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原鹿正肥:袁世凯的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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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陈宧入川,一着妙棋

模范团的建立,源于袁世凯和段祺瑞之间的矛盾,而袁、段之间,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嫌隙。

这是因为袁世凯自担任临时大总统起,摊子铺得越来越大,内政外交事务繁杂,还要对付同盟会、国民党,处理与内阁的关系等等,对于军队,已没有精力像之前一样事事亲力亲为,以至于陆军总长段祺瑞的权柄越来越大。

到了二次革命之后,段祺瑞在军中的声望和势力同时达到顶峰,虽然军国大事他还是会请示袁世凯,但对于他认为不那么重要的事情,比如普通军官的升迁调动,就开始独断专行。问题是他认为不重要的事,袁世凯未必认为不重要,久而久之,两人之间就有了隔阂。

袁世凯生怕段祺瑞在军中自成一系,便在设立政事堂之后,于1914年5月9日,又设立了一个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作为全国最高军事机关,规定该处不设处长或总办,以陆海军及参谋本部三部总长为当然办事员,另陆海军大元帅(根据《中华民国约法》,大总统为陆海军大元帅)可特派高级将领充任办事员。所有办事员,都只对大元帅负责。

为了压制段祺瑞,早在这年春天,袁世凯就特派大公子袁克定前往正定迎请王士珍出山。王士珍为表忠于清室,民国成立后即已辞官还乡,此时推却不过,只好回到北京,一到就被发表为陆军上将,显示将有大用。

果然统率办事处成立之后,办事员除陆军总长段祺瑞、海军总长刘冠雄、参谋次长陈宧(代表总长黎元洪)之外,袁世凯另派了三个人,包括总统府侍从武官荫昌、海军司令萨镇冰,还有一个就是王士珍。袁世凯还特别说明,由王士珍负责主持日常事务。

论在北洋系里的资历,王士珍要更老资格一点,由他来主持工作,段祺瑞不得不服。而随着各项重要职权逐渐全被转移到了统率办事处,陆军部也就沦为一个冷衙门,基本算是名存实亡。

就这样袁世凯还不放心,他先是将蔡锷调入统率办事处任办事员,意欲等时机成熟由他接替段祺瑞担任陆军总长;紧接着他又接受袁克定的建议,决定编练“模范团”。这是因为北洋军队一如前清的八旗劲旅,天下太平之后,渐渐已染上了暮气。另一个原因可能更重要,就是段祺瑞虽已失去实权,但北洋军人多是他的学生和部属,中下级军官更几乎全是他所培植的,这样就必须仿照当年清廷的小站练兵,以另起炉灶。

所以当袁克定提出成立一支模范军的建议时,袁世凯深以为然。按照袁克定的构想,模范军直隶于统率办事处,由大元帅亲自兼任军长。练成之后,将其官兵分配到北洋各军担任各级军官,以加强对军队的控制。

不过袁世凯认为模范军目标太大,怕刺激到段祺瑞和北洋众将,遂决定改为模范师,后来觉得模范师也不小,最终决定先成立模范团,以后再逐渐发展为模范师乃至军,并派了王士珍主持模范团筹备工作。

1914年10月23日,模范团正式成立,团本部设在北海,袁世凯以陆海军大元帅的身份兼任团长,陈光远担任团副,以王士珍、袁克定、陈光远、张敬尧四人为办事员。自此,毫无军中背景的袁克定开始插手军界,像陈光远本是北洋二流人物,他得以出任团副,完全是袁大公子一力促成的,此事颇为耐人寻味。

10月27日,保定军官学校第一期学生举行毕业典礼,袁派荫昌为代表,用大总统的名义发给学生文凭,并仿照日本天皇赐军刀给士官学校毕业生的成例,每人赐军刀一把。

荫昌随后在毕业生中挑选了直隶、河南、奉天、吉林等北方籍贯的学生280人,作为模范团中下士,其余均派回本省见习。

至于模范团的下级军官,按规定由北洋军各师中级军官抽派,士兵则由各师下级军官抽派。袁世凯的如意算盘是,模范团共办5期,每期训练半年,那么5期下来,总共可以产生20个旅的军官,这样只需两年半的时间,即可组建模范军10个师,将超过北洋军现有的力量,则改造北洋军系的工作将不难完成。

既然寄予如此重望,袁世凯对模范团自是分外重视,无论多忙,每周必定亲自观操一次,并召集军官训话。各级军官升级时,一定要到总统府叩头谢恩——事实上凡是在模范团受训的官兵,都必须举行效忠宣誓,袁世凯的目的,不言自明。

袁世凯如此看重,旁人不难看出这个模范团是个很好的进身之阶,有路子的人少不了要钻营活动,将自己的子侄送入团中混个出身,比如后来位列“民国四公子”的张伯驹,就是这么入的团。

