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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苦命出世 缸中救命

到了一九六八年的秋天,陈月生和江俊英不知生活为何而甘苦,他们又生了一个女儿香香,使这个穷困潦倒的屋子又变成了一个六口之家。这时,陈月生和江俊英的大儿子陈启城已经上了小学二年级。陈月生因为村里要办电而经常外出不在家。六岁的陈启林,便开始像大人一样地扫院子,抱柴禾,帮着妈妈烧火做饭,照顾弟弟和妹妹们。由于他身材还小,担不起水桶,所以打水只能用盆去隔着四家足有二百米远的井沿去端。一天天的在他妈妈的身边忙前忙后,干个不停。江俊英看着这个根本不知自己是如何来历的儿子启林,是这样的懂事和能干,心里很是欣慰。欣慰有这么个儿子在身边,自己也不算怎么孤单。然而,她哪里知道,就在她暗自欣慰之时,一个夺命的灾难即将降临!

说到这事,还要把话头叉开。先说本村的沟外道南是一片连绵的水田,那片水田有一队的,也有二队的,而每个队里都安排了一名看水员。因为水稻田里的池口需要经常修整,各水池子里的水的多少也需要调节。这个二队里的看水员姓骆,叫骆海。他住在沟里,每天都要经过陈月生的家去沟外的稻田看水,他是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每天两个来回,这是惯例。可是他在这一天上午回来的比较早,而且回到家中之后,他发现妻子早已把饭做好。正好他此时也觉着肚子饿了,所以不等时至正午他就把饭吃完了。然后他就像往常一样,躺在炕上想睡上一觉。可是他躺在炕上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眼睛特精神。他很是纳闷:平时头一贴枕头就立马睡着,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没觉了呢?后来他躺在炕上越来越觉得自己心忙,于是,他干脆起身,决定再到水田地里去看看。

开始时,他是不紧不慢地朝沟外走着,可是他走着走着,在不知不觉中脚步就逐渐的加快了,就在他走到陈月生家的园子边时,他听到了好像谁在搅动水的声音。他朝发出声音的方向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呀!可不得了了!一个小孩子的两条小腿在陈月生家院子的泔水缸里,正倒立着,脚朝上乱扑腾呢!这不是小孩子大头栽葱似的掉进水缸里吗?这要是不马上救起来,那不是很快就会被淹死吗!他大喊一声:“月生媳妇!孩子掉水缸里啦!快救孩子!”他一边喊着一边向院子的泔水缸跑去,等他快要跑到那个淹着小孩子的水缸时,小孩子的两条小腿已经不动了。恰在此时,正在做着饭的江俊英,也正好跑出门来,她一见此情景,顿时热泪夺眶而出,她急忙大声地喊道:“快救救我的孩子啊!”骆海一个箭步冲过去,赶紧抓住孩子的两条小腿,一下子把他提了上来。然后迅速地给他揉腹捶背,抠嘴控水,抢救了半天,小孩子终于哇的一声哭着醒过来。江俊英眼看着儿子活了过来,她赶紧地给骆海磕头谢恩,连连说道:“谢谢骆大哥啊!谢谢骆大哥!谢谢您救了我儿子的命!”骆海松口气说:“起来吧,月生媳妇,可得看好孩子啊,这院子里放的缸应该盖个盖子。住家过日子,平常可要注意水啊,火啊还有刀啊什么的,可不能让小孩子在这些方面出危险哪!”

“谢谢骆大哥,我记住了!”江俊英擦着眼泪起身说。

陈启林幼小的生命,他第一次遇难,就是这样被救过来的,那么他是怎么掉到这个泔水缸里来的呢?这还得从头说起。

自从陈月生一家在这里盖起了房子,住了进来,他家就成了东院于家的邻居。由于前些年陈月生一家生活过得还算不错,再加上陈月生和江俊英都在大城市里工作过,有文化还有技术。所以于家开始时和陈月生他们一家相处得很融洽,老小之间都很亲近,很友好。他们经常在一起说笑,唠家常。有时邻里谁家有活儿也相互帮忙。

那于家是个大户人家,也是老少三辈,共十二口人,但他家的生活比较富裕,他家盖得是土坯三间泥草房。在他家里,那最小的一辈,有个小姑娘叫彩云,她比陈启林正好大上一整岁。彩云在她家里的八个兄弟姐妹当中,按女儿排大小,她是第二。这个于彩云长得俊气,聪明伶俐,她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以及兄弟姐妹们都非常喜欢她。当然,江俊英也像疼爱自己孩子似的把她喜爱。

于彩云和陈启林这两个孩子幼小无猜,情同姐弟,经常在一起玩耍。有时玩藏猫猫,有时玩过家家,有时也跑跑跳跳地玩比赛。这天陈启林去端完了水,抱完了柴禾,又扫过了院子,在他帮妈妈干完活之后,彩云就又从东院儿跑过来找他玩。不过,今天他俩玩的是赛跑,看谁跑得快。玩儿法就是从陈启林家的院子这边跑到那边,然后再从那边跑回这边,看谁先到。他们跑了几个回合,都是陈启林获胜,后来彩云的妈妈把她叫回去吃午饭,这样,就剩下陈启林自己一个人在玩儿。但他玩得还未尽兴,自己还在继续地跑着,可是他跑着跑着就有点晕,再加上速度很快,结果,当他跑到泔水缸边时就再也收不住脚,在无法控制速度的情况下,他一下子就头朝下栽了进去。当时缸里有半缸水,他的双手和头扎进缸里后,都窝在缸底里无法挣扎,泔水淹没他大半个身子,使他无法呼吸,也无法退出。他已经喝了几大口泔水,正憋得要死,在奋力地挣扎着。幸好,骆海的及时出现,救了他一条小命。

骆海见小男孩苏醒过来,没事了,这才想起今天中午自己睡不着觉的事,便风趣地说:“啊呀,这小孩子不是一般人啊,这是神点化我来救他啊!”

“您说什么哪,骆大哥?”江俊英没听懂,她不解地问。

“我是说,平常这个点儿我都是在家里睡午觉,不出来的。可是我今天回到家里吃完饭却怎么也睡不着,就觉得心里有点儿什么事儿,心忙得厉害,我就寻思着再上地里去看看,没想到,让我救了这孩子!这真是天意啊!”骆海解释说。

江俊英一听惊喜地说:“这么巧!?这要是没有您,我这个儿子今天就没命了!”江俊英说着又要给骆海下跪拜谢。

骆海急忙劝住江俊英说:“不用谢,不用谢!这都是天意,该着我做了件好事,你快看好孩子吧,现在我可以回家去睡个好觉了喽。”

说完,这个骆大哥回家去了。江俊英抱着孩子,一直把骆大哥送到了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