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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艺术和宗教,亦敌亦友(1)

英国首相帕麦斯顿说过这么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适用于各种场合,外交、职场、商场……就连艺术和宗教的关系,也能用这句简单的话来说明。

宗教和艺术相互利用,相互制约

艺术和宗教就像一对老对手,虽然说不上形影不离,却似乎从出现之时起便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远古的巫术与舞蹈;古希腊艺术中的帕提侬神庙、宙斯祭坛;古罗马艺术的万神庙;中世纪的文艺复兴;中国的敦煌壁画、龙门石窟;莫扎特的《安魂曲》、但丁的《神曲》……从建筑到雕塑,到绘画、音乐、文学、舞蹈,几乎所有的艺术形式都与宗教密不可分。

宗教和艺术的关系具有两面性。比如,在欧洲的古罗马古希腊时期,宗教就利用艺术作为精神统治的手段,艺术也借着宗教给予的便利,发展壮大,这时的宗教和艺术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合作关系。到了476至1453年间,宗教的统治达到了顶峰时期,教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断地阻碍科学和艺术的发展。最后,艺术家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画笔,挑战宗教的权威,这时的宗教和艺术则变成了相互仇恨的、相互争斗的敌人。

相互促进和相互制约的转换,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想我们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来解释。

第一个方面是对人类情感的影响上,艺术和宗教非常相似,都是人类表达情感的产物。

宗教从出现的那天开始,它对人类的影响直到今天都不曾消失。为什么宗教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流行的时尚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变得不流行,有很多国家珍贵的传统文化如果保护不当,最终也会失传,为什么宗教文化就能长久不衰呢?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说道:“宗教是支配人们日常生活的外部力量在人们头脑中的幻想的反映。”在他看来,宗教本质上是一种“颠倒的世界观”,是由对神灵的信仰和崇拜来支配人们命运的一种意识形式。他认为,从其产生根源看,宗教是自然压迫和社会压迫的产物:由于生产力水平极端低下和缺乏科学知识,以及人们对自然现象的无知和恐惧,从而产生了各种形式的宗教观念;阶级压迫给劳动人民带来苦难而人们又不能科学地解释这些社会现象,是宗教产生的又一重要根源。马克思相信,宗教最初是被压迫者对现实苦难的叹息和抗议,而后被统治阶级所利用,成为统治被压迫者的思想工具。

如果觉得马克思的话太过深奥,难以理解的话,不妨从身边的事情来看看。

大家回想一下,自己或是周围的朋友在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或是正在经历痛苦的时候,会做出一种很常见的举动,这种举动是什么呢?是祈祷。不管你平时有没有宗教信仰,到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心里就会拼命地祈祷“上天啊,神灵啊,保佑我吧”。还有很多人会到庙里去烧香,有的是为了能顺利通过考试,有的是想求得好的姻缘……

还有,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恶人,会做各种各样的坏事,但是很多时候社会并没有办法将所有的坏人都绳之以法,人们在没有办法之余,也只能默默地期待他们受到上天的惩罚和报应。

正因为人类有着这样的感情,于是便有了形形色色的宗教、神话故事。神话故事从哪里来?当然是人们以自己的感受和情感,通过想象和联想得来。

这种情感和想象,在宗教活动中可是占据主导地位的。

再看看我们的艺术活动,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比利时超现实主义画家马格利特的艺术创作,可以很明白地回答这个问题。马格利特的绘画作品,可以说是天马行空,千奇百怪。他想通过梦境和现实的结合,向人们展示一个荒诞的世界。超现实主义是18世纪一个发源于法国的文学艺术流派,后来影响了绘画艺术,对视觉艺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它的主要特征是以“超出现实”“超出理智”的梦境和幻觉作为创作的灵感,画面常常表现出与现实相悖的情景,充满了荒诞的色彩,但是这种荒诞又像是向人们揭示着现实生活中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我们大家都做过梦,梦里人也好,景物也好,都真实得像我们生活的世界,但发生的事情却非常的不可思议,比如说我们会梦到自己在一幢倾斜的大楼里提心吊胆地上楼梯,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或者是梦到自己拥有超能力,用手指轻轻一点,眼前的石头就会变成一颗金子。所以我们才会把现实生活中不会发生的事情称为“做梦”。马格利特用他的画笔把人们的梦境再现出来。他努力通过各种不同物品的冲突来创新,通过改变我们已经熟悉的东西来达到令人惊叹的效果。他使我们看到这样一幅幅奇怪的画面:石头在燃烧;天空变成了木头做的,而且还裂开了;马身上的铃铛变成危险的花朵;人的身体长在了脸上……