张伯驹生于1898年,河南项城人。张家是袁家的表亲,也属于大家族。张伯驹的生父叫张锦芳,锦芳有个五弟叫镇芳。张镇芳很有出息,29岁高中进士后,留京做官,后随表哥袁世凯的飞黄腾达而鸡犬升天,却不幸两个子女先后夭折,眼看再生无望,只好将张伯驹过继为嗣子,这是1805年的事。民国成立,袁世凯高就临时大总统,张镇芳水涨船高,被任命为河南都督兼民政长,成为独当一面的地方大员。

张镇芳刚上任不久,河南豫西地区即爆发了白朗起义,起义声势浩大,几乎就要威胁到项城。1914年2月,袁世凯以“剿匪无方乱杀青年”之名将表弟撤职,派段祺瑞兼任河南都督,并调集大军征剿白朗。

张镇芳罢官之后,小住于天津,后被安排当了参政院参政,此时恰好袁克定开始着手组建模范团,张镇芳看准机会,一番活动之下,把年龄不到、任何方面都不够资格的张伯驹给整了进去,成为骑兵科学员。

1915年1月13日,模范团第一期全体团员到关岳庙宣誓,袁世凯特派荫昌前往监誓,由团副陈光远领读誓词:“服从命令,尽忠报国,诚意卫民,尊敬长上,不惜性命,言行信实,习勤耐劳,不入党会。誓愿八条,甘心遵守,违反其一,天诛法谴。”

后来模范团第一期结业,陈光远发表如下训话:“你们已经毕业,由大元帅亲手培养。大元帅对你们期望很大,你们要好好干,将来你们都不堪设想啊!”陈光远文化低,偏偏怕别人嘲笑他没文化,经常爱诌文,这次把“不可限量”说成“不堪设想”,结果闹了个大笑话。

这只是小插曲,第一期结业之后,袁世凯特设“新建陆军督练处”,以该团团员为班底,组建了拱卫军步兵四旅、炮兵一团、骑兵一团、机关枪营一营、辎重营一营、所有的军火都购自德国,全是当时最精良的武器弹药。

接下来的第二期,袁世凯退居二线,改由袁克定担任团长,团副是陆锦,依然是袁大公子亲自挑选而来。

练兵的事袁克定不懂,但他懂得老爸若要当皇帝,除了军队,少不了还需要来自其它各方的支持,尤其是那些具有影响力的大人物。于是出任团长之后,他便约请了梁启超来汤山和自己一晤。

袁克定之所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梁启超,除了看重其大名之外,更因为梁自前清起就是坚定的君主立宪派,不管其它政治主张如何,至少在皇帝这一节上,大家应该有共同语言。

作陪的是杨度。前一段时间,杨度一直很消沉,他是王闿运的得意门生,一向以帝王师为自我期许,奈何熊希龄组阁时提名他为交通总长,被梁士诒坏了好事;后来成立中央政治会议,袁世凯最初属意的议长人选正是杨度,不想半路杀出个李经羲,抢去了这个位置;待到政事堂成立,国务卿给了徐世昌,自认为国务卿非他莫属的杨度彻底心灰意冷起来,置袁世凯特意为他在总统府留作住处的纯一斋而不顾,甚至不再踏入总统府一步,而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寻求慰藉,发泄愤懑。

但杨度毕竟是个有梦想的人,发泄得差不多了,便开始重新谋划自己的未来。思来想去,他认定了一条终南捷径,那就是袁克定的太子梦。袁克定对杨度的帝王术极为青睐,两个人一拍即合,相携共创大业。

杨度和梁启超很熟,袁克定的身份更不一般,但无论他们如何诱导,说共和制度不适合中国国情云云,梁启超始终不回应,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搞得这顿饭三个人吃得都很没有味道。

袁克定当然不会因此而气馁,与此同时,袁世凯也开始为登基展开了布置,其中最重要的一着棋,是派陈宧去坐镇四川。

在这部书的前面,陈宧的出镜率很高,现在是该仔细说说他的时候了。

陈宧字二庵,1869年出生于湖北安陆,父亲经营土布生意,生意做得很好。陈家本是当地大户,但到陈宧出生时家道已经中落,父亲在他2岁时去世,之后家里更是一贫如洗,全靠母亲徐氏帮人做针线活养育两个孩子,生活之艰辛可想而知。陈宧3岁时,大哥年满16岁,在当时算是长大成人了,便继承父业开起了布行,成为家里的顶梁柱。7岁那年,母亲将他送到乡下,拜姨父李声德为启蒙老师,10岁回到县城家中,进入舅父徐绍远、徐绍禧开办的私塾读书。

