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后,画家发奋图强,苦练画技,终于在十年后功成名就。成功后的第一件事,他就是跑到大山里找这对母子,但是,他却被告知,这对母子在十年前就离开了,他们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只是很多年前流浪至此的。
画家没有放弃努力,他想尽各种方式找寻他们,终于在城市找到了他们。在当面向他们致谢后,那个已经长成青年的小男孩儿对他说,其实,自己要感谢画家,是他留下的一张白纸承载了自己的理想,指明了自己的方向,在绘制秋天的过程中,自己历尽艰辛,却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努力,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也会不再遥远,而这个努力的过程才是最令人享受的,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反而变得不再重要了,而正是这份勇气,让他和母亲走出了大山,并在历尽艰难后在城市扎下了根。
画家还得知,其实,在进城见到画家之前,母亲就已知道了画家的近况,所以他们才会留下白纸告辞而去。母亲说,这样做其实也是想再把这份希望留给画家,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因为生活的苦难虽多,只要心中有一份希望,就一定会有云开日出的一天。
明白了来龙去脉,画家哭了,他要教男青年画画,却被他婉言谢绝了。他说,自己现在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早已放下了绘画,只是,那支母亲做的画笔一直珍藏着。其实,生活并非只有一条路,只要心中有希望,白纸上也能收获到一个丰收的秋天。
告别这对母子后,画家回到家,将那张白纸郑重地收藏起来。他告诉自己,这张纸是他将一生珍藏的宝贵事物,因为纸上有一个令他终生难忘的秋天。
栀子花一般绚丽
巴黎轻舞
那一年的夏天反常得让人无法接受,她最爱的栀子花竟然因为过多的阴霾天气迟迟没有绽放,也正是在这个令人烦闷的夏天,她见到了那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年。说不出一见倾心的感觉了,只是那时她觉得即使最爱的栀子花永远不再开放,只要能让她每天看他一眼,那也是幸福的。
心中有了期盼,眼睛也就有了焦点,她不止一次地看到他拥着一个背影非常让人疼惜的女孩儿在路上来往,那时候心中不是没有疼痛,只是栀子花开了,那疼痛似乎轻缓了不少。
男孩儿一向是人群中的焦点,他帅气阳光,而她却是那么的渺小卑微,她可以喜欢他但是绝对不可能拥有他,这是她内心永久的认知,所以她从来都没有嫉妒觉得绚丽夺目,站在栀子花的后面她看着他搂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在林间漫步,那个女孩就像栀子花一般纯洁无瑕,而那一刻她的嘴角也是弯着的。
秋天很快就来临了,她看着眼前的栀子花衰败忽然就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男孩儿出事了,而那个在男孩怀里如栀子花一般的无瑕的女孩儿也出事了,两个人在出去玩的时候遇上了车祸,女孩儿当场死亡,男孩儿伤到了腿,也许终生离不开轮椅。
这或许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可是她了解他的才华,她懂得他的梦想,他不能因为这一场车祸而断送了这一生。有的人注定要像太阳一般被人仰望,而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在为他心痛,为他惋惜。
栀子花长芽的季节男孩儿还是住在医院过那个拥有这个男孩儿的女孩儿,相反她还一直在默默地为他们祝福着。
也许是上天的垂怜,在一次体育课上男孩儿的球就这样砸到了她的身上,两个人就这样相识了,虽然不甚熟悉,但是她还是在心里小小的庆祝了一番。
那年夏天的栀子花开得那般的鲜艳浓烈,即使只有淡淡的白色也让她爱情本身就是一种习惯,可是习惯却不一定就是爱情。
里,她知道现在的他有多么的脆弱,可是她应该用什么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呢?或许在他的心里根本就不记得曾经有一个她。
高三来临了,学校老师竟然组织同学去探望男孩儿,从来没有主动表现过的她那一刻突然高高地举起双手。从那一天起,她一直都偷偷地去医院看望他,渐渐地开始出现在男孩儿的眼前,渐渐地她开始鼓励他让他有了奋斗的动力,只是他的脆弱,他的破败,他的颓废,他一切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高考过后两个人考上的是同一所大学,她的心中更加欢快,她知道男孩儿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为他去做的一切。
爱情本身就是一种习惯,可是习惯却不一定就是爱情。她比谁都知道男孩儿对心爱女孩的思念,也正因为如此她也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走到男孩儿的心里,每一天她都祈求上天,希望男孩儿可以尽快遇见上一个能让他走出悲伤的天使。
