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肃林同志:
9日来信于16日收见。你的文辞字迹都很见功夫,内容更有斤两。我看了不无感触,是不待细说的。要和你讲的,同样也很多。只是忙乱有加,精力有限,无法尽述。这封信仍然只能十分简略。请鉴谅。
我发现我们的看法或“基本精神”是一致的。“棠村”即是脂砚的又一化名,我去年下半年才悟到,比起你来,是迟多了。我曾与家兄祜昌说,那个“弟”实际是“妹”……未料我们所见如此“略同”,当然十分之高兴。只此,即已万分重要,其余细节我们可能还有异同,那就显得“次要”也是可以逐步解决的。并且真理没有“一帆风顺”的,这个体验太深切了。一般人头脑中的框框十分狭隘而又牢固,为学术真理而作不倦的奋斗,历程往往很漫长。不必太介意。你的文章长达六万言,且不说观点令编者“惊骇”,只字数也使他们不易处置。这些,可以从容设法寻求“出路”。
我目坏已甚,稿积如山,读六万字,实不可能。你的详细论证,当然想让我了解;如你仍然不计我前函所述之困难,坚欲来京一谈,也不要立即行动。我现在太紧张,过了这一阵子,再联系商定……至嘱。
你提的“甄女词”,我一时想不起是指何人何书所载了。我盼望你在论证中,万万注意伪资料的一分讨厌的问题。好的论文,重大的课题,当中夹杂了那个,将造成严重的损害。务必审辨我相信你会有识力的。
勿为名,勿为利,只为真理;一切困难,应当认为是天经地义,不要过于愤慨。
如可能希望作一点自我介绍。人总是需要互相了解的。是否?
致以
敬礼!
周汝昌
1982年3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