这俩舅舅因为妹妹家太穷,很是看其不起,陈宧在他们那里更是备受歧视,冷言冷语算是最温和的,舅舅们的爱好是让他跪在堂屋条台前,向“天地君亲师”的牌位认罪。陈宧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为了读书也不得不忍受这三天两头必有一次的折磨。终于又有一次,陈宧不堪忍受而跑回家去,谁知大哥不分青红皂白,抡起手中的火钳就向弟弟打去,正打在头上,陈宧当场昏了过去,等到醒来,便再也不去舅舅家读书。但是在家里日子过得也很难,哥嫂的白眼、辱骂乃至拳脚,让陈宧活得极其屈辱。

终于有一天,母亲经过艰苦的努力,把他送到了安陆汉东书院寄读。搬入这所当地最高学府之后,这个13岁的少年发誓再也不吃大哥家的饭,并手书“再穷无非讨口,不死总要出头”的誓言,贴在床头,激励自己朝夕苦读。此时母亲已没有能力再资助他,而所有亲戚都对他冷眼相看,好在城里的绅士寇世豪和同窗好友胡利生知道他的疾苦,经常资助饭食和学习用品,他才能够坚持下来。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18岁那年,陈宧考中秀才,后因为岁考、科考两考皆为一等,升为廪生,每月官府发给膏火银3两,总算解决了困扰其多年的温饱问题,这一年陈宧19岁。

当年秋天,陈宧考入武昌经心书院读书,老师是梁鼎芬。第二年,他与姨表妹李逸娟结婚,因家贫颇受老婆歧视,苦不堪言。这样到了26岁,陈宧不堪老婆羞辱,趁暑假与族叔贩鱼到四川去卖,结果在夔州府厘金局(约相当于税务局)遭遇公人刁难勒索,觉悟到“商不如官,官不如军”,遂有了从军的想法。

陈宧学问不错,运气也不错,回到武昌得到张之洞保荐,进入湖北武备学堂,与吴禄贞、蓝天蔚、邓汉祥、陈裕时等为校友,相处极好。在武备学堂期间,他考中了拔贡,即出类拔萃的秀才。这是个极其清华的功名,每12年才选拔一次,而且每个府只选一人,其难度并不亚于中进士。但陈宧终究没能考中进士,好在不久叔祖父陈学棻升任工部尚书,推荐他进了京师大学堂(即今天的北京大学)读书,此时他已经30岁了。

1900年庚子之乱,老师刘可毅被义和团所杀,陈学棻家也被义和团抄掉,陈宧失去生计,只能流落街头。幸好陈学棻启程随扈慈禧西狩之前,把他推荐给了荣禄,荣禄见此子勤劳肯干,便任命他为武卫军管带,率兵300人守朝阳门。

八国联军攻城之时,朝阳门保卫战打得最为惨烈,但最终还是失守。陈宧率领残兵逃往保定途中捡到一大笔银子,共13.7万两。来到保定,陈宧将银子如数上交给了荣禄,荣禄吃惊得嘴都合不拢。后来荣禄前往陪都西安,自然就带上了这个活雷锋,陈宧因此结识了锡良、林开谟、岑春煊等人,这对他日后的发展大有帮助。

1901年,陈学棻病逝于潼关,陈宧辞去官职,专心为叔祖料理后事。后事料理完后,他自己也病倒了,多亏岑春煊吩咐手下悉心照料,才于100多天后痊愈。痊愈之后,陈宧决定回老家看看,结果走到开封,被叔祖的学生、河南学政林开谟聘请为阅卷师爷,月薪16两银子,他就留了下来。

当年冬天,陈宧回乡探母,因发誓不吃大哥的饭,遂借住在一座古庙里。这时锡良当上了四川总督,正在四处物色军事人才,老友林开谟向他推荐了陈宧,锡良大喜,立即给陈汇来800两银子,请他到四川发展。

陈宧给母亲留下700两银子后,独自来到成都,被任命为四川武备学堂会办,他领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清理营产。这是项相当艰难却又油水颇丰的工作,陈宧只用了一个月就圆满完成,且未有任何中饱私囊的情事,锡良感于他不只能干而且廉洁,对其愈加器重,后命他编练四川新军,共编练了14个营,分为两协,锡良任命他为第33混成协协统,直隶于总督大人。

再后来,锡大人调任云贵总督,带上了陈宧。1909年锡良调任东三省总督,还是带上了陈宧,先安排他主持训练新军,后又煞费苦心地保举他担任了第20镇统制。

过了不久,1911年2月,陈宧进京述职,湖北老乡、军咨府第一厅厅长卢静远向他“借”5000两银子,陈宧为官清廉,哪里有余钱行贿?卢厅长大怒,便找机会在军谘府老大载涛那里说了他不少坏话。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载涛接见陈宧时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偏偏陈宧确实其貌不扬,精神不振,再加上口才不好,甚至不会说普通话,更让载涛很烦。事后聊起来,卢静远就说自己这个老乡大概是有什么不良嗜好。这本是无中生有,但已足够让陈宧丢掉统制一职,而被调任为奉天清乡总办。这个总办,大体上算是个闲差。