又一年夏天悄然而至,栀子花开的同样绚丽多姿,男孩儿终于又遇上了一个像栀子花一般的女孩儿,而她就像悄悄踏进男孩儿的生命中时一样悄悄地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男孩儿的面前。
夏天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个夏天过去了,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孩儿,也没有见过像那年夏天一般鲜艳绚丽的栀子花了,可是她的身边却出现了一个和她一样渺小的男子。他没有帅气的外表,却拥有阳光般的性格,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像牵牛花一般质朴。
那么短,那么长
蓝莫羽
图书馆内部的一个角落里有一扇玻璃门,里面是一个露天的平台,四周用摆放的小花盆组成了简易的环状小花园。花盆中是风信子,花团锦簇,蓝色的、紫色的、粉色的、白色的,娇嫩的花瓣装着满满的阳光,也变得耀眼起来。午后,我坐在平台的木椅上,感受背后大片大片阳光的温暖,读着聂鲁达的诗,享受着忙里偷闲的时光。
“我喜欢你沉静,仿佛你并不存在,你从远方倾听,而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聂鲁达的诗总是用奇特的想象力把最平实的如寻常对话的语言、最普遍的诸如刀叉油盐的意象串联成一首意境很美的诗歌。
想回到图书馆的阅览室自习,但是手里的书却不舍得放下,眼睛一直盯着书,站起来一瞬间,一个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头即将撞到他的胸膛,顺着视线看,能看到一双白色的帆船鞋,很干净,能让我在看到自己的溅着泥点的帆布鞋时自惭形秽。
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眼,便听到对方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里会有人。”然后转身离开,留给我一个背影。
他手臂上随意地搭着棕色风衣,身上穿着蓝色长袖T恤。比较喜感的是,T恤中上方有一个Q版的维尼小熊的图案,翘起屁股的维尼抱着蜜罐一脸陶醉状。图案采用的是立体烫花,毛茸茸的维尼凸显在T恤上,更加突出了它的滑稽感,我不由得笑出了声。他似乎是略带诧异地要回头,我感到很不好意思,忙闷下头率先从他身边掠过。
我一向在图书馆自习的状态不佳,每次坐不了多久就想要离开,这次也没有例外。准备离开的时候,视线斜跨过对面的人,竟然又看到了那个维尼小熊的图案。突然间被它的笑脸感染,心就安定了下来,不想走了。
原来他就在我前面自习,为这样的认知我感到喜悦。我喜欢这个人吗?怎么可能,连脸都没见过,话都没有说上一句,怎么会谈得上喜欢。但是我还是为了那个维尼笑脸而着迷,看书累了的时候就停下看它一眼。
后来几天,天气不佳,我没有去露天平台,来到图书馆就会率先去那个阅览室,只是为了确定那张笑脸依旧会在那里“等我”。几次之后,终于确定了他每天都会早早地来到图书馆,在固定的阅览室、有时候也会在固定的位置自习。
渐渐地,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只是注视维尼熊的笑脸,开始疯狂地关注笑脸的主人的一切,他几点会来到阅览室,几点离开,使用的水杯是什么颜色,不穿着维尼笑脸的T恤的时候穿着什么衣服。
他蓝框眼镜下的眼睛眼窝较深,显得很深邃,皮肤很白、很干净,一如他的白色帆船鞋。他每天很早的时候来自习,看得最多的是专业性的书,但是桌边永远摆着几本课外书籍,以供闲时翻阅。很规律的学习生活,很认真的男生。我随着他,也变得学习更踏实起来了呢。
当有一天,在这个阅览室里突然不见了他的身影的时候,我开始觉得慌乱,他会不会就这样,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消失在我的生命中?我在图书馆里发疯似的寻找,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失魂落魄。
走进一间阅览室在偌大的空间里,我终于看到了他。
原来他换了一间阅览室。感受到怦怦的心跳开始逐渐平稳了下去,才知道他在我心中竟然占了那么重要的位置。虽然有那么多的空位,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在他的身旁落座。从来也没有与他这么近,这次就纵容自己一次,算作一个弥补吧——这么长时间才知晓自己心意的弥补。
我就这样跟着他“落户”在了这里。我开始配合他的时间,跟他一起出馆,我会跟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又保持在远远的距离不被察觉。偶尔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来到他的座位上,然后在他的课本上查到他的名字、他的学院、他的专业,又在人人网上查到他更多的信息,加了他的人人号、QQ号。每天为多了解了他一点而感到开心。大概我喜欢的就是这场追逐的游戏吧。
一天晚上,我回到宿舍,又开始在网上搜寻他的状态,依旧一如既往的平稳,不过其中一条给他留言吸引了我:
“那个跟着你去图书馆自习的女生还在吗?”
