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唐高祖李渊(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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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关外大捷(2)

“不是大而化之,实在是难以定夺。世子建成是大都督长子,又是大都督百年之后的继承人,应当挂帅出征,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在官吏与黎民中树立威信,为日后承继大统奠定良好的基础,可他……”

“唉呀,怎的吞吞吐吐,大胆直言嘛。说,他怎样?”

“那我就冒背后语人之嫌直说了吧。可惜他少谋寡略,心胸不那么宽广,目光也不太长宜。在下不敢肯定他挂帅后定会大胜而归,却无高奏凯歌的把握。”

“这么说你不同意建成执掌帅印了?那选谁好啊?”

“京兆尹秦公为最佳人选。”

“为何选世民?总得有个理由吧。”

“至于理由,还是不说为好,以防大都督指责在下当面吹捧秦公。”

“你啊你啊!”李渊指着一脸诙谐的长孙顺德:“我也认为世民是最佳人选,可这京都也太重要了,他一走,谁来管理京兆之事?今百废待兴,没有人能代替世民啊!”

在京兆任上,总比在这连狗都冻得不敢出门的寒冬腊月带兵打仗舒服,这是不争的事实,李世民也深有体会。然而,要做一个顶天立地,大义凛然,填海移山,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大丈夫,就要有为国家、民族死而无怨,为父亲分忧的情怀,当然还有显示自己的能力,一飞冲天的私欲。李世民思来想去,终于下定了执掌帅印的决心。但他既不慷慨也不激昂,用火钳拨拉着火盆中的木炭,娓娓道来:“父亲就将帅印交给我吧,我懂得如何珍重它,用好它。我可以向父亲保证,若土皇帝们不放下屠刀,就在半年之内打败他们,且断他东去之路,以防他们逃回洛阳,与众反王们联合,或者投降王世充。至于哪个暂时接替我代管京兆,不成问题,好中选优,总会有最佳人选的。从道理上讲,这帅印该由大哥执掌,为了早日平定关中,我就当仁不让了。请父亲明示。”

长孙顺德站起来,一改文人的儒雅之态,毛遂自荐:“我长孙顺德自随大丞相举义以来,备受礼遇,却未有尺寸之功,就让在下暂代京兆尹之职吧。在下虽然没有秦公的才华,只要以劳补拙,治好京兆,当不在话下。况且京兆衙门就在皇城之中,离丞相府不远,勤向大丞相请教也就是了。在下之职,由司隶刘弘基暂代。此人学富五车,嘴勤、腿勤,而且有治理国事的经验和能力,会将丞相府的事情办好的。”

李渊想了想:“好吧,就这样定了。明日早朝时让恭帝下旨。长孙顺德,你拟三道圣旨,一道是任命元帅与先锋官之职的。李元霸是个闲人,又出现了到处生事的苗头,就让他做先锋官。第二道是任命你暂代京兆尹之职的。这第三道与出征无关,着礼部为皇上择选嫔妃。今后宫仅有十二个嫔妃宫女、太监却达数百人之多,有十羊九牧之嫌。再说,也不合规范。至于皇后就免了吧,根据风俗,男子十九而冠,他仅十三岁,不到冠礼之年。从另一个方面说,他仅是一座桥,选进一些女子陪他玩罢了。”

李世民还有些急办的事情未办,还要准备交接,急着回衙。李渊也不留他,叮嘱几句,让他出府。李世民披上斗篷,拿起马鞭,正要离去,李渊却忽地记起一件事,向他道:

“郡丞王威武、牙郎将高君雅走向断头台前,我答应照顾他们的眷属。你抽个空闲,多带些银子登门探望。他俩的儿子也老大不小了,我登基后,定让他俩承继父亲的爵位。王威武与高君雅是屈死鬼,每当想起这件事,我心里就不好受。还有,到咱府上探望你母亲,她近来身体欠佳,心情也不太好。我让她搬到这丞相府居住、就医,她说什么也不肯。人上了年纪,情绪就乖张了,她原先不是这样。你姐夫柴绍病入膏肓,怕是不久于人世,你也要在出征前去见他一面。”

李世民一一点头应下,临出门的一刹那,心中升起了一股敬慕之情,暗道:“父亲已是快做皇上的人了,还是感情不减、人情不淡,天上难找,地上难寻哟,当以垂范。”

长孙顺德文笔犀利,文章上乘,思维敏捷,很快就将圣旨拟出,交李渊过目。李渊横挑鼻子竖挑眼,却终未能删增一字。开玩笑道:

“若我君临天下,你就专门为我拟写圣旨吧。”

长孙顺德半开玩笑半当真地一笑:“大丞相虽未登基,却是真正的皇上,在下已为皇上写圣旨,怎说以后呢?以在下之见,大丞相干脆过了年就君临天下算了,何必多此一举。”

“我坐在车上,驱赶着圣上向前,不是很惬意的事情吗?为何要做皇上呢?”李渊言道:“欲刚,必以柔守之;欲强,必以弱保之。天时不至,不可强为,为则不达。就这样吧,我到圣上那儿去一趟,向他谈谈颁圣旨的事。”

长孙顺德劝道:“这么冷的天,大雪还在下,大丞相还是不去为好,以免冻出病来。明日早朝前交给他不行吗?”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能不告诉他?让他知道国事之多,以及治国不易,有什么不好?”李渊披上裘皮斗篷:“备马!”