这个闲差没干几天,因为锡良改任热河都统,陈宧跟着去当了军务处总办,随后去德国考察军事,回来时已是11月,陈宧见局势不明,索性隐居天津,之后接受了黎元洪的邀请,回武昌做其幕僚。

1912年4月,经黎元洪推荐,陈宧到北京担任中华民国参谋次长,实际负责参谋本部的工作。

大概是因果报应,当初那个害他丢官的老乡卢静远,进入民国后自己也丢了官。可怜卢静远除了当官不会干别的,所以就失业了。好在此人为官多年,脸皮奇厚,眼见老乡得了势,马上找关系托陈宧的几个部下帮他求情,希望能在参谋本部谋个职位,混个一官半职。陈宧闻之哭笑不得,只好把他和卢静远之前的恩怨跟部下们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既然你们为他求情,那就看你们的面子,给他安排个闲差吧!”结果卢静远就成了参谋部副官,虽只是个闲差,月薪却有160元,远远超过了他自己的期望值。

其实当时的参谋本部,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尊贵衙门,陈次长上任之后,却依然能把工作开展得异常出色,因此得到了袁世凯的赏识。后来在打压二次革命、强逼黎元洪进京等事情上,陈宧很立了些大功,忠诚着实可嘉,所以虽然不是北洋嫡系,但他在袁世凯心目中的地位,还是越发高了起来。

进入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之后,陈宧因为与四川、云南军界渊源颇深,被安排掌管西南组,对川、滇、黔三省极具影响力,因此袁世凯意图控制西南,实现全国真正的统一,进而为帝制自为铺平道路,派陈宧以参谋次长的身份去四川会办军务,无疑是一着妙棋。

袁世凯特派了3个混成旅随陈宧入川,等到冯玉祥最后进京之后,陈宧便按照当时的惯例,带领3个旅长李炳之、伍祥祯、冯玉祥前往总统府请训并磕头谢恩。临启程前,陈单独求见袁世凯,请求面授机宜。

该交代的其实早就交代了,袁世凯沉吟片刻,毅然说道:“军务方面的事,无须再说,你一定能办好。只有一件小事,我听说成都的明代藩王故址还保存着,你去了不妨好好整修一下,将来我也许会叫云台(袁克定字云台)去四川。这个事,只你我知道就行了。”

陈宧闻之大惊。原来当年朱元璋当皇帝之后,除太子之外,也是派诸子出镇边关,如今袁世凯既有派大公子开府四川的打算,那么袁克定的太子看来是当不成了。

大总统竟然让自己与闻如此重大的机密,陈宧顿时被感动得思绪横飞,直到袁世凯重新开口他才如梦方醒,只听得是很亲切的两句话:“二庵,你去跟云台谈谈,你们彼此要当兄弟看待。将来,也许我会让你负更大的责任。”

这相当于圣旨,陈宧慌忙去看袁克定。这个袁大公子一向眼高于顶,对文人倒还客气,对武将却连段祺瑞、冯国璋他都从不假以颜色,更别说区区一个陈宧了。陈宧觉得很尴尬,陪着小心说了几句话正待退出,忽然一名袁家老仆匆匆赶来,叫道:“大爷,大总统有话,要您跟陈将军换帖拜把子。”袁克定倒也乖巧,立即满面堆笑,管陈宧叫“二哥”,亲热得真跟一家人一样。

1915年3月12日,前门车站,冠盖云集,前来送行的文武百官,熙熙攘攘的,像过年一样热闹。陈宧此番出京,完全堪比前清大将军出征的排场。除此之外,袁世凯还令财政部拨款40万元,以供陈将军旅途之开销,并特拨当年盛宣怀为慈禧精心打造的花车作为陈宧的专列,袁克定上车相送,一直送到了保定。

3月18日,车到汉口大智门车站,段芝贵、王占元率全省文武官员列队迎接,站内军乐嘹亮,站外锣鼓喧天,陈宧衣锦还乡,好不风光。

4月6日,陈宧一行由宜昌走水路入川。陈宧在四川,真可谓桃李满天下,不仅学生众多,就连督理四川军务的成武将军胡景伊,当年也不过是他手下的一个团长(标统)。

有这样的根基,陈宧的工作,开展起来自然相当顺利,过不了多久,袁世凯发布命令,任命陈宧兼任四川巡按使,接着又将胡景伊调入北京养老,陈宧当上了成武将军,署理四川军务,真正做到了一人独大。

陈宧尽管春风得意,可袁世凯此时的日子却并不好过,5月7日,日本人发出了最后通牒,中日之间关于“二十一条”的谈判,到了要摊牌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