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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轻抚倒置的时光(4)

这一个下午,艾小小的脑海里不时跳出那个人的脸。以至于崔静静几次喊她,她竟一片茫然的样子,弄得崔静静怪怪地看着她,还跑过来摸摸她的额头,关切地问道,你今天是怎么啦?没有发烧吧?脸怎么这么红?

放学后,艾小小故意磨蹭了一会儿,一个人往家里慢慢走去。过去,她总是和几个女同学结伴一起走的,不过,今天她不想结伴回去,她只想一个人走。她耳朵里插着mp3耳机,里面放的是什么音乐她也听不清楚了,脑海里总是不可抑制地跳出那张脸来。她的脸总是在发烫,像是一团火在燃烧。

艾小小的家自从搬到这个新建的花园小区后,这条路上的风景她还不太熟悉。

她每天总是喜欢看着路两旁的风景,每次看去,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可是,今天她没心意思看了,心里一直很乱。

走到小区门口,她抬起头,忽然,她看到了一个身影就在前面出现了。怎么是他?他也住在这个小区里吗?那一刻,艾小小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怦怦地乱跳,既是惊喜,又是遗憾。

没想到,他就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小区,这么近的距离,可自己从来发现。艾小小不禁为自己的浅薄和无知而害羞。艾小小脚步不知不觉地紧紧地跟了上去,她想看看他家到底住在哪。这念头一闪现,她的脸突然变得更烫了。怎么自己变成像个盯梢的,这是哪里来的胆量?

艾小小看到前面的他绕过二排楼房,又拐进左边一栋楼房,然后,进了第二个楼梯口,就不见了。艾小小默默地记下了那栋楼房的标志,和自己家隔了三栋楼房,如果经过他家楼房,只需绕个弯路,就可以了。

原来,他家离自己家如此之近,艾小小情不自禁地捂着嘴,悄悄地笑了。

2.她用手揉揉眼角,有种生痛的感觉

艾小小坐在书房里看书,不时地抬起头,向他住的方向看去。虽然隔着几栋楼房,根本看不到他家,但是,她还是执拗地看去,希望他就能出现在眼前的那条巷口。

有人从那巷口走出,恍惚间,那来人就是他,再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幻觉。怎么脑海里老是跳出的他的影子,这书也很难看下去了。她强迫地命令自己,不许想他,下星期数学就要测验了,自己是数学课代表,每次考试成绩都是前三名,自己可不能考砸了。

哎,小小,你上学怎么走到后面方向去了,那不是绕远路了吗?早上上学,艾小小出了家门,刚往后楼房走去,不想被后面的妈妈发现了,妈妈看见艾小小走的方向不对,赶紧叫住了她。

艾小小脸倏地红了起来,她好像自己的心思被妈妈发现了似的,赶紧回过头对妈妈说道,我看时间还早,就想绕远点走,平时那些路还没走过。

母亲听了,笑道,这丫头,平时多走点路,就不干,今天还真有意思,还专门想走远路。母亲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往另一条路走去。

艾小小庆幸自己的灵敏和机智。可转念一想,又狠狠地责怪起自己了。自己长这么大,可从来还没有骗过妈妈呀,今天骗起妈妈怎么不用思考,张口就来了?

看到他家住的楼房、那个楼梯口的出口处,不知怎的,艾小小的心又怦怦地乱跳起来。此时,她多么希望他正好从楼梯口出来,然后,他和自己很随意地打个招呼,是你,你家也住在这儿?他一定会这样问自己,然后,自己很自然地嗯一声,这样,他根本不会看出自己是有意从他家这边经过的。但是,她又不喜欢在这正好碰见他,她怕碰见他,自己会手足无措的。

艾小小就这样乱糟糟地想着,从他家的楼梯口走过。她下意识地抬起头,从一扇扇窗口看上去。她想,这六层的楼房,有一扇窗户一定是他家的。这样想着,她感到这每一扇窗户,都透着一种温暖和明亮的感觉。

