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汪精卫第1卷:公开投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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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捉放高宗武(1)

何文杰与汪文惺的婚礼结束,舞会开始。随着尖怪的、节奏越来越快的音乐,人们狂舞着。

汪精卫没有心思参加舞会,与陈公博、周佛海等人低声商量了一会,又向来宾们说了几句歉词,就带着李圣五上楼接见施桑奴。

“今天是汪小姐大喜大庆的日子,宗武偏在这个时候出事,真感到对不起汪主席!”施桑奴抱歉地说。

“高先生的事就等于我的事一样,高夫人不必分彼此。”汪精卫想起近几个月来,高宗武为他投降勾当所卖的力气,心情沉重地说。他手指李圣五,介绍说:“这位是李圣五先生,他与香港英国政府秘书长麦思利先生,是英国牛津大学很要好的同窗。营救高先生的事,请李先生直接与有关方面联系。”

“感谢汪主席!感谢李先生!”施桑奴深情地说。

“我与高先生是很要好的朋友,不用感谢。”李圣五笑一声,两眼打量着施桑奴。

施桑奴年近三十,身材苗条,乌黑的鬈发下面,是一张俊俏美丽的脸,两只水灵灵的眼睛,因刚哭过,略带几分红意,似乎更加动人。加上紧身的湖蓝色缎面旗袍上,套件开襟绿色毛绳上衣,更显得年轻妩媚可爱。女性对男性投去的目光最敏感,她见李圣五在打量自己的美貌,脸上泛起一抹骄傲而幸福的红晕。可不是!一个年轻女子,若无人打量,那是可悲的,痛苦的。这几乎是女人的共性,施桑奴也不例外。

“高先生是怎样被间谍抓走的?请高夫人详细介绍一下,以便研究营救办法。”汪精卫焦急地说。

汪精卫一伙逃到河内之后,蒋介石想到高宗武和梅思平一定为汪精卫的投降效过劳,就命令戴笠逮捕他们两人,妄图从他们嘴里了解汪精卫投降的具体内幕。不知蒋介石出于何种意图,特别强调:审讯他们时不准用刑。戴笠想到逮捕比暗杀更困难,不准用刑的审讯很难达到预期效果,决定亲自出马,于去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带着亲信副官贾金南、军统上海区行动组长赵君理到达香港,对潜伏在香港的军统特务进行部署。但是,这时梅思平已从香港去上海,负责与在上海的今井武夫联系,逮捕梅思平的计划自然落空。于是,特务们把全部力量集中在高宗武身上。并用重金买通一批流氓帮忙,协助捉拿高宗武。

高宗武遵照汪精卫的意见,于四个月以前辞去亚洲司司长以后,就带着妻子住在香港太子行一二五号,以开设宋记洋行为名,从事投降活动。他去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肺病复发后,在河内一家医院住了几天,就由妻子施桑奴接去香港治疗,一月七日傍晚时才出院回家。

八日清晨六点左右,有两个军统特务和一个香港流氓在太子行附近溜达,终于发现施桑奴在太子行附近的早市菜场买菜,就由其中一人回去报告,其余两人跟踪施桑奴进入宋记洋行,逮捕了高宗武。

“逮捕高先生的是中国人,还是英国人?”汪精卫问。

“是中国人。”施桑奴说,“听口音,一个是上海人,一个是江西人。他们都穿着便衣,身上都有手枪和匕首。”

“高先生被抓走后的去向,你知道吗?”李圣五问。

“不知道。”施桑奴摇着头,耳垂上的镀金耳环熠熠发光。

“他们给宗武戴上手铐抓走之后,我跟着出门,这时门口已停着一辆轿车。他们把宗武推上车,就飞快地开走了。”

汪精卫微皱着眉头,默默地思索一会,说道:“高先生的被捕,可能是军统干的。他的去向,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暂时关押在香港的什么地方,二是已押送去重庆。如果还在香港好办,请圣五兄与高夫人立即去香港,由圣五兄与麦思利联系,请他们出面侦察高先生的下落,再设法营救。与此同时,我与在重庆的彭学沛、甘乃光先生秘密电报联系,请他们设法打听,看高先生是否已到了重庆。”

“营救高先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一定尽力而为。”李圣五说,“只是营救需要一笔活动经费,从哪里开支?”

