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国古代经典集粹(楚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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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湘君

传说帝舜继承帝尧的王位后,治理洪水,平定天下,之后巡视南方,死于苍梧之野,葬在九嶷山。舜的二妃娥皇和女英,是尧的两个女儿,起初没有随舜南巡,后赶到洞庭湖的君山,闻知舜已死,便南望痛哭,泪洒斑竹,随之投湘水殉节,化为湘水女神,号湘夫人。因为舜死葬的苍梧和九嶷是湘水发源地,舜便化为湘水男神,号湘君。

这个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深深地感动着湘江两岸的楚国人民,他们把湘君和湘夫人当作心目中崇拜的湘水配偶神,进行祭祀歌颂。

《湘君》和《湘夫人》是姊妹篇。《湘君》是女巫饰为湘夫人所唱的思慕湘君的歌词,诗中写湘夫人楚楚动人、泪眼望穿地盼湘君,却见湘君在水洲犹豫徘徊吹着排箫,误以为他在思恋别人,气恼之下,驾舟北行到洞庭而后又到北渚,然而又情思难舍涕泪横流,怨恨之余只得自我宽心。《湘夫人》是男巫饰为湘君所唱的思恋湘夫人的歌词,诗中写湘君登高遥望渴盼湘夫人,用花草、桂木、紫贝、石兰做好新房,迎候美丽的湘夫人。然而终未迎到,百感交集,只好逍遥解愁。这两首诗歌形象鲜明,生动可爱;景色优美,情致动人;爱情缠绵,情真意切,可谓爱悠悠怨悠悠。

“原诗”“译诗”

君不行兮夷犹,犹豫徘徊君不走,

蹇谁留兮中洲?为谁逗留洲里头?

美要眇兮宜修,美丽靓妆迎接你,

沛吾乘兮桂舟。湍流中我乘桂木舟。

令沅湘兮无波,令沅湘之水息波涛,

使江水兮安流;使长江之水平稳流。

望夫君兮未来,泪眼望穿君不来,

吹参差兮谁思?吹响排箫把谁求?

驾飞龙兮北征,我驾龙舟朝北行,

邅吾道兮洞庭。转个弯儿到洞庭。

薜荔柏兮蕙绸,薜荔为帘蕙为帐,

荪桡兮兰旌。荪草饰桨兰饰旌。

望涔阳兮极浦,极目聘怀望涔阳,

横大江兮扬灵;我表精诚渡大江。

扬灵兮未极,精诚所至您不来,

女婵媛兮为余太息。侍女为我也感伤。

横流涕兮潺湲,涕泪横流止不住,

隐思君兮陫侧。悲思湘君痛断肠。

桂棹兮兰枻,桂木桨,兰木舵,

斫冰兮积雪;凿冰除雪开航道。

采薜荔兮水中,采薜荔却到水中,

搴芙蓉兮木末。摘荷花竟上树梢。

心不同兮媒劳,两心不同媒徒劳,

恩不甚兮轻绝!恩爱不深易断绝。

石濑兮浅浅,石滩之流呀浅浅,

飞龙兮翩翩。飞龙之舟啊翩翩。

交不忠兮怨长,爱情不忠怨绵绵,

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失约却说没空闲。

朝骋骛兮江皋,清晨我驰骋江畔,

夕弭节兮北渚;傍晚到北渚停鞭。

鸟次兮屋上,鸟儿栖息屋上头,

水周兮堂下。水流清清绕堂前。

捐余玦兮江中,我把玉殃捐江中,

遗余佩兮澧浦;佩饰丢在澧水滨。

采芳洲兮社若,采集香草芳洲上,

将以遗兮下女;宁愿赠给穷侍女。

时不可兮再得,美景良辰不再得,

聊逍遥兮容与!姑且逍遥解愁肠。

横:渡。大江:长江。扬灵:王逸《楚辞章句》:“扬己精诚。”

极:至。

女:侍女。婵媛(chányuán蝉元):关心痛恻的样子。

潺湲chányuán蝉元):泪流不止的样子。

隐:伤痛。陫侧:即悱恻,内心悲痛。

棹(zhào照):桨。卡世(yì义):舵

斫(zhuó浊):砍开,劈开。

搴(qiān牵):摘取。芙蓉:荷花。木末:树梢。

甚:深。

濑(lài赖):浅滩上的流水。浅浅(jiān坚):水流得很快的样子。

翩翩:轻快的样子。

期:约会。

骋骛(wù务):奔驰。皋(gāo高):水边。

渚(zhǔ主):水中小洲。

次:停宿,栖息。

周:环绕。

玦(jué决):环形而有缺口的佩玉。

遗:丢下。

遗(wèi位):赠。

容与:徘徊,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