恭帝的确逍遥自在,此时,他正在东暖阁与嫔妃们玩捉迷藏的游戏,俊朗的双目被一块黑绢挡住,到处摸来摸去。

嫔妃们大都二八年纪,眉清目秀,花儿似的。虽然身上裹着貂皮棉襦,却盖不住苗条的娇躯和丰隆的胸脯。她们都很纯真,无拘无束,叽叽咯咯地笑着东躲西藏,但谁都想让恭帝搂住。约定次序,谁也不能乱来。此时应该被恭帝搂住的是穆贵妃。穆贵妃豆蔻年华,情窦初开,春心荡漾,早已忍耐不住,未等别人藏起,就凑到了恭帝身边。恭帝没费吹灰之力,便将他揽于怀中。她尝到了被天子宠幸的滋味,笑得花枝乱颤,情不自禁地伸出玉臂,紧紧地将恭帝抱住。恭帝成熟得早,举行登基大典的那天夜里,就尝到了禁果的滋味。当穆贵妃的娇躯与他接触,沁人肺腑的体香传到他的鼻孔的时候,性欲的火焰便开始燃烧,加之穆贵妃的挑逗,便如烈火遇到了干柴,哧地撕开黑绢,抱起穆贵妃就走。穆贵妃自鸣得意,向着姐妹们做了个惟我独尊的手势,引得其他的嫔妃醋意上涌,便忌恨,便暗骂,便哀叹自己的无能。

李渊进入大内,根本不用通报,而且可以佩剑。当恭帝的行止收入他眼帘的时候,他得意地笑了,大步迎上前去,还算谦恭地叫了一声“圣上”。

恭帝与穆贵妃的身心正被熊熊的情火燃烧着。谁也没有发现李渊,直到李渊的叫声传入穆贵妃的耳鼓,穆贵妃方才挣扎着道:“圣上,大丞相来了,快放手,放手!”恭帝一惊,将穆贵妃放下,跑到李渊面前,诚惶诚恐地道:

“不知大丞相驾到,有失远迎,朕大为不该!”

“圣上差了,你是天子,我李渊是臣子,天子哪有恭迎臣子的道理?如此以来,天下人不骂我专横跋扈,刚愎自用吗?”李渊迈上玉阶:“臣有要事奏报,不知圣上是否有闲暇?”

恭帝向后一指:“大丞相,先到暖阁暖和吧。什么要事不要事的,大丞相作主就是。朕无事可做,有的是闲暇,这不,正在玩捉迷藏的游戏。朕的运气好极了,一下子就捉住了穆贵妃!”

二人来到东暖阁,只见嫔妃们跪在地上,恭帝向李渊一指:“快给大丞相叩头。以后见了大丞相要行大礼!”

李渊感到好笑,又很是自豪,望着这群似花如玉的美人儿,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他望着那个椭圆脸,面色粉中透红,一双杏眼流光溢彩,风韵独具的嫔妃,和蔼地问:“圣上待你们还好吗?在这后宫习惯吗?”

被问的嫔妃惶然地回答:“回大丞相,圣上性情温和,待我们如同姐妹。能被大丞相选来陪伴圣上,是我们的福气,不仅住得惯,而且非常惬意,这全托大丞相的福!”

“这就好,这就好!”李渊坐下来:“可要好好陪伴圣上,让圣上吃好玩好。也别尽做游戏,要多种多样,多姿多彩,譬如弈棋了、猜谜了什么的。”

“都回到自己的华屋去吧。”恭帝将香茶捧到李渊面前,陪着小心问:“是什么重要事,还要大丞相亲自前来,派个人送来,或者朕亲自到丞相府聆听,不,办理也就是了。”

李渊扼要地讲了事情的经过后,将三道圣旨交给恭帝。恭帝对打仗的事不感兴趣,当他的目光触及到为他选妃的第三道圣旨,立即活跃起来:“既然大丞相决定为朕选妃,那就选吧,总得把这后宫占满喽。朕不要三宫六苑七十二妃,却也不能太少。如此以来,朕可要好好地感谢丞相了!”

“圣上,明日早朝,你将这三道圣旨颁下去。”

“好好好,朕照办就是,照办就是!”

“听说朝臣中有人说我的闲话。明日早朝时圣上是否强调几句?这些流言蜚语若不及时制止,定会蔓延。如此以来,我就难以行事,圣上的宝座也会动摇,于国于民百害而无一利。”

“朕怎样强调?”