汪精卫想到余汉谋已汇来二十五万元钱在香港金城银行,说道:“等会要柏生兄给金城银行会计师李应时写个信,先提取二万元用,不够再提取。该花的花,圣五兄与高夫人商量着办。为了营救高先生,我们不惜一切代价。”

施桑奴无比激动地站起身来,向汪精卫和李圣五各鞠一躬,说道:“感谢汪主席和李先生的深情大恩。”

下午两点,李圣五和施桑奴由陈国琦陪同,驱车到达嘉林机场。两点二十分,他们与三十多个旅客一道登上飞机舷舱。按照飞机票座号,他们两人坐在右边的两个座位上。当飞机离开跑道冲向高空时,施桑奴感到有点昏眩,身子不禁往左边倾斜着,她的左肩压在李圣五的右肩上,李圣五顺势抱着她,在她身上轻薄起来。施桑奴心里明白,她依偎在一个年纪比她大二十来岁的异性怀抱中,身上最敏感的部位正被他抚摩着,心中感到羞辱,想竭力挣扎,但整个躯体不听使唤。好在这种时间不长,当飞机进入高空,开始平线飞行时,她的全部活力逐渐恢复了正常。这时,李圣五那散发着浓烈酒味的嘴,正深深地吻在她的嘴上。她挣扎了一会,但他有劲的双臂如同铁箍拦胸紧紧地箍着她,低声说:“别动,就这么靠着我。你看,舷舱里像我们这样的有好几对哩!”

施桑奴是个正派的女人,要是在另一种情况下,她受到这种异性的猥亵,非狠狠给他两记耳光不可。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想到李圣五与麦思利的亲密关系,想到他将在营救她丈夫时所起的作用,只好吞下苦果,悄声说:“人家一定是夫妻,而我们……请松开手,你这么紧紧地箍着我,快把我憋死了。”

“夫妻不夫妻,人一离开地球,进入另一个世界,地球上的伦理法则都不存在了,成为飞鸟一样的自由者了。”李圣五又在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上吻了一口,慢慢松开了手。

在短短几个钟头的接触中,施桑奴感到李圣五很有才气,他的话像蜜一样甜美,在异性面前,显示出一种魅人的力量。她那女性天赋的敏感,发现他常常用一种充满柔情的目光,打量着她。世界上凡是嘴巴说不出的话,眼睛都能说得出来。她明白,这是一种贪婪的目光,丈夫对待爱妻的目光。这不免使她从心底里产生一种错综复杂的感情。从理性上说,她确实讨厌这种不纯正、不道德的目光。可是,从感情的需求上说,她却渴望他的目光不断地投射在她的身上。因为那目光,使她感到骄傲,感到自豪。想到他与麦思利的深交,她的丈夫将会因此安全无恙地回来,她又从他的目光中获得安慰,感到幸福。但是,理智又轻轻地唤醒着她:他是有妻之夫,自己是有夫之妇,不能轻佻啊!

两个钟点以后,他们飞抵香港,喊了辆出租汽车,直奔金城银行取款。施桑奴救夫心切,要求李圣五马上去找麦思利,而李圣五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要求马上回施桑奴家里看看。“回去向邻居们打听一下,看你走后还有什么动静没有?”她感到他的话有道理,就与他驱车回家了。

邻居的大妈、大嫂和姑娘们,见施桑奴领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回来,就围着她关心地问长问短。但是,她们没有发现新的动静,特务也没有再来过。“谢谢大妈和姐妹们对我丈夫的关心,我们正在设法营救他。”施桑奴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她指着李圣五介绍说,“这位是我娘家的哥哥,他是为了营救高先生赶到香港来的。”

施桑奴是浙江口音,李圣五是山东口音,他知道一开口就会露马脚。因此,他只是微笑着向女人们点点头。

邻居的女人们走了,李圣五闩上门,迫不及待地去拥抱施桑奴。她挣扎着说。“现在已经从天空回到地上,我们应该遵守地球上的伦理法则哩!”

“正因为我们是从天上来的,我们更是自由者。”李圣五去解她的旗袍衣扣,但手指头颤抖着不听支配。

施桑奴经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斗争,也不再扭扭捏捏,为了丈夫的脱险,干脆以露骨的挑逗和淫荡,刺激他为她效劳。她脱光衣服,往床上一躺,摊开双腿,手指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胸脯,嫣然一笑,矫情地说:“躺到我这里来吧,自由者!”

男女之间到了这步田地,人类的道德和情操都不存在了。人在失足时跨出的第一步,总是胆怯的,惶恐的,痛苦的,但一步既出,第二步也就无所谓了。施桑奴心头的憎恨猛然转变成恩爱,无限陶醉地说:“哎哟我的妈,我从来没有这么享受过。宗武身材矮小,又长年多病,我的确从来没有这么享受过啊!”“那我永远让你享受,永远让你享受!”李圣五气喘喘地说。他乘人之危,终于奸污了人家的妻子。

