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仲舫
转眼间,世忠仙去已经两周年了,打开他的博客,纪念文章犹如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样飘落在那个曾经引人注目的空间。睹物思人,与世忠一起的岁月片断,便历历在目。
在整理旧稿时,我与世忠合写的一篇散文首先映入眼帘。那是我们纪念范泰昌先生的一篇文章,题目是《不引诗情到碧霄》。范泰昌先生曾经担任过固原地区文联主席,在那个艰难岁月,是他与其他有心人一道创办了《六盘山文艺》,这份刊物后来成为国家正式出版物,改名为《六盘山》,正是这份刊物,培养了蜚声海内外的“西海固作家群”。作家兼书法家的范先生却英年早逝,他的不幸去世,是西海固文学乃至宁夏文学的一大损失。世忠感慨不已,约我写一篇怀念文章。我自然很赞同,于是由他执笔,很快写成了稿子。他拿来让我修改润色,我看后觉得文章感情充沛,读后使人油然而生惋惜之情,只是若要署我名字,就得有有关与我交往的文字情节,就增添了些许内容,投往《固原日报》,2000年9月14日的报纸发表了这篇文章,引起了广泛关注。文章标题之所以如此,是由泰昌先生的一幅书法作品引起的。先生生前给世忠留过一幅书法作品,原文临摹的是刘禹锡的《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潮。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可是这幅书法作品却在最后一句中少了一个“引”字,成了“便诗情到碧霄”,世忠由此浮想联翩,展开回忆。他不希望对固原文学艺术情有独钟的泰昌先生过早地带着诗书驾鹤仙去,所以文章标题对原诗反其意而用之,将“便”字改为“不”字,成为“不引诗情到碧霄”。后来,这篇文章我收集到我的散文集《飞翔的情绪》中,他收集到他的散文集《秋天开花的梨树》里面了。
世忠一直称我为老兄。在那些频繁接触的日期里,我们常常用心交流文学艺术方面的事,有谁在有影响的刊物上发表了文章,有谁的作品获了大奖,有谁的作品创作出了新意,他都兴奋不已,不是打电话给我报喜,就是亲自来单位交流,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在与我这位主持文联工作的负责人分享快乐。各协会换届,他被推选为作协主席。平心而论,他当时的文学创作还不是很出众,还没有水平较高的作品,但鉴于他对文学的执著热爱,对文朋艺友的无私关心,大家乐意推举他担任作协要职。他担任作协主席不久,我们在地委宣传部门的大力支持下,创意评选了“西海固小说、诗歌创作双十星”活动,颁奖大会在风光旖旎的须弥山进行,当时地委主管副书记、常委兼宣传部长、行署副专员等领导出席,自治区文联、作协负责人莅临,当选的“20颗星”和部分作家、诗人参加,颁奖会的程序简单而热烈,别开生面。会后在山坡的树林里举办了野宴,作家、诗人与领导们一起,幕天席地,一边就着带去的牛肉、鸡肉和黄瓜、西红柿野餐,一边频频碰杯喝酒。最活跃的当然是世忠了,他是作协主席,又是经验丰富的节目主持人,他不时以激昂诙谐的语言调动大家的情绪,欢声笑语充满山间。
休息之后,大家一起登山游览,我们上了这座山包,又进了那个石窟,边看边发感慨。在进了桃花洞后,我发现世忠大汗淋漓,脸色发青,喘着粗气。我问他怎么了,他笑着说:“今天高兴,喝多了啤酒,上山有些吃力。”我劝他最高处就不上去了,他执拗地表示:“大家都上去,我也要上去,不能扫大家的兴。锻炼锻炼。”当时我并没有体会到他那样的身体,是如何攀登的。现在回想起来,他付出了多么艰难的步履啊?真是难为他了。
他调到银川工作,我们仍然保持联系,我多次去他办公室,我们的谈话没有一分钟是完整的,中间都被电话或者来人打断,稍微有点空隙,他便点燃烟头,长长地吸一口,我劝他不要频繁抽烟,最好是戒了,如果实在戒不了,就努力控制,每天抽烟不要超过一盒。他表示感谢后笑着说:“不由人么老哥,我慢慢控制吧!”
世忠为人处事的优点太多太多,在这篇有限的文章里,根本无法做到安慰感情的表达。有著名诗人的诗歌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却活着。”世忠正是后者。他的音容笑貌和高风亮节一直活在人们心中。网络缥缈,真情永恒,纸短意长。我们大家虽然都希望他“不引诗情到碧霄”,但是世情如此,世忠已经离开我们两年了,还是让我们面对现实缅怀他吧!
世忠,愿你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2012年7月7日于固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