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唐高祖李渊(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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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关外大捷(1)

恭帝除了每天早晨上朝,别无他事,乐得逍遥自在,不是在御苑玩耍,就是在后宫与嫔妃们淫乐。既然李渊父子已经把持了朝政,自己已成了傀儡,就不必多管闲事,逍遥自在反而会使李渊父子放心,用不着派人监视,放心地去干想干的事。

李渊却忙得不可开交,军事、政事、天下事毫不留情地向他拥来。登基大典仪式结束的次日,他走访了重臣、接见了百姓代表。第三天,于丞相府设长史、司隶及以下官员。共任命十三人,长孙顺德升为长史,并充任节度使,刘弘基由州牧升为司隶,主薄、掾吏等职由原同职官吏担任。第四天上,从百忙中抽隙到自己的府第去了一趟。府第重新进行了修缮,由宝惠、李元吉居住。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千头万绪。一旦进入状态,就觉时间过得很快,不觉过了二十多天。

这天,大雪飘飘,他正在温暖如春的丞相府批阅奏折,长孙顺德走了进来,看他正埋头于奏折之中,不便打扰,转身向外走去。与已升任丞相府总管的孙义举撞了个满怀,孙义举慌忙赔罪,这才将他从聚精会神中拉了回来。他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向孙义举道:“是长孙长史要见我吗?请他进来。”

孙义举答应着:“是长孙长史,在下这就请他见大丞相。”

“大丞相,我来了。”长孙顺德向李渊施了一礼:“在下有要事相告。”

李渊一笑:“又是要事?仅今天的要事就不下十几件,真够忙的,为人别当家哟!说吧,什么要事?”

长孙顺德凑近李渊:“金城的薛举侵犯扶风,扶风危在旦夕。薛举有人马三万,多为敢死之士,十分嚣张,杨言要打进长安城,活捉……捉……”

“活捉我是吧?这个薛举,实在狂妄,竟敢与我作对,大概是活腻了!”就军事而言,除了反王们还在洛阳一带与王世充过不去,在江都的杨广杨言夺回长安外,不管是原官兵还是地方上小股军事势力,都归顺了新建立的朝廷。不想薛举竟冒天之大不韪,率先向李渊发难。李渊气火难按,言道:“他不是与众反王联盟,正在与王世充作战吗?怎么跑到扶风去了?”

“回丞相,据报,反王们的兵马仅剩不足六万,虽然边打边招兵买马,总兵力也不足八万。薛举原有兵马两万,损失万余,不知他用了什么妙计,偷偷出走时又带走了李密的两万余众。”长孙顺德建议:“当立即派兵马前往扶风一带围剿,若不及时消灭,尾大不掉不说,若再有人效仿,就难对付了。”

对于薛举,李渊不太了解,但也略知一二,此时薛举那魁伟的身材,两腮包鼻的脸在他眼前闪动,薛举的情况也随之在他的脑海中展现出来。

薛举,山西金城人,父母早亡,三岁时被叔父收养。叔父家贫如洗,无力供他读书识字,他是在牛背上长大的。他聪明好动,六岁开始习武,后拜师当地有名的神刀钟学武习练武功,练就了一身硬功夫,在神刀钟学武的徒弟中出类拔萃。杨广第二次攻伐高丽那年,他率三千农家子弟揭竿而起,势力渐大,终于发展成一支较大的起义队伍,攻城夺邑,声名显赫。李渊留守山西时,曾发兵击他,他被迫转战山西、河北、河南交界处的狭长地带,从此与李渊结下了冤仇,发誓报仇雪恨。李渊刚离开山西,进入长安,他就与儿子薛仁呆杀回山西,首先攻打扶风郡,以试身手。

李渊驱赶着薛举的形象和脑海中关于薛举的记忆,正要向长孙顺德说什么,探马连报:

“大都督,继薛举在金城、扶风一带作祟后,武威的李轨杀回山西,割据一方,扬言要与大丞相决一死战。今武威失守,州牧及八千人马阵亡!”

“大丞相,扶风州被薛举攻陷,七千人马死伤过半,州牧夏鼐自杀!”

“启奏大都督,马邑的刘武周反了马邑,今正在招兵买马,扩充势力,胡说大都督挟天子以令诸侯,非要与大都督分个你高我低不可!”