“这还用我教吗?圣上让中堂拟个稿子不就成了。”

“好,就让中堂拟个稿子,摆李大丞相的盖世之功,陈述流言蜚语的弊端。这些朝臣也真没肚量,凭着正事不做,专门拨弄事非,令朕好恼!不刹一刹他们的威风,朕出不了这口恶气。大丞相放心,朕一定痛快淋漓地办好此事。听说柴将军病危,不知是真是假?”

“这是真的。我正要去探望他呢。人固有一死,可毕竟他年纪太轻了,才三十多岁。”谈起柴绍,李渊动了感情:“自与玉心成亲后,他一直随我征战,不仅没过一天安生日子,万贯家财也都用到将士身上了。不是我偏袒于他,他实在是个治国安邦的全才,可惜哟!”

恭帝受了李渊的感染,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哽咽着道:“正当国家需要大批贤才之时,柴将军却病成这个样儿,明日早朝后,朕亲带御医前往柴府。”

“该请的医生都请了,该用的药都用了,全不见效。未进这长安城前,我就看他的脸色不对,不想病情发展得这么快。戎马生涯,既危险又艰苦,将士患病的很多。”李渊心里难受,不愿再说柴绍,他站起身来:“天色还早,我这就探望他去。因为忙,他躺下后,我仅探望过一次。这次去,想多坐会儿。圣上留步吧,可千万将早朝的事办好。”

李渊在亲兵们的拥簇下出了宫城,返回皇城,径奔柴绍的府第而去。马蹄踏在雪地上,雪片四溅。大雪还在一个劲地下,纷纷扬扬,漫天飞舞,使得天地间苍苍茫茫。在这样的天气里出征,困难程度大增。李渊感到压力增大的同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瑞雪兆丰年”的谚语。他准备明年登基,登基后人寿年丰,将给他带来多大的快乐?将是对他多大的支持?

柴绍的府第到了。这府第原归宇文成都所有,宇文化及陪炀帝到扬州避难时,将其家族的主要成员全部带到了江南,这座府第便闲置下来。柴绍因功被擢升为左武侯,为禁军的高级将领,位在四品,居住此府当之无愧,便搬了进来。夫人李玉心和儿子柴斌也从山西迁来,与柴绍共同居住。谁也没有想到,正当柴绍蒸蒸日上之时,却一病不起。这是柴家的悲哀,也是李家的悲哀,与柴绍婚后没在一起待多少时日的李玉心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意志坚强的窦宝惠也为此经常落泪,哀叹女儿的命运不济。

这是一座比李渊的府第小近一半的私宅,但却十分高雅。台阶、扶栏、柱子之类几乎全是用汉白玉雕成的。其图案既有云朵、花卉,还有猛虎、雄狮、征战故事,种类之多,工艺之精湛,令人目不暇接。如果说这宅第与同级官员的宅第相比还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门前的两根高达丈许,上面刻着其家族光辉历史的汉白玉石柱。

魏晋南北朝时期,实行“九品中正制”,选用官吏不看被选者的能耐,专看其家世、出身,士族垄断了朝廷中的重要官职,成为世袭。而且还划定了一套维护门阀特权的等级制度,与庶族、地主严加区分。于是,达官贵人便独出心裁,在府第的大门外竖起两根柱子,上面榜贴本族的功状,以示自己的社会地位。左面的柱子叫“阀”,右面的柱子称“阅”,又称阀阅为门阀。到了隋代,已演变成做官人家的一种标志。随着隋代择官择士条件的改革,门阀制度已基本不复存在,因此,达官贵人们多已不在大门前竖立石柱。李渊家族的名望不在宇文家族之下,其血统和社会地位也比宇文家族高贵,但却从未竖立门阀。宇文成都却自恃其能,在府第前竖立门阀,以示高人一等。尽管其祖父宇文述小人得志,父亲宇文化及位在当朝一品,却不主张他这样做,为的是免遭他人嫉恨。他却不以为然,不仅逆父辈之意而行,还举行了立柱大典,摆酒设宴,闹腾了三天三夜。炀帝闻之,勃然大怒,但却偃旗息鼓,不了了之,因为宇文家族的势力毕竟太大,宇文成都的功劳毕竟太多,一旦得罪,他这个皇帝也就寿终正寝了。况且他还需要宇文化及出谋划策,需要宇文成都在战场上与各路义军厮杀。况且树立门阀是一种传统,《大隋律》中没有制止的条文。

李渊一行在府门前下马,亲兵杜月征朝着石柱叭地吐了口唾沫:

“呸!不知天下有‘羞耻’二字的狗东西,竟厚颜无耻地用这种方式标榜自己,真该死!大元帅,将这两根柱子推倒砸碎得了,省得在这里碍眼。”

李渊被杜月征逗乐了:“月征,看你这样子,好像要将这两根柱子一口吞到肚子里。砸是肯定要砸的,要在宇文化及等兄弟们死了以后。今宇文述因背上长痈呜乎哀哉,宇文化及用不了多少时日也会步他的后尘。就让它作为耻辱柱在这里竖几天吧。”

大家把十几匹战马拴在这两根柱子上,簇拥着李渊进入府内柴绍夫妇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