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汪精卫第1卷:公开投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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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一批特务的投靠(2)

丁默邨年近四十,湖南常德人,早期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后叛变革命,加入国民党中统局,从事特务活动,曾担任过该局第二处处长,当时的地位与戴笠相等。原共产党中央政治局委员张国焘的叛变,就是丁默邨一手策动的。去年八月中旬,戴笠出于对他的嫉妒,向蒋介石控告他贪污招待张国焘的招待费,受到追查和反省,处长被撤职,仅在国民党军委挂了个少将参议的空名。从此,他成天躲在家里装病和喝闷酒。三个月以前,他接到五年前的老部下李士群的信,邀请他来上海,共商再展宏图大事,就秘密逃离重庆,来上海与李士群见面。经李士群的一番诱骗和要挟,他投靠了土肥原,为日军搜集中国的军事情报,破坏抗日战争。

李士群比丁默邨小五岁,浙江遂昌人,早年在上海大学读书时,经同学方山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后由党组织派往苏联东方大学读书三年。大革命失败后,他回国以蜀闻通讯社记者身份,在上海从事共产党的地下工作。一九三二年初冬,李士群被中统特务逮捕,随即叛变投敌,在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驻上海工作区区长马绍武手下当情报员。一九三三年五月,他在特务内部狗咬狗的斗争中,因参与谋杀马绍武的活动,受到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的审查和关押,饱尝酷刑,险些送了性命,后由他的妻子、革命叛徒叶吉卿用大批珠宝首饰行贿,并出卖了自己的色相,走通了调查科科长徐恩曾的门路,才使李士群获释。不久,在丁默邨的二处当编译员,后提升为科长。土肥原在上海建立特务机关之后,他看中了李士群既懂英语又懂俄语,既了解共产党又了解国民党这一点,派华籍女特务关碧玉到上海与李士群姘居。经过关碧玉的策动,具有强烈政治野心的李士群,感到在国民党的特务网中没有根基,竞争不过别人,决心改换门庭,先丁默邨三个月,投靠在土肥原门下。

“我虽然了解丁默邨和李士群二位,但彼此没有什么往来。”周佛海补充说。

“周先生与丁、李二位都忠于日华和平运动,可以说是志同道合。那么,今后你们之间的联系就多啦!”土肥原说罢,拿出丁默邨和李士群写的保证书递给周佛海过目。

周佛海展开两个特务的保证书,只见上面写着:“为了保卫即将成立的、以汪先生为代表的新的中央政府,卑职立誓,在土肥原将军直接领导下,披肝沥胆,竭尽忠诚,乃至献出自己的生命。”

“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周佛海起身立正,无比激动地向土肥原一鞠躬,“我谨代表汪先生,再一次对将军表示衷心感谢!”

“不用感谢。这是汪先生的事业,也是大日本帝国的事业。”土肥原倨傲地坐着,只用光头点了一下表示答谢。

周佛海对土肥原的傲慢态度,感到有几分不悦。但是,当土肥原准备了丰盛的筵席,请他赴宴时,又喜笑颜开了。

四月五日上午,由土肥原安排,周佛海和梅思平在晴气陪同下,在上海大西路六十七号小花园洋房,与丁默邨和李士群见面。

李士群选定六十七号作为特务活动基地,是花了一番心思的。他刚投靠土肥原时,这位新主子并不对他十分信任,仅给他每月三千日元的活动经费,连支破枪也没有给。这使他感到自身安全缺乏保障,就物色到六十七号这个地方。因为这里四周有三米多高的围墙,墙边有近三米宽的行人道,刺客难以隐蔽和藏身,更重要的是六十七号的东邻六十五号,是美国军队驻上海的兵营所在地,门前日夜有武装守卫。李士群认为,蒋介石的特务绝不会为了干掉他这个汉奸而去惊动美国人的。对六十七号洋房,李士群也做了精心的布置。他在沿马路的楼梯转角处的屋顶上,设立了瞭望哨,由亲信保镖张鲁带人日夜在那里警戒。李士群停放小轿车的车库侧门,正面向马路,他从早到晚把侧门敞开,使过往行人看到,他的轿车从早到晚无人使用。其实,他一天外出几次,每次都临时雇用出租汽车,这使人对他的行迹无法捉摸。因此,当丁默邨第一次进入六十七号洋房感到惶恐时,李士群对他说:“人家坐的是保险汽车,我住的是保险房子,丁先生住在这里不必为安全担心。”

丁默邨和李士群对周佛海等人的到来,感到十分高兴。双方见面,相互说了几句客套应酬一类的话之后,李士群笑着对周佛海和梅思平说:“如果二位上峰暂时没有找到更安全的住址,那就请住到我们这里来吧。”

