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献皇帝兴平元年(公元194年)
吕布有别屯在濮阳西,曹操夜袭破之,未及还。会布至,身自搏战,自旦至日昳,数十合,相持甚急。……
冬,十月,操至东阿。袁绍使人说操,欲使操遣家居邺。操新失兖州,军食尽,将许之,程昱曰:“意者将军殆临事而惧,不然,何虑之不深也!夫袁绍有并天下之心,而智不能济也;将军自度能为之下乎?将军以龙虎之威,可为之韩、彭邪?今兖州虽残,尚有三城,能战之士,不下万人,以将军之神武,与文若、昱等收而用之,霸王之业可成也,愿将军更虑之!”操乃止。
吕布从长安跑出来,过武关,先投袁术,袁术不纳,吕布再北诣袁绍,帮袁绍打常山张燕。吕布所部军纪太差,袁绍患忌之,连杀带赶,吕布只好又投到上党太守张杨处。张杨曾是丁原部下,和吕布算是老同事,有同僚之谊。李傕、郭汜当时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下诏要求张杨除掉吕布,张杨阳奉阴违。
董卓杀了袁隗一家,吕布以为自己杀了董卓,替袁家报了仇,所以先投袁氏兄弟。吕布经常跳槽,跳槽还不算,每次跳槽都要杀了原来的雇主,被评为“最恶劣的职业经理人”。吕布见识谋略都差一点,自己做老板本来材料不够,但是因为做打工仔的名气臭了,所以被逼得做老大。做老大又没有地盘,所以从西跑到东,从北跑到南,和丧家狗一样。当时还有一位小老大,就是刘备刘玄德,也是一条丧家狗。他们两个人都是带着团队找工作,一般的雇主不敢答理,虽然大家都疑似在改善投资环境网罗人才。
王允吕布诛杀董卓,有功于汉室,按照王夫之的说法:“王允有专功之心,而不与关东共功名,可收以为用者勿能用,可制之不为贼者弗能制,而关东之心解矣。”吕布出关以后,不受欢迎,除了吕布个人品牌的关系,这也是一个原因。
吕布出道以来,走遍祖国大地,差不多在帝国九州处处都留下了自己的脚印,倘若他最后得势,他的战史肯定是最壮阔的。
吕布自从得到陈宫的策应,才算在徐、兖之间有了立足的可能,成为一支半割据半流寇势力(仿老人家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说法)。此后五六年,曹操、吕布、刘备构成了小三国,三方各怀鬼胎,玩了几年斗地主,一攻二、二打一。他们的小三国之争给南北二袁留下了很多可乘之机,但都给二袁浪费掉了。
曹操率兵以来,荥阳遇徐荣,濮阳遇吕布,皆是大败,皆是差点丢命。吕布和曹操在濮阳有亲密接触,当时濮阳一片火光,吕布和曹操狭路相逢,吕布没认出曹操来,吕布用方天画戟磕了一下曹操的头盔,问他:“曹操在哪里?”曹操说:“前面骑黄马的哥哥就是。”小时候喜欢吕布痛恨曹操,看到此处是相当遗憾。按说吕布和曹操在洛阳一起混过,吕布对曹操的身形口音应该熟悉,居然这么着让曹操逃出生天,只能说阿瞒命大。
曹操攻徐州,曹操与吕布战濮阳,后来都是因为双方粮草无继,不得不停战。
吕布在濮阳大胜曹操,得到了濮阳大姓田氏的帮助,粮食和地方势力对战争进程影响很大,锐圆反复言之,希望大家读史时格外留心注意。
和吕布罢战,曹操退缩至东阿,冬天马上就要到了,军粮又无继,这时袁绍派人邀请曹操到邺城驻扎。邺城在今河北邯郸附近,是袁绍的地盘,曹操看到老友好意相邀,就要答应。程昱以“霸业”为由,劝阻了此事。要不,曹操也可能会依附袁绍。称霸天下,垄断市场,这都是后来的事,当时也有差点破产被别人接收的事。世事本来如此,读史时不要忽略掉这一幕。
濮阳一战,典韦神勇退敌。读《三国演义》,常有关公战秦琼的欲望,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吕布用单戟、典韦用双戟,而且还有若干小戟供投掷用,这两位哥哥如果对决一番,那肯定是大片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