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唐太宗李世民(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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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喋血玄武门(2)

元吉一面急驰,一面解下弓箭,回身对准世民,“飕飕飕”连发三箭。可是他此时太慌乱了,三箭都在离秦王数尺之外落地,对紧追不合的秦王构不成半点威胁。

借此机会,秦王取弓在手,瞄准建成的后背,拉满弓弦,怒喝一声:“死去吧”,恶狠狠地射出一箭。

李世民的大羽神箭百步穿扬,威震三军,这样大一个靶子,焉能不中?这一箭集中了多少年来的千仇万恨,携风裹电,滴溜溜飞射出去。箭矢从正后心射入,箭镞竟从前胸透出。

太子建成没来得及哼叫一声,一头栽倒地上,登时气绝。

见建成已死,元吉更是魂飞魄散,打马狂奔。

这时,尉迟敬德、秦叔宝等率领七十余骑赶到,众人一齐放箭。坐下战马中箭,将元吉重重地摔在地上。他不顾得疼痛,急忙爬起身来,像条丧家狗似的,慌里慌张,连滚带爬地向附近一片树林跑去。

秦王已骤马赶到,急向树林中追去。可是刚刚驰入林中。突然被密层层的树枝挂住了衣甲,从马上拽了下来,却一时挣脱不开。

跑在前面不远的李元吉,回头一看,不禁一阵狂喜,像一条饿狼似的,狞笑着冲了回来。猛地将弓弦勒在秦王的脖子上,拼尽吃奶的力气,恶狠狠地向后勒去。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尉迟敬德纵马赶到,老远看到了这一幕,惊得心中突突乱跳,突然炸雷似地猛喝一声:“住手,王八蛋!”

一见这个煞星来了,李元吉慌忙弃掉弓弦,徒步向东跑去。东面有一个便门,出门后可直通齐王府。若能逃出宫城,回到王府,再招集自己和太子的人马,与秦王决一死战,鹿死谁手仍在未知之数。

就在他仓皇奔逃之时,尉迟敬德早已飞马追至身后,手中利剑猛挥,便听“咔嚓”一声,元吉的脑袋被齐齐地砍飞出了数丈之外。没了脑袋的身躯,腔子里窜出了一尺多高的血柱,左右晃了晃,然后轰然倒地……

这个时候,东宫里掌管长林军的翊卫车骑将军冯立闻变,急忙集中起两干余人马。冯立对众人垂泪说道:“我等七尺男儿,堂堂湏眉,岂能受其恩而逃其难,为人耻笑?”便与副护军薛万彻、左车骑谢叔方,率领人马直奔玄武门而来。

守候在玄武门的张公谨、常何,见东宫的大队人马赶来,知道自己人少,寡不敌众。张公谨凭其神力,竟一人将门阙关闭,令将士们以弓箭拒守。长林军赶到门外,一面鼓噪呐喊,一面冒着箭雨,以圆木猛撞大门。

常何的部下,掌管宿卫的云麾将军敬君弘心中清楚,只这样被动守卫,时间稍长,大门必破无疑,便欲挺身出战。其部下悄悄劝止道:“太子与秦王谁胜谁负,目下尚不得而知,且徐观其变,方为善策”。

敬君弘却厉声喊道:“秦王久得人心,眼下正在危急之际,我等岂能袖手旁观”。说罢,竞与中郎将吕世衡缒墙而下,挥刀突入敌阵,奋力斫杀。激战多时,终因寡不敌众,双双被杀于玄武门下。

薛万彻见此门久攻不下,便命部下一齐鼓噪,扬言若再不开门,便要去围攻秦王府,杀个鸡犬不留。

张公谨等人闻言,大惊失色。此时的秦王府里,几乎未剩一兵一卒,所余皆是妇蠕老幼。这两千多长林军真地杀去,秦王的家眷奴婢将尽被屠戮,孑遗不存。

怎么办?打开大门同他们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但秦王诛杀建成、元吉却不知怎样了,又怕一着不慎,坏了大事。

正在万般无奈之时,却见尉迟敬德打马飞奔而来,手中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他几步登上城门楼,将手中的人头高举起来,对门外的乱兵大声吼道:“逆贼李建成、李元吉已被诛杀,汝等看仔细了,这便是他们的人头,识时务的,休要再做无谓之死”。

