的主人们在普通的有角牛基础上繁殖出了新的无角牛,尽管如此,a、u、i词干的理论追随者始终还能在这些牛的头上看得见长长的双角。

在地球的某处,以前没有大山的地方出现一座大山,而另一处的大山消失了,第三处大海取代了陆地,第四处相反,海洋变成了陆地。在不变的a、u、i词干理论追随者的眼中,第一处还是与以前一样,是平原,第二处还是山,第三处是大海,第四处是陆地。

生物学家和地质学家这样看待他们研究的对象,我们还能说什么呢?要知道这同不变的a、u、i词干理论的追随者的逻辑如出一辙。

这样执著地宣传这个理论的原因是什么呢?是什么原因妨碍他们以批评的态度对待人人皆知的、程式化的、虚假的真理,而站在生物科学和社会科学中唯一正确的进化论的立场上?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先抛开语言学,进入心理学领域。

比较语法学的创始人从梵语开始研究雅利安语,甚至在科学史的源头。因此就在不久以前,他们还不是从平等意义上解释所有雅利安语言结构,只是将它们与梵语比较,而且他们还透过梵语的眼镜看待其他语言现象,将它们归入梵语范畴。他们研究梵语,一方面在其中找到了a、u、i词干,但是很不可靠;另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在印度语法文学中找到了关于a、u、i词干的学说。如果在梵语中曾经有这些词干,那么按照比较语法学家的观点,这些词干在雅利安语系的其他语言中也应当存在。比较语法创始人的追随者开始掌握这一理论。众所周知,一个人在学习之初听到或者读到的东西的影响通常非常大。如果不是教阅读课的老师不会区分音素和字母,结果就不会有那么多语法学家,甚至有一些知名度和荣誉的语法学家以最混乱的方式混淆音素和字母,对他们而言,俄语中的щ就是单辅音,я就是软元音,ъ和ь是半元音等等。

一方面,如果没有印度语法学家的暗示,另一方面,假如雅利安语言比较语法从研究拉丁语、希腊语或者斯拉夫语开始的话,尤其如果在希腊人、罗马人和斯拉夫人那里能够找到古印度人关于语言形态部分的那样著名的著作的话,那么,毫无疑问,所有热情洋溢地保护雅利安语言中a、u、i词干的学者不仅不能在自己家门口,就是在梵语和假设的原始雅利安语言中也不会发现这些词干。这就是暗示和习惯的力量。有人说过,懒惰是人类行为最强烈的动机之一。为什么不用懒惰解释学者们的执著,即坚持雅利安语言中的a、u、i词干?因为这很方便,将新现象塞入已经成型的框架中:首先是千篇一律。所有的士兵都穿着统一式样的制服和统一的、保命的钢盔帽。

我认为,首先需要研究任何的对象本身,分离出实际存在的部分,不将异己的成分强加于客体。在语言领域,在类似的科学过程中,语言感觉和它的心理方面应当是客观的领导者。我之所以引用“语言感觉”,因为它对于我来说,不是一种臆想,不是某种主观的欺骗,却是实际的,完全客观的事实。如果一个外国人很好地研究了这门语言,如果他掌握且足够了解事实,拥有科学的想象力,最后,如果他的头脑不受传统带来的成见的影响,那么他可以发现和理解这种语言的语言感觉。

以这样的视角看待语言的本质,变格词干不再是飘荡在原始语言雾气中的某种假象,不再是凝固在静止状态的语言生活黄金时期的余波,而是变格和变位词语的活跃部分。它们是真正词尾的必要条件,一直到真正的词尾彻底从语言中消失,让位于在构成上是静止的、成为一体的,并且在形态上不可分的词语时。处于所谓的语言发展分析阶段的,首先是变格和变位词语,就是这样的,在形态上不可分的词语。

如果所有的研究者同意,词干与词语的其他形态部分一起停止在第二性的或曰“分析性”的语言中时,那么为什么要拒绝在第一类语言中发展和变化的可能性呢?就像词根、后缀和结尾的发展和变化那样。

其次,如果静止、死板的词干理论一方面允许在一些名词中以元音词干替代辅音词干,a词干替代u、i词干,另一方面,也允许同一些词干具有语音多样性(比如,哪怕在梵语基础上区分强势、中势和弱势),那么为什么他们如此反对缩减词干词尾和作为典型特征的,曾经固有的元音结尾a、i、u消失的可能性呢?

综上所述,我们应当同意,犹如语言的其他现象一样,词干是经常变化的,而且是双重变化:纯语音的变化和在类推影响下的变化。由于这些变化,以前曾经有的a、i、u词干(其牢固性甚至在梵语中都没有经得住考验)在斯拉夫语和雅利安语中丢失了自己的结尾元音,发展为纯辅音的、更简短的词干。曾经以元音结尾的语音继承者与古时结尾的语音继承者一起在斯拉夫语中成为表达不同格联系和关系的简单结尾,与在其他第一性的雅利安语中一样。

为了结尾的利益而缩减词干的现象开始于雅利安原始语言中,也就是当词干的结尾元音与结尾的起始元音相遇,成为一个长元音时的情况。比如,未必能够在以d或者t结尾的单数宾格中和其他类似方式形成的格中发现a词干(梵语t,拉丁语ōd,立陶宛语o,斯拉夫语a),在这些情况下,在原始语中已经发生了为了结尾的利益而缩减词干和发展更简短词干,即扩及最后的辅音的情形。

变格词干发展的历史,比如从原始雅利安语到最新语言状态,可以以如下的形式展现出来:

最古的假设时期,原始雅利安语时期拥有两组词干:

1.以元音和双元音结尾的词干。

2.以辅音结尾的词干。

第一组无论从囊括的词语数量,还是从构成的多样性角度都很丰富。构成的主要类型:

1.以结尾的词干(长a)(阴性,部分是阳性)。

2.以结尾的词干(短a)或者e∥o(阳性和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