“不用了,土肥原将军已安排我们住在日军宪兵队部里。”梅思平因土肥原亲自把他们安排在安全的地方住宿,不论神色和语气都显得十分自豪。

晴气庆胤低声与周佛海说了句什么,神色肃然地对丁默邨和李士群说:“土肥原将军决定,从现在起,丁、李二位的工作直接由周佛海先生领导。换一句话说,也就是由即将成立的,新的中央政府的领导。其次,从本月起,每月由土肥原将军的特务机关提供经费三十万日元。第三,由同一个机关发给手枪五百支,子弹五万发和炸药五百公斤。”他把脸转向周佛海,“他们的工作怎么开展,请你发表意见。”

“根据土肥原将军的意见,为了保证新的中央政权的绝对安全,需要迅速建立一支精悍的、机智勇敢的,在谋略和武艺上大大超过老蒋手下的军统、中统的特工组织。”周佛海提高嗓子宣布说,“这个组织直属新的中央政府领导,它的负责人都是中央部长级。我已经与土肥原将军商量好了,特工组织由丁、李二位领导。至于二位谁正谁副,待新的中央政府成立后,再与二位磋商,然后正式任命。”

“我能够在汪先生和周先生直接领导下,从事和平运动,肩负保卫新政权的光荣使命,感到无比荣幸。现在,有了经费和武器,我们可以放手大干了。”李士群见土肥原对这个特务组织这么重视,又即将捞到一个部长级职务,肥胖的圆脸上露出欣慰的欢笑,“至于特工组织的分工,丁先生是我的老上司,理所当然是他为正我为副。”

李士群的话带有盟誓性质。三个月以前,他在上海与丁默邨见面时,想到自己在上海三教九流人物中的号召力,远远不如丁默邨,就直截了当地对丁默邨说:“听说国民党已经不要你了,我们身处这种乱世,到那里都能打天下。什么名誉不名誉,吃穿要紧。今天,直言相告你,我已同日本人挂上了钩,决心当汉奸了。”

“这,这就是你在信中说的另展宏图吗?”丁默邨毫无思想准备,心里不免一惊。

“是的!在这里,不再像你在中统那样吃怄气饭和受排斥,可以充分发挥你的聪明才智,放手大干,怎么不是另展宏图呢?”李士群掏出一支手枪和一叠钞票,“砰!”地往桌上一掼,眉毛一竖,瞪着眼睛说:“怎么样?丁先生!你愿意干,请收下这钞票开销,我们一起干。我向你发誓,你永远是我的上司,一切按你的话行事。不干呢?也不要紧,我李士群是汉奸了,如果有辱于你这位老上司的脸面,你就拿这支手枪打死我!”

丁默邨浑身一震,心想这李士群的手段可真厉害。但是,他毕竟是老牌特务,懂得在这种场合的应酬之术,哈哈大笑一声:“说到与日本人合作的事,你在信里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也明白三分。在当今中国,从国民党跑出来另展宏图,只有两条路,一是投奔共产党,一是投奔日本人。你我都是从共产党跑出来的,当然不会再吃回头草!”

“我们想到一起来了,好!”李士群高兴得手在大腿上一拍,“现在,请你答应我的第二个要求,把钱收下,永远当我的上司。”

“行!”丁默邨手在胸脯上一拍,“俗话说:‘君子不拒收知心礼’。钱,我收下。李先生尊我为个头,我也不推辞,今后兄弟俩肝胆相照,遇事多多商量。”

现在,丁默邨见汪精卫集团如此重用他,又见李士群当着周佛海的面尊他为正,触动了他既感激又兴奋的两种神经,说道:“其实论才干,李先生比我强得多。所以,对李先生的推崇,深感惭愧。至于我们的特工组织直接由汪先生和周先生领导,感到不胜荣幸之至。为了保卫以汪先生为首的新政权,我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我对丁、李二位所持的态度,感到十分满意。现在,具体研究特工组织的建立问题,请诸位发表高见。”周佛海精神振奋地望望两个特务,又望望晴气庆胤。

“先请诸位考虑,特工组织以什么名义出现好?”晴气说。

“我的意见,特工组织就建立在六十七号,因为这里比较安全。”李士群首先发言,“为了避免麻烦,特工组织暂时不挂牌子,只在大门口竖立国民党党旗和悬挂孙中山遗像,人们以为这里是国民党的什么派出机构,租界地的外国人和国民党军统和中统,都不敢轻易伤害它。”

“李先生的意见很有道理。”丁默邨马上接腔说,“如果与南京维新政府一样,门口竖立红黄蓝白黑五色旗,出不了一个星期,就会发生流血事件。”

李士群和丁默邨提出的改头换面,不但周佛海做不了主,连晴气也不能肯定,他立即打电话向土肥原请示。不过,土肥原同意这样做。

“特工组织的机构设置,建议中央设立总部,下设侦探、行动、警卫三个大队。总人数暂时以五百支手枪为限度。”丁默邨在特务组织中混了十多年,自然很有经验,“将来发展了,再在各省市建立特区。”

“在短时期内,组织五百个有特工经验的人,有困难吗?”周佛海问。

“不困难。可以从军统拉人,也可以从中统拉人。”丁默邨显得很有把握。

“还可以从青帮和红帮拉人。”李士群说,“只要待遇好,拉一万人也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