长林军众兵士们一下子呆住了,鼓噪呐喊之声戛然而止。于此同时,又听到从东面传来了人喊马嘶之声,潜伏于城南的张亮所部也适时赶到。

长林军再也无心恋战,主子们已赴阴曹地府,我们还在这里为谁卖命?于是“轰”的一声,四散溃逃。

薛万彻见大势已去,也便率领数十骑,向长安城南的终南深山逃去。

冯立看看横在地上的敬君弘、吕世衡的尸首,望天长叹道:“太子殿下,我等来晚了,未能救您于危亡。今仅杀死两个守门叛将,也算得少报殿下了”。然后回身对尚站在那里的三五百将士说道:“大事已了,徒死无益,弟兄们都各自逃命去吧。”自己也便带上几个亲随,逃出城外,潜藏于附近乡野之中。

此时的高祖皇上,正与裴寂、封德彝等几位宰辅重臣泛舟于海池之上,等待着三位儿子的到来。

皇上为什么要突然罢朝,约自己到海池上来,几位大臣都不知内情。见他脸色铁青,忧心忡忡的样子,谁也不敢多问,只能在心中暗暗地猜度着。或许是天气太热,老皇上要来湖中赏玩消署?但看样子又不像;或许是太白金星大白天显现的事让他心烦意乱,要借荡舟碧波清涟之间,‘遣散心中的烦躁和郁闷?也或许是……

“眼下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是辰时末刻”,裴寂慌忙回道。

“建成他们怎么还不来?”高祖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担忧,眼皮乱跳,心神恍惚,隐隐地听到从远处传来了一阵乱糟糟的模糊不清的声音。

他正要派人再去催促三个儿子,一抬头,却见尉迟敬德身披铁甲,袖染血迹,带领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将士包围了上来。

高祖顿时大惊失色,他情知有变,一颗心在“咚咚”乱跳,端茶杯的手不听使唤地猛烈哆嗦着,茶水溢出,打湿了他的龙袍。

他脸色变得灰白,极力稳住自己,问尉迟敬德:“出了何事?爱卿来这里干什么?”

尉迟敬德跃身跳上龙舟,持剑立于高祖身侧,躬身答道:“太子、齐王作乱,秦王举兵诛之。恐惊动陛下,特遣末将前来护卫”。

“太子、齐王现在何处?”

“已被乱军所杀”。

高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把花白的头颅向后仰去,像是睡着了似的,一言不发。多少年来,自己一直担心,千方百计想预防的事,终于发生了。这事似乎来得太猝然,太突兀,可其实又完全在意料之中。

现在还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慢慢地冷静下来,不再那么惶骇,甚至也不那么哀伤,只是有些沮丧地问裴寂道:“该发生的终究发生了,以卿看来,朕该如之何?”

裴寂一向是建成、元吉的支持者,早就因谋害刘文静的事同秦王结了怨,此时吓得浑身筛糠、六神无主,哪里还答得上话来。

陈叔达却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道:“臣闻内外无限,父子不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建成、元吉,义旗草创之时,并未预谋。建立以来,又无功德。常自怀忧,相济为恶。因疾秦王功高望重,共为奸谋。衅起萧墙,遂有今日之事。秦王功盖天下,率土归心。若处以元良,委以国务,陛下如释重负,苍生自然义安”。

陈叔达把话说得率直而又明白,高祖皇上当然听清了其中的意思:建成、元吉作法自毙,活该被诛,秦王世民功盖环宇,理应继位;而皇上为自身和苍生社稷计,就该立即让权。

高祖李渊是何等的明白人,短时间的反思权衡已经使他大彻大悟:眼下是什么形势,这皇权自己不让能行吗?远得不说,就眼前站着的这个黑煞星,说是来为自己护卫的,这“护卫”的含义他还不懂吗?

当然,自己现在毕竟还是皇上,要决心与世民抗衡,振臂一呼,这皇宫大内的禁卫之旅,起码能有一半以上会站到皇上一边。他们会以对朝廷,对自己的耿耿忠心,一腔热血,与秦王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