李渊听罢,大为惊讶,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意之外。原以为只要众反王与王世充的力量消耗殆尽,就没有人再跟他作对,很快就天下一统了。至于杨广与宇文化及,不值一提,找个机会发重兵攻打,不日就会收拾掉这只死虎。想不到在他的根据地竟冒出了一批割据势力。他气愤之极,但却不乏冷静,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正如长孙顺德所说,如果不尽快将这些割据势力剿灭,将成尾大不掉之势。因为这批人非等闲之辈,无不有着十年左右的带兵史,谋略、作战经验虽不属上乘,却也不在下乘。就说那个仅与他的爱将同名不同姓的刘武周来说吧。此人十八岁因军功授建节校尉,继任鹰杨府校尉。杨广征伐高丽之时,便设计斩杀太守王仁恭。后与突厥将士共杀官兵,破楼烦郡、汾阳宫、定阳,被突厥立为定阳可汗,自称皇帝。接着入图晋阳,侵占并州,袭破榆次,进陷介州。李渊留守太原后,不知去向,今又复出,势头不减,着实让李渊捏着一把汗。刘武周之子刘小周也非庸才,自幼随刘武周转战南北,耳濡目染,勤学苦练,终成将才。父子俩一个如虎,一个似狼,相得益彰,一旦成了气候,将对李渊造成极大的威胁。

对李轨其人,李渊了如指掌。此人喜读诗书,多机谋,家境富裕,常开仓救济贫弱,名声极佳。任鹰扬府司马期间,先与周郡的曹玲、关瑾、梁硕、李赞、安修仁等于河右起兵造反,夜袭诸胡,缚隋虎贲郎将谢统师、郡丞韦士政。自称河西大凉王,设王宫置官属。继而自立为帝,旨其子伯玉为皇太子。李渊留守太原前,发兵攻打,李轨兵败,不知所终,直到众反王四明山结盟,方才知道他的去向。今他君临天下的大梦未灭,东山再起,咄咄逼人,可见其决心之大,信心之足。

长孙顺德看李渊处于沉默之中,便问:“大丞相,据我所知,薛举及其儿子薛仁杲,以及刘武周、李轨足智多谋,手段残忍,极善用兵。今相继作乱,若合为一体,必成大患,是以武力征服?还是劝其归降?”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我自有妙计使这些亡命之徒就范。”李渊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今我虽非天子,却是大都督、大丞相,不仅深得民心,且拥兵数十万,将士正闲来无事,发兵击他就是。用不了半年,就会将他们剿灭!当然,依照旧例,先礼后兵。若他们降我,有话好说,反之刀兵相见,决不留情。长孙长史,你亲自到京兆衙门走一趟,传世民前来,咱们一起议定一个方略,明日早朝时以圣上的名义下旨征讨。”

长孙顺德走后,李渊对自己走过的路简单地进行了回顾,以图从中得到规律性的东西。他以为,自己由一个忠于文帝和炀帝的忠臣,逐渐成为一个疾恶如仇,与炀帝针锋相对的“逆臣贼子”,并非偶然。这样的结局完全是由炀帝造成的。如果炀帝像文帝那样倾心社稷,关心黎民百姓,国泰民安,就不会烽烟四起,他也不会高举义旗。正如汉代荀悦所说:足寒伤心,民寒伤国。当然,他也承认自己不无投机。暗派将士助王世充打败山东的绿林好汉,使之被迫投奔瓦岗寨;对李密及众反王采取“卑辞推奖”方略,使宇文化及和王世充与众反王打得难分难解;今又效法魏武帝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桩桩件件,无不是在借用他人的血与力,求得自己的发展。但他并无忏悔,兵以诈立,这是善于用兵的证明,并非恶行。况且他不以杀人为目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救了多少人的性命?要说有什么规律可循,那就是用诚心待人,以武力作后盾。对于薛举等与他作对的地头蛇,当然也应当以诚相待,同时兵临城下,逼其就范。迫不得已之时,再诉诸武力。

李世民的京兆衙门离丞相府不远,半个时辰不到,李世民便与长孙顺德一前一后地出现在李渊的面前。二人脱下满是雪花的斗蓬,来到火盆边坐下,伸出冻僵的双手烤着。长孙顺德指着李世民:

“秦公好忙哟!几案上仅文牍就有二尺许。我进入他的办公厅堂的时候,他正在埋头批阅文牍,头不抬眼不睁,与大丞相无异。身之病待医而愈,国之乱待贤而治,此言不谬。有秦公这样位尊德崇智博的才俊,京都何愁不盛。”

“长孙长史,你可是快六十岁的人了,晓得当面吹捧并非贤事。”李渊幽默地道:“如此下去,会把世民捧坏的。”

李世民像在自语,又像在诉说:“我年轻不谙世事,从未理过政,又刚从战场上下来,面对万机,真有些手忙脚乱。不多下些功夫怎么行呢?论说还是打仗单纯,这京都要守卫、百姓要吃饭、城区要治理,还有诸如擒盗拿匪、开堂办案等等等等,万绪千头,一时难以适应。”

“世民,不适应更要适应,别嫌麻烦,过上一阵子就理顺了。”李渊谆谆地告诫:“一定要自律,莫要毁了自己,给为父丢脸。莫将京兆衙门搞成独王之国,以防劳而多祸。作为京兆尹,要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学会坐在车上赶着马走,决不可跟着马的屁股后面跑。”

火盆中的木炭燃得很旺,李世民很快就暖和过来,脸上浮起了红润,活力大增。言道:“听长孙长史说,薛举等在山西横行无忌,旧戏重演,争做土皇帝。说白了,这是骑在咱们的头上屙屎,说得雅一些,这叫向咱们的眼里砸钉子。此贼不灭,必成燎原之势,当早定大计,杀他们个屁滚尿流,永世不得翻身!”

