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活在现实里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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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兄弟夺刀 形同陌路

瑞瑞和丽丽各自离开陈月生这个家后,她俩基本上就和这个家没有什么来往了。瑞瑞由奶奶带着,在本村里租了一间房子住着。开始的时候,瑞瑞的奶奶经常领她去县城里的她姑姑家住上几天,去帮她家摘菜卖菜干点零活儿。后来瑞瑞一点点地长大,等长到了十五六岁时,她就开始在本村的生产队里上班干活,同其他社员一样,早起晚归。自从她离开爹爹以后,她就与奶奶相依为命。她担水,劈柴,和奶奶一起上山打柴,样样都抢着干。她在队里劳动挣得的工分儿,也基本上能养活奶奶和自己。至此,陈月生对他的这个女儿再也没有尽其抚养义务,就是对他自己的老母亲,也没有尽到他的赡养责任。总归一句话,他是一个没有尽到责任的人。

而被江俊英送回到大城市里的丽丽,最终是被寄养在她的姑姑家。原因是她的亲生父亲又有了四口之家。无论是他后娶的妻子,还是他后生的两个女儿,都不同意收留丽丽。楚迅无奈,只好把丽丽托付给妹妹。这个楚迅,也是一个极其自私和不负责任的男人,他为了他自己的新家能安定,也就不再去把先前的女儿丽丽关爱。而丽丽回城之后,她在她姑姑的扶养下,一直都在上学读书。她从小学读到中学,又从中学读到高中,以至她后来进了市里的设计院,参加了城建工作。至此,她对自己的人生轨迹还是很满意的,她非常敬佩妈妈的远见卓识、英明决策,那就是妈妈坚持让自己上学读书是最正确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回过头来,再说江俊英把女儿丽丽从李家店送回城里以后,她是经常的思念女儿丽丽。这个母女之情的牵挂与惦念,使得她时不时的暗自流泪。精神的折磨,令人痛苦难耐。她因此为了麻痹自己而学会了抽烟,当然,她抽的是农村自家栽种的,又非常有劲儿的旱烟。她用废旧报纸卷着弄碎了的烟叶,一颗接着一颗地抽,直到抽得迷迷糊糊为止。有时她也用唱歌的办法来消愁解闷。人都说“男愁唱,女愁浪”,这一点,在她的身上全都能用上。她有时唱歌是为解忧愁;有时照镜子梳妆是为打发那孤独的闲暇时光。只不过是她的“唱”是“惆怅”。她的“浪”是在自家里对着镜子的“孤芳自赏”。因为陈月生经常的公出在外,把她和孩子撇在家中。每到这时,她的心情都十分难过。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那样美丽。岁月的流逝,贫穷的折磨,生养孩子的艰辛,等等的这一切,让自己匀称美丽的身段走了样儿,也让自己娇嫩漂亮的面容退了色。

岁月啊,真无情,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把青春留住呢?在自保与负责这样两个不同概念的词里,真是很难让人做得两全齐美。实际上江俊英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女性,这个从大城市里来到小山沟中生活的她,已经做得相当优秀了。

尽管江俊英到现在为止对农村的生活还没有把握得那么好,比如说,饭做得不好吃,缝缝补补的那些针线活也做得不细致,但是她以她的吃苦耐劳和毫不松懈的持家精神,已经很不容易了。其实,她每天都很少有上面提到的“唱”与“浪”的时间,即使有,也是为了摆脱思念与牵挂的精神折磨。在她每天更多的时间里,是去不停的劳作。喂猪喂鸡,洗涮抹擦,看孩子做饭,收拾菜园子,碾米磨面等等,日复一日,周而复始,无尽无休。特别是碾米磨面,那纯粹是展示一个人的耐力和消耗体力的力气活。因为自己家没有驴,推碾子拉磨这些活儿全都靠她自己这个人来做。有时赶上孩子哭闹,还要抱着孩子推磨。要是赶上两个孩子同时哭闹,那还要一前一后的背着一个抱着一个去推磨。这样的一推就是半天或是一天,差不多天天都要做。因为这时村里没有通上电,要是家里没有驴就只能靠人力。他们一家五六口人每天要吃饭,如果不把苞米磨成碴子或磨成面,就无法将粮食下锅做成饭。

而这种不断转圈,枯燥难耐的体力活,作为江俊英的丈夫陈月生是从来不干的。他说他推不了,一推磨就迷糊。“那请问:这样抱着磨杆,一圈圈儿的围着磨转圈儿推磨,谁不迷糊?难道妻子和孩子推磨就不迷糊吗?”江俊英数落着陈月生问道,而陈月生却无言以对。无奈,江俊英又心平气和地告诉他说:“其实,我们也照样迷糊!”

而陈月生说他推不了,那是死要面子找借口。在农村,种地、铲地这样的活他都干不了,那推磨的活他能干吗?所以这苦活、累活就得别人干。要么妻子江俊英去干,要么孩子去干,而孩子还小,推几圈下来,那是真迷糊,甚至迷糊得都呕吐。所以,这苦累的活儿主要还是得江俊英一个人天天的去做。

陈月生现在是很惬意的。家里有美貌的妻子,又给自己生了一大堆的儿女,而且妻子吃苦耐劳,任劳任怨,能独立操持家务。正因为有如此的家境,才能让自己在家里家外地悠闲自在,尽情的享受人间快乐。殊不知,这种幸福与快乐,难道它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吗?这种自己要幸福,就得让别人去痛苦的快乐,真是可憎又可恶!——村里有人这样评论说。然而,可憎和可恶之人也并非一无是处,也有其长处,从这一点来说,这个陈月生也是有他优秀的一面。

因为,时代在前进,社会在发展,村里需要安电话,装电灯,这些事情都需要有文化的人去办,找懂技术的人来装。所以呢,陈月生就成了村里的最佳人选。他常年的在外跑业务,采买,学习,联络。穿戴好的,吃喝贵的,来往车行,很是风光。这正是他需要的生活,也正是他一贯追求的活法。他在外面,根本不想他的破家,也不牵挂他的妻子儿女。因为他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给公家办事,有吃有喝,四处游逛见多识广。农村里的生活与劳作怎能比得上这样的逍遥自在!要是回到家里吃那带皮子的苞米大碴子,和那死个钉地,硬邦邦的苞米面大饼子,怎能咽得下去啊!还有那起猪圈粪,掏厕所等等的,又脏又累的那些破活儿……唉,就别提了!此时此刻,他陈月生已忘记了自己在城里挨饿的那个年代,也忘记了当年是他自己硬是自作主张地把全家弄到了那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