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大美哈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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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戈壁绿洲变江南-尤添

刚到哈密就时常听老边疆们唱:“人人都说江南好,我说边疆赛江南……”熟悉了周边环境之后,我发现歌中唱的与现实反差太大。哈密虽号称绿洲,却是黄褐多于绿色,雨量稀少,稍微刮点小风就沙尘漫天飞舞,大风时更常卷起沙尘暴。

占半个城的铁路地区被沙丘包围着,两条土路被两三厘米厚的浮土覆盖着,让人望而生畏。有的职工还住在通风透光极差的地窝子里,娱乐活动也只有挤到长木板凳上人挨人看的露天电影,夏天挤一身臭汗,冬天冻得个贼死。

铁二中新盖的家属房是最好的住宅,但没下水管道,脏水要倒到大院的渗水井里。夏天还好,冬季井口处因结冰成了“富士山”而变得恐怖起来,滑倒摔断了腿和胳膊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一天中最冷的凌晨,到露天厕所倒尿盆更是苦不堪言。居室一大一小,小间放一张双层床是儿女的天地。大间是我们的卧室兼客厅、厨房、餐厅,地面是土的,扫地时连水都不敢洒……那时候幻想,什么时候能有下水管道、卫生间和水泥地面就阿弥陀佛了。

十年弹指一挥间,随着经济发展和知识分子政策的落实,我的腰包也鼓了起来,购买了一套一百二十多平方米的三室两厅、双阳台的房子,烧饭用上了方便又便宜的天然气,地面铺就木地板,纤尘不染,光可鉴人。楼外是一个美不胜收的大花园。

春天,楼前左侧草坪花径旁,开满了五颜六色的玫瑰,争奇斗艳。外孙女游戏其中,活像一只快乐的蝴蝶。

盛夏清晨,老人们到此散步赏花,或在健身器材上锻炼。饭后就在石桌上摆下象棋、麻将牌。任它赤日炎炎,此处却凉风习习,“大压小”“双抠”,楚河汉界,杀它个天昏地暗。

中小学生也相中了这方宝地,放晚学后聚到石桌前做作业,在这种环境里“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近几年,我因病很少出门,一天,老伴硬拉我去看新建成的步行街。

穿过横在马路上四个与人等高的大花盆,眼前一亮,这步行街像极了当年我在上海求学时的国际饭店前那段南京西路,也是东西走向,北侧是两栋高层住宅楼,南侧是更具现代气息的哈铁青少年活动中心和哈铁公园。稍远处又是两栋小高层。路中间是平整的水泥花砖防滑路面,紧挨着是两条盲道,再外侧是花岗岩铺就。两排椅凳交替设置,长椅是金属的,凳是红色花岗岩所制,光可鉴人,后三分之一段则是商业街了。人们呼朋唤友,携妇将雏来此散步,或坐下赏花,或站着闲聊,孩子们在公园的草坪和花丛里翩翩起舞,喷水池畔追逐打闹,好一派祥和的景象!

枝形路灯花开五瓣,可根据需要选择亮几盏,磨砂灯泡亮而柔和,脚下还有地灯。华灯初上,对对情侣在婆娑的树影下窃窃私语,直至夜深花睡去,人们还不忍离开,好温馨啊!

退回三十年,此处原是一条沙尘飞扬的土路和一条时断时流的小水沟,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么浪漫,儿孙们真是碰上了好时代。

边陲小城的繁华胜过三十年前东方第一大都会是改革开放国运昌盛的明证,人民生活改善,潜在心灵深处的爱美、追求和谐之心绽放。政府、企业顺应历史潮流和人民追求精神生活丰富多彩的愿望,才有了这项壮举。美哉,步行街!

还有一些脱胎换骨的深层次的变化更加令人欣喜。这些年由于周边植上了多圈防护林带,国道、省道的两旁都为行道树建立了滴灌系统,城内植树种草路面硬化,沙尘暴的肆虐也受到制约,“边疆处处赛江南”不再是歌中的唱词,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雨水多了起来,瓢泼大雨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就连从来不曾现身的彩虹也频频出现。冬天也会飘飘洒洒来几场鹅毛大雪,让大西北的人们也能领略银装素裹、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盛景和神韵。居民楼前树林中近几年来时常能听到鸟儿在叽叽喳喳地鸣叫。我家空调室外机竟然成了小鸟做窝生蛋的理想天堂,前年还曾孵出过三只鸟宝宝。白天鸟儿们多声部大合唱,入夜,由远及近一片虫声不绝于耳,使我产生了儿时乡居般回归大自然的感觉,人居环境大大地改善了。这一切都源于改革开放的好政策。

能终老于这般胜境,美哉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