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猛急多失出①之悔,柔慈招疲软之名。
【注释】
①失出:失误。
【译文】
如果办事不经过认真思考,匆匆忙忙莽撞行事,必然会出现失误,从而使自己悔恨;而不区分有无必要,一味心慈手软,必然会纵容犯罪。
【智解】
办事快捷,讲求效率是应该的,但不假思索,莽撞行事,就容易出现失误,使自己抱恨。大丈夫应该是遇事不慌,处事稳健,宽严有度,刚柔相济。正所谓“泰山崩于前而不慌”。可是,要做到这一点,实在不易,需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有丰富的处事经验。当然,人并不是生而知之的,不能天生就会处理各种事务,需要学习,需要磨炼。有才能的人总是善于总结经验,从中找出规律,使自己迅速提高。而蠢笨的人则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同一件事情上碰壁,因此说,不会做事不要紧,不及时总结经验、探寻规律就可悲了。
汉代的赵广汉为人清白正派,史称其“通敏下士”,为官“廉明”,连对手下吏属都是殷勤备至,每次有功劳,总推给下属,说:这是某某掾属的功劳,不关我的事。他发现掾属舞弊,也总是先旁敲侧击的教化一番,教而不改的,才系狱处理。
然而,赵广汉却并非老好人,实则精明无比,对郡中情况了如指掌。才到京兆时,郡中有个“人物”不法,被他逮捕入狱,“人物”的党徒一起偷偷的集会,准备劫狱。会议才散,赵广汉派人带的口信就送到了每个人家里:“若计如此,且并灭家”。这群乌合之众心神皆被震慑,几天后,这个“人物”就被赵广汉砍了脑袋,他的同伙谁也不敢闹事。
不仅对于不法分子,手下官员的一举一动也都不能逃过他的眼睛,有次他派手下官吏找个亭长办事,亭长办完事后,顺口说:“帮我向赵府君问好。”这个官吏回来向赵广汉交代完公事,转头想走,赵广汉就问他:“亭长不是叫你向我问好吗,怎么忘说了。”
他又是个审讯方面的天才,如果他想知道某件事,总不会直接问。比如他想知道马价,总先问狗价,再问猪价,再问鸡价,再问羊价,然后才问马价,综合而断,猜测多八九不离十。而且精力惊人,常常可以通宵达旦不睡觉,连番审讯,犯人多半被此种疲劳战术所拖垮,开口认罪。
曾有两人劫持了一个郎官,正在一所破庙里商量勒索多少钱时,赵广汉已经到了庭院中,叫人在门外喊:“赵广汉赵府君已经在门外了,他要我告诉你们,你们劫持的是宫中的郎官,放他出来,束手就擒,今年也许要大赦,这样还有机会保住性命。”最后,两人果然乖乖束手就擒,赵广汉敕吏厚待两人。最后当年没有大赦,两人临斩东市,犹曰:“死无所恨”。
当时颍川的豪杰、大户彼此通婚,官吏、民众也结为私党,赵广汉对这种现象很是担忧。他便找出可信任的人,传授计策。每当有诉讼案件时,在定罪、判刑之后,故意泄露罪犯的供词,让有关系的人彼此埋怨、责怪。然后又叫小吏制作信箱,让民众投书。一有投书,就削去投书者姓名,再假托是那些豪杰、大户子弟所写的。这么一来,在地方上有势力的一些豪杰、大户彼此都结为仇家,奸党自然解散,当地风气也就焕然一新。
赵广汉在京兆数年,政治清明,盗贼匿迹,父老赞不绝口,推为汉兴以来治京兆第一,连匈奴都知其名。
再则如“张敞画眉”中的张敞,为东汉宣帝时人,为人精明强干,有手段,遂被任命为京兆尹。
汉朝长安市,有很多偷窃案件,各行各业的商人都深以为苦。张敞来到长安主政时,先去访问几个偷窃集团的首领,发现他们平常表现得温和敦厚,出入都有车马随从,邻里都很尊重他们。于是便召见这些首领,先责怪讯问他们,然后要求他们举报偷窃犯人,以减除罪刑。
首领们表示:“如果突然之间找他们来官府,怕这些人惊慌失措,希望另外再想个办法。”张敞于是先任命这些首领为府里的官吏。如此,小偷们便都到家里来道贺、庆祝、喝酒,等大家都喝醉了,首领就用红色颜料一一涂在小偷的衣襟上作记号。而官府的巡捕就守在邻里之间,衣襟上有红色记号的人,就捆绑收押,一天当中就抓了数百人。张敞治术严中寓宽,因此众人心服,有口皆碑。
以上两人,皆是霹雳手段,圣贤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