他胜利了,感到极大的满足,脸上洋溢着征服者的欢笑。他翻身起床,对着镜子穿好衣服,又回到床边,俯身吻了她一下,然后恋恋不舍地离开她,乘出租汽车去香港英国政府。

麦思利在他的办公室亲热地接见了李圣五。他们用英语进行交谈。李圣五将高宗武被捕的情况说了一遍,希望麦思利找到高宗武的下落,并请他设法进行营救。接着,把五千元钱递给麦思利。麦思利客气了几句,将钱塞进口袋。

“高宗武先生是阁下的什么人?”麦思利高兴地问。李圣五干脆说:“是我的妹夫。他曾经担任过敝国外交部亚洲司司长,去年八月因病辞职。”

“我一定设法营救。如果高先生还在香港,很快就可以把他营救出来。”麦思利沉思一会,“看来,这件事还得惊动警察局。这样吧,我将这五千元钱交给警察局做活动经费。至于我,阁下不必破费了。”

李圣五心想,反正又不要他自己掏腰包,笑着说:“这五千元请你收下,至于警察局的活动经费,我另有考虑,提包里还有五千元。”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麦思利和警察局长在金钱的驱使下,亲自出马,每人指挥一批警察,以搜索鸦片烟走私犯为名,挨家挨户将香港地区搜索了一遍。但是,毫无结果。

一天过去了。香港,沉浸在朦胧的暗夜中,到处是静悄悄的。

李圣五和施桑奴,已成为法律下的情侣和实际上的夫妻。现在,她依偎在他的怀抱中。他的脸,他的手,他的胸脯,就像一股股电流涌向她的全身,使她获得一时的沉醉和安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个世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而李圣五那狡诈的心灵,如同这矛盾的暗夜,吞噬光明同时又吐出光明。他希望长期占有她,渴望她那柔嫩而有弹性的一双手臂,永远绕着他的颈脖,让他进入甜蜜的梦乡。但他又很矛盾,作为汪精卫的亲信,他深知汪精卫正如深信他一样深信着高宗武,以及他们共同的投敌勾当少不了高宗武,又希望快点将高宗武营救出来,把怀抱中这个年轻美貌的情妇还给他。

一抹晨曦,透过窗户,射进卧室。施桑奴见李圣五正甜甜地睡在她的手臂下,轻轻地摇醒他,又一次半信半疑地问:“真的找到宗武的下落了?”“的确真的找到了。”李圣五继续哄着她,“你放心吧,还有两三天,他就会睡在我背下的这片褥子上。”

“你愿意离开这片褥子吗?”她怀着女性的细腻问道。

“你说呢?”李圣五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

“宗武肺病严重,从去年年初起,有一半多时间住医院。”她感到性欲上已少不了他,“这片褥子,至少有一半属于你。”

早饭后,李圣五与麦思利和警察局长商量,决定派出便衣警察暗中侦察。李圣五表示,谁能侦察到确切线索,除活动经费以外,另赏一千元。

李中仁是派出的三十个便衣警察中的一个。他决定请一个名叫张振和的流氓帮忙。这张振和四十来岁,交际很广,与军统特务有密切联系,与李中仁也有较深的交情。十日上午十点左右,李中仁在一家妓女院找到了张振和,就约他来到星岛大酒家定了个小单间席面,大吃大喝起来。张振和凭着经验,凡是李中仁请他吃喝必有所求,酒过三巡之后,问道:“老兄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啦?”

“你老兄真是个明白人。”李中仁把高宗武被捕和昨天的搜查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说。“现在急于要找到他的下落。”

张振和心中大喜,笑着问道:“只要提供线索吗?”

“是的,但线索一定要确切。”李中仁说。

“线索当然确切。”张振和欣喜地一笑。

“你老兄知道他的下落?”李中仁惊喜地问。

“知道。”张振和点点头。原来,张振和参与了军统绑架高宗武的活动,是他给高宗武戴上手铐,与一个军统特务将他押上汽车的。因此,他从军统特务手中得到报酬两千元。

张振和接着说:“这个人身材比较矮小,骨瘦如柴,一脸病容,被捕时,里面穿着浅灰色西服,没有结领带,外面套件深灰色人字呢长大衣。我可以担保,此人百分之百还在香港。”张振和望着李中仁,“给多少报酬?”

李中仁见张振和说的情况与李圣五介绍的完全一样,很高兴。他迟疑了一会,说道:“上面规定,谁能提供确切线索,赏一千元。事情办成了,这一千元我们凭半分。”

“那不行。”张振和摇摇头说,“这一千元还是你老兄干得,必须另外给我两千元。”

李中仁思索一会,说:“我回去着力争取。下午三点,再在这里会面。”李圣五和麦思利、警察局长商量,除了李中仁的一千元不变外,同意给张振和两千元。

下午三点,两千元钱进了张振和的腰包,他将关押高宗武的详细地点告诉李中仁。九龙汉口道附四十五号第四楼四三八号或四三九号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