学校广播里播出一个通知,下午笫二节课后,在学校阶梯教室里,由数学高级教师王老师讲解解析几何,高二年级的同学,有愿意听讲的,可自愿前去,听集体大课。

艾小小听了,心想,这个机会不能错过,自己一定要听王老师讲课。王老师讲课自己听过,王老师的课,讲的真好。

艾小小早早地来到了阶梯教室,她要占领一个有利地位置。她经常到阶梯教室听课,知道什么角度最好。

教室里已有几个同学了,她一眼看见那个座位还没人坐,心里不禁一阵高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汗巾纸,将桌面和凳子仔细地擦干净。然后,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和练习册。看看时间还早,艾小小又做起一张数学卷子来了。

忽然,她看见前面的座位上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没错,真的是他!艾小小仿佛要惊呼地跳跃起来。那一刻,艾小小幸福得仿佛要窒息了。

这是艾小小第一次和他离得这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一阵汗渍味,这味道真好闻,有一阵令她眩晕的感觉。

艾小小忽然鼓足勇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汗巾纸,用手轻轻地戳了他一下后背,轻轻地说道,给,把桌子擦一下,上面好多灰。

他回过头来,向她微微一笑,说了句,谢谢啦!然后伸手接过了那张汗巾纸。

那一刻,艾小小看清了,他笑得很好看,有种腼腆而羞涩的样子。

教室里很快地坐了满满一大片。王老师走上讲台。

王老师首先问各班的数学课代表来了没有?艾小小听了,赶紧站起来,自我介绍说,我是高二(1)班的数学课代表,名叫艾小小。高二(4)个班的数学课代表都来了,看的出,王老师很满意,他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这时,前面的他突然转过身来,对她轻轻地说道,你就是艾小小哇,久闻大名,你的数学成绩在我们班一直受到同学夸赞。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隐藏不住的惊喜和羡慕。

那一刻,艾小小的心醉了。没想到,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了,更重要的是他的嗓音很好听,有一种沙沙的磁性,从他口中呼出的气息,强烈地冲击着她的面孔,她感到,她额前的刘海也微微飘动起来。

下课了,同学们都起身离去。艾小小站起身,正要走,突然,他回过头来,有些腼腆地对她说道,艾同学,我有一道题数学题一直没弄懂,能帮我看看吗?

艾小小心中一阵窃喜,这个忙自己肯定能帮上。她大胆地迎着他的目光,她发现,他的眼睛很清澈、透明,他的额头竟渗出一丝汗珠。

她莞尔一笑道,那拿过来让我看看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说罢,她又坐了下来。

他高兴地马上递过来一个本子,指着上面一道题说道,就是这道题。哦,原来是道微积分题,这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小小铺开草稿子,边演算边讲解给他听。硕大的阶梯教室里,一会儿人就走光了,只剩下他俩了。小小有点紧张,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发出嘭嘭有力的心跳,她怕他察觉到自己的慌乱,她感到自己的脸很烫。

他听得很仔细,不时从鼻孔里发出“嗯嗯”声,想必他已领悟。这道题刚讲完,他立刻又拿出一张考试卷,指着一道题,说道,你讲得真好,帮我把这道题也讲讲吧,我一直无法弄懂这样的题。

艾小小听了,心里好高兴。她抬起头,冲他嫣然一笑道,没关系,我也有许多弄不懂的地方。她拿过试卷,略一思索,说道,哦,遇到这样的题要这样分析。小小认真地分析着、讲解着,他不住地点着头。

题目很快地讲解完了,俩人边收拾好书包边往外走去。走到教室门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对小小说道,哦,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是(2)班的,叫高海。

艾小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感到外面的阳光很晃人眼,她用手揉了揉眼晴,有种生痛的感觉。

3.她的心好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心弦一下子乱了起来

高海,艾小小从心里用力记住了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这个名字很好听,叫起来,有一种铿锵和豪迈的感觉。

高二的课程是紧张而忙乱的,各种考试一个接一个,同学们的脸上多了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深沉。

