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最终获得了无罪释放,美方人员在法庭内热烈鼓掌。这样的审判结果酿成了一场轩然大波。5月23日,奥特华前往“美国大使馆”门前□□,得到大批群众的声援。“美国大使馆”想用金钱解决,遭到了严词拒绝。下午,台北市□□局来了十多名□□,想把□□群众驱散,还要逮捕奥特华,结果被愤怒的群众赶走了。
5月24日,“美国大使馆”前□□的群众增加到两万多人。这时又传来消息,“美国军事顾问团”打算租用一架陆军专用飞机,把雷诺全家送往菲律宾,再转乘民航班机返回美国。正在群众万分激愤之时,50多名学生代表高举“杀人偿命”“打倒美国佬”等标语牌,率先冲进“大使馆”,撕毁美国国旗,砸烂办公室的家具,一些来不及逃走的使馆工作人员也被打得头破血流。当晚民众与警方发生冲突之后,情况才得到控制。
应舜仁:从我们的立场来讲,认为打得对,为什么?美国人太看不起人了,你打死人了就应该受到惩罚,凭什么无罪释放?当场的时候,他们美国人还鼓掌,因为那时候所有的新闻记者、广播公司什么的,都口口声声说美国人好像对我们有一种不友善的态度。所以对我们来讲,打就打了,心理上很痛快。
“美国大使馆”被砸的时候,蒋介石正在日月潭边的涵碧楼行馆。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台北发生的事情。
应舜仁:武官接到电话,说“美国大使馆”被打了,群众运动起来了。武官一报告老先生,老先生就发脾气了,第二天一早就回到台北来。
由于民众□□的时候去了很多佩戴臂章的“救国团”青年学生,而蒋经国正是“救国团”的领导人,所以当时美国媒体矛头直指蒋经国和台湾当局。1957年5月25日,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应舜仁在台北士林官邸见到了当时的几位负责治安的高官,却没有见到蒋经国。
应舜仁:见到了“参谋总长”彭孟缉、“卫戍司令”黄珍吾、“宪兵司令”刘炜,还有一个是“警务处处长”乐干。
曹景行:经国先生来了吗?
应舜仁:经国先生没有来。老先生是住在楼上的,他从楼上气冲冲地下来。当时正好是我当班,所以我都看到了。他说:“为什么会发生这个事情?”他认为这个事情使“国家”丢脸,没有面子。老先生的火起来了,他把那个棒头拿起来好像要打人,牙齿也咬起来,很凶的样子。我在外边看到了以后都吓得发抖了。
彭孟缉就讲:“这个事情我早就下令‘宪兵司令’要将民众运动隔离,换句话讲,防患未然为上策,□□暴动已经是下策了,为什么宪兵、□□不去隔离、分散,使事情不致发生?”
刘炜眼泪就流下来了。他说:“‘参谋总长’这样子讲,我还能怎么办?”刘炜是广东人,这个人个性很犟的,他始终坚持说:“我一接到命令,部队、宪兵马上就出来了。”这个迟与早只有彭孟缉跟他自己他们两个知道,谁晓得呢?
此事最终的解决办法是台湾当局向美方道歉、赔偿,同时蒋介石下令撤除“卫戍司令”黄珍吾、“宪兵司令”刘炜和“警务处处长”乐干的职务。这样风波才慢慢平息。
刘自然事件只是蒋介石在台湾面临的无休止的纷扰中的一个插曲。二战以后,在美、日等国的扶植下,台湾逐渐兴起一股鼓吹“独立”的政治势力,蒋介石一直都对“□□”采取坚决制裁的政策。他曾公开宣称:“谁要搞□□,我要他的脑袋。”在他的强力主导下,台湾岛内曾破获多起“□□事件”,被判刑者也是数以千计。为此,“□□分子”对蒋介石恨之入骨,还曾经筹划刺杀蒋介石,因计划败露才不得不作罢。尽管晚年生活波澜起伏,但是蒋介石并没有因此被击垮。郝柏村也觉得,晚年的蒋介石虽然性格比较平和,但仍然是军人性格。
曹景行:在您眼中,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郝柏村:我跟他的时候,他岁数已经大了,也不像外面说的年轻时候的那个脾气,基本上是很慈祥的。当然老“总统”他是个意志很坚强的人,像“七七事变”发生以后,不打则已,一打,绝对没有中途妥协。
1965年,应舜仁陪同蒋介石乘坐“洛阳”号军舰从马祖返回台湾,又一次见识到了蒋介石的个性。
应舜仁:刮9级风,那是很大了。按照“海军”(规定),9级风应该不动,要动只有逆风才可以走,如果顺风走,船的安全就有顾虑。武官报告老先生,老先生说没有关系,试试看。从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到,老先生个性很犟,是军人的个性,冒险的个性,一旦他决定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要做,意志很坚定。
曹景行:像这样的风,在船上很难受吗?
应舜仁:非常难受。我们当班的在门口站也站不稳,栏杆都拉不牢,只能用绳子捆起来,在门外边的,绳子就捆在外边,结果大家都吐了。
曹景行:老先生晕不晕?
应舜仁:老先生他吃了一点东西就不吃了,也吐。这个船翻得很厉害。
曹景行:经国先生晕船吗?
应舜仁:经国先生在里边,都捆在床铺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