由此可见,艺术创作、审美等活动,也是人类通过自己情感和想象来达成的。因此马克思认为艺术的、宗教的方式都同属于一个领域。

第二个方面,艺术和宗教可以相互利用,可以借对方的力量,促进自己的发展。中国现代哲学家、美学大师宗白华这样来描述艺术和宗教共同作用的成果:“文学艺术和宗教携手数千年,世界最伟大的建筑雕塑和音乐多是宗教的,第一流的文学作品也是基于伟大的宗教热情,《神曲》代表着中古的基督教,‘浮士德’代表着近代人生的信仰。”艺术与宗教作为文化中最亲密的伙伴,从历史上和发生学上都紧密相连。艺术用具象的表现方式使抽象的宗教信仰和宗教情感得以表达,宗教用其丰富而又多样的题材为艺术提供素材。艺术情感最终表达了人的自由和对生命的思考,带着作家美好的愿望表现作品的内在号召力,宗教情感由于受信仰等因素的影响常带有约束性,但是无论是艺术还是宗教,它们的情感都带有相互交织性。

现在很多年轻人喜欢文身,其实文身并不是现代社会才流行起来的,文身的图案就是从原始社会的图腾演变而来。我国《汉书·严助传》中就有记载,闽越人,也就是福建一带早期的原住民,就喜欢模仿原始的巫术,在身上文上蛇的图案,认为这样可以吓走水神。

所以说图腾应该算是最初的艺术与宗教相互作用的例子了。在原始社会时期,由于人类对于生命的由来并不清楚,认为自己是某种动物或鸟兽的后代,就把这个动物的形象绘制出来,当作有着血缘关系或组织关系的群体象征。这个象征就是图腾。原始人认为,通过图腾标志,族人将得到图腾的认同,受到图腾的保护。这是艺术起源的最初表现形式之一。

彩陶与图腾也有着很密切的联系,我国出土的很多彩陶器物都蕴藏着图腾文化的深刻内涵,充分表现了我们的祖先对图腾的崇拜和敬仰。我们在初中学习历史的时候,课本介绍过一个叫作人面鱼纹彩陶盆的陶器。这个陶盆是1955年在陕西省西安市半坡出土的。它是新石器时代前期的一种特制的葬具,一般是给儿童瓮棺当棺盖来用的。古代半坡人在许多陶盆上都画有鱼纹和网纹图案,这是因为他们大多是靠河居住,在河谷、河岸建立营地和部落,过着以农业生产为主的定居生活,兼营采集和渔猎,这种鱼纹装饰是他们生活的写照。

而人面鱼纹的奇特装束多半跟他们进行的宗教活动有关,比如说丰收的庆典,求雨的祭祀时人脸上的化妆形象,到了后来甚至演变成神灵的形象,表达了当地人以鱼为主题的图腾崇拜。

其他的形式还有巫术歌舞等,同样也是宗教最初的表现形式。

西方宗教的艺术形式

在整个西方美术传统中,古希腊雕塑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而古希腊悠久的神话传说是古希腊雕塑艺术的源泉,是希腊人对自然与社会的美丽幻想,他们相信神与人具有同样的形体与性格,因此,古希腊雕塑参照人的形象来塑造神的形象,并赋予其更为理想更为完美的艺术形式。

马克思曾深刻指出:“希腊神话不只是希腊艺术的武库,而且是它的土壤,这是希腊艺术的素材。”神话故事是宗教崇拜和宗教意识的最直接的写照。西方的神话故事,我们最熟悉的要数希腊神话了。神之父宙斯、天后赫拉、智慧之神雅典娜、太阳神阿波罗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名字。他们是古希腊宗教最崇拜的住在奥林匹斯山上的神灵。

古希腊时期的艺术形式大多表现为建筑和雕塑。雅典卫城的帕提侬神庙就是希腊古典时期神殿的代表作。在故事中,雅典娜刚一出生时,就手持神盾,全身挂满了武器。而且她不仅仅是一位女战神,还发明了笛子、鼓等乐器,还有陶器、犁、耙、马车、船等农业工具和交通工具,造福人类,受到人民的广泛崇拜,作为城堡和城邦的保护神,许多城邦都建有她的神庙,她的祭所往往设在有重要守卫意义的城堡里。

最崇拜雅典娜的是雅典人,雅典人为他们的保护神雅典娜建造了一座宏大的殿堂,这就是帕提侬神庙。这座神庙外形古朴,气势非凡,堪称世界美术史上的奇观。在建筑方面还有阿波罗神庙、古希腊剧场和阿耳忒弥斯神庙等。特别要说明的是阿耳忒弥斯神庙被称为世界古代七大奇迹之一,但遗憾的是,前356年7月21日,神庙被黑若斯达特斯焚毁,现在的遗址里只剩下一根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