艾小小抱着一大摞数学本子,从学校篮球场边经过。篮球场上还有几个男同学在打篮球,有几个老师也夹在里面。艾小小看见了,有一种想笑的感觉,都是大人了,还和一群孩子抢着玩。

忽然,她看到在这些打篮球的人群中,有一个她熟悉的身影。是高海,她突然想尖叫起来了。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就要上高三了,每天的时间多不够用,他还有兴致在这打篮球。艾小小不禁有点嗔怪起来,她觉得高海应该多抓紧时间学习,而不应该在这打篮球。

艾小小远远地站在那儿,看着他打篮球的样子。她发现,他打篮球的样子很酷,奔跑、突破、穿插,都很灵活。她看到他胳膊上、大腿上的肌肉,让她眼前充满阳光的感觉。她想,如果他让自己用手捏捏那些身上的肌肉,不知能不能捏动。想到这,她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潮。

忽然,她看见高海向球场边走去,从一个女孩子手里拿过一瓶矿泉水,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艾小小的眼睛立刻睁圆了,她紧紧地盯着那女孩子看去。

只见这是一个秀丽的高挑女孩子,一头长发被一块花手帕系在脑后,女孩子手里还抱着几件衣服,她好像对高海说着什么,高海好像漫不经心地听着。女孩子好像感觉到了高海的轻慢,用脚轻轻地踢了几下高海的腿。

场上有人高声喊着高海。高海应了一声,将矿泉水瓶往女孩子手里一塞,就又跑到球场里去了。女孩子好像冲着高海喊了几声什么,高海一点反应也没有。

艾小小的脸阴沉了下来,小嘴也鼓了起来,她抱着作业本向老师办公楼走去。她一路上不停地在想着,那女孩子是谁?她突然又想,那女孩子是谁管她什么事呢?她不停地自责自己,又有些埋怨自己。

是你?艾小小!早上,艾小小背着书包,刚出了小区大冂口,艾小小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她的声音。她回过头来,发现是高海,心中一阵惊喜,随后,脸色又黯淡了下来。

艾小小,你家也住在这里?真没想到。高海一脸兴奋地跑了上来。高海说道,我一直想找你,可一直没有碰到。

什么事?艾小小心里既隐隐地高兴,又隐隐地疼。

我有一道数学题一直没弄懂,你帮我讲一下吧。高海说着,就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来。

你去问她不就行了吗?艾小小酸酸地说道。

谁呀?高海一头雾水地说道。

就是那天在操场上给你抱衣服还递矿泉水的那个女孩子。小小两眼幽幽地看着高海。

高海说,女孩子?哦,你是说她呀!高海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她是我妹妹呀,我俩是龙凤胎,她上高一。

小小听了,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顿时有种轻盈得想飘起来的感觉。拿过来我看看吧,小小矜持地伸手接过高海递过来的本子。

她仔细地看了一下,然后边分析边讲给他听。高海很聪明,稍稍一指点,就茅塞顿开了。高海望着小小,憨憨地一笑道,你真聪明,将来一定能考上重点理科大学。

小小听了,兴奋地说道,你也能!

高海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好像没有多大的把握,对数学一直没什么信心。

艾小小坚定地说道,不,你应该要有信心,有时间我帮你指点一下,也许对你会有所启发的。

高海一听,脸上立刻露出幸福的神色,说道,那太好了,到时我俩就考同一所大学。高海的脸上有一种青涩的红晕浮现。

艾小小抬起头,大胆地看着这张脸,不知怎地,她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心弦一下子乱了起来,她的脸上好烫,像一团火在燃烧。

少倾,她喃喃地说了一句,她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高海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只听到艾小小说道,数学上有两条直线,可以是平行的,也可以是相交的,平行与相交都是一种形态,那要看两条直线应该怎样运行。

高海有一种懵懂地看着艾小小。他看到艾小小乌黑的头发上洒上一片金色的阳光,很晃人眼。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迷离和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