“我传你来的目的就是想与你计议这件事。”李渊从窗边来到几案前:“此事虽不在预料之中,却是总会出现的,不过来得太早太快罢了。这是与咱们过不去者的垂死挣扎,或称回光返照。只要咱们方略得法,定能一举歼灭。”

长孙顺德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出兵容易,只要大都督一声令下,莫说仅有那么几股割势力,就是反了整个山西,也能大胜而归。只是这天寒地冻,大雪飘飘,将士行军艰苦,战斗力会受到影响。”

“行军作战,遇到饥馁、寒冷是很正常的事,只要衣着厚暖,燃料、粮食充足,改单帐为棉帐,一般不会出现大的难题。再说,薛举之流晚消灭一天,他们的势力就膨胀一天,幼芽不除,必成大树。据报,江南亦有人蠢蠢欲动,早日将山西土皇帝们的威风打下去,对江南的反叛者们也是个震慑。”李渊言道:“世民,看来日后不乏其例,咱应当早定大略,重新统一全国。长孙长史,你也多费些心思,今几个咱就把方略定下来。”

三人费尽心思,改了修,修了改,一丝不苟,根据眼前形势及今后事态的发展,终于定下了“先定关外,继定中原,后定江南”的十二字战略方针。先定关外,即以山西为主,平定潼关以北和以西的地域,包括汉中,给反叛者一个下马威,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继定中原,即收降或消灭众反王和王世充,拿下瓦岗寨和东都洛阳。因为众反王正与王世充打得难分难解,暂时形成不了威胁。后定江南,即消灭在江都,即扬州的杨广及宇文化及,以防形成划江而治,南北对峙的局面。因为杨广已成众矢之的,末代丞相字文化及于人不齿,都是绑倒的死猪。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杨广与宇文化及坐镇江南,就决不容许反叛者成气候,这就对最后消灭杨广及宇文化及,统一全国打下了基础。

大略已定,下步是如何实施的问题了。令李渊苦恼的是,柴绍患了肝病,久治不愈,已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李神通因年事已高,老寒腿的毛病又犯了,难以出征御敌。更为遗憾的是。与始毕可汗签定的借期已到,康稍利已率众回到突厥。得力的将领仅剩下李元霸、丁武周、成文龙等人。降将丘师利、李仲文、何潘仁、刘勋倒是得心应手,但不如李神通、柴绍等自家人用起来方便、放心。更令他苦恼的是,李世民已被任命为京兆尹,主帅一职就非由世子李建成担当不可了。可他对李建成的能力实在不敢恭维,懦弱慎小,心胸也不甚宽广,近来又添了在背后树威信、拉关系的毛病,而且患得患失,颇有些婆娘气。他在心里掂量着:“让李建成挂帅,放心不下,让李世民执掌帅印,这京都重地又不可等闲视之。李世民出征后,无合适人选主管京城事宜。都说万将易得,一杰难求,一点不差,战将如云,士卒似雨,人才济济的精锐之师,竟捉襟见肘,挑不出几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就是极好的说明,可见人才之重要。日后取恭帝而代之,君临天下,若无大才辅佐,何以治天下?国有贤良之士,则国家之治厚,贤良之士寡,则国家之治薄。今后定要大作人才这事业基石的文章。”李渊这么想着,向李世民道:

“世民,我想先派人前往山西劝降,劝降不成再动武,你看这说客一职选择哪个为好?”

李世民不加思索地回答:“降将李仲文最为合适。”

“合适在何处?仅有一张利嘴是不够的,可惜刘文静司马据守潼关,要不派他做说客,再合适不过。”

“此人之口才、能力、学识不亚于刘司马。据我所知,此人不仅学识渊博,武艺上乘,口才极佳,而且与薛举有旧,感情甚笃。若派他前去,许能使薛举回心转意。若薛举缴械,武威的李轨、马邑的刘武周即不投而降之,军心也会发生动摇。”

“那就派他前去。但必须千军万马于其后,给薛举及其儿子薛仁果以强大的压力。有了李仲文的才华,再有这强大的压力,薛举缴械的可能性就会大增。”李渊转向长孙顺德:“长史默默不语,定是在为择谁执掌北征帅印的事大费心思吧?你以为派谁挂帅为好?”

长孙顺德愣了愣神,答道:“能否将土皇帝们一举拿下,关乎到整个方略的成败。鉴于此故,在下以为必须选一个德才兼备,深通谋略的人物挂帅。”

“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