我紧盯着那条留言,感到紧紧攥着的拳头中冰凉的汗意。难道,他已经知晓了我的存在吗?他会讨厌?我那么小心翼翼,竟然还是被他发现了?我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担心?
脑子里面一团乱,直到后来变得空白,才发现我好讨厌这个胆小懦弱的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变得勇敢一点?
鼓起勇气,我敲开他那个早就被我加上却没有说过一句话的Q:“在吗?”
过了没几秒就有了回复:
“在的,请问你是谁?”
停顿了几秒,我回答道:“我是那个图书馆女孩,我们能找个时间单独见一面吗?”
我约在了晚上跟他见面,只是希望借着夜色能掩饰我的慌张,以及和潜在的陌生又熟悉的人见面的尴尬。
“嗨,你好!”他来得比我略迟几步,一见到傻傻站立的我就马上打招呼,像是熟识的朋友一样自然。
我心安了不少,也用“嗨”来回应他,心里感叹着原来接近他也不是那么难。这才注意到华灯初上的夜晚原来很美!
接着我们绕着操场转了一圈又一圈,他谈论着对很多关于现代社会现象的认识,我说着我心中未来开一个小小花店的梦想。都是无关情爱的话题,看起来似乎,我们也相谈甚欢。
然而曲终人散时最是离愁,当然这里不是离愁,而是心寒。
在最后,他突然正色:“我喜欢跟你做朋友。”
我怔住了,一时语塞。
“所以,请不要对我心存幻想。”他见我没有说话,继续道,“虽然你没说什么,我却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你也可以当我是自作多情。我不喜欢和女生暧昧,只想让自己的生活简单一点。我了解自己的心意,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她早已经在我的心中。”
“我也要感谢你,毕竟,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勇敢的女生,也让我勇敢起来,我暗恋她很久,我想,现在也是时候我要向她表白了。”
在我的面前,他表达着他对另一个女生的爱慕,天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大的讽刺。我强忍着没有让泪水夺眶而出,我也没想到我能让自己笑出口:“谁喜欢你啦,哈哈,你真是自恋呢!我知道你发现我总是跟着你啦!但是——这不是因为喜欢你,是因为你的T恤上的维尼图案,它真是可爱呢。哈哈,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竟让你误会了。”
“对不起啊,原来真的是我误会了。”没想到他真的相信了我蹩脚的谎话。
“还有啊,别那么窝囊,有喜欢的女生,要早点告诉她,好女孩很容易被别人追走的。”我拍拍他的肩,喋喋不休地摆出教育他的样子。
一段青涩的恋爱,刚一萌芽就被扼杀掉。
后来我真的看到他和一个女生手挽手地走在一起。他在QQ的状态上写着:幸福来得好快!
又一个午后,我来到久违的露天阳台,靠着木椅,在风信子的香气中读着:“爱情是那么短暂,而遗忘却那么漫长……”
我喜欢你沉静,仿佛你并不存在,你从远方倾听,而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