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华千年文萃: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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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渭城曲

王维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赏析]

一次寻常的送别,一首寻常的送别诗,却产生了不寻常的艺术效应,竟至1000多年来传唱不衰。在当世即被谱入乐府,成为人们离别时专门演唱的歌词。唐诗宋词中提到本诗的不下数十首,这是为什么呢?

说其寻常,的确如此。此诗之创作,确实没有轰轰烈烈的背景和可供人们传诵的故事。既没有燕太子丹送荆轲的悲壮,也没有李陵送苏武的感伤,又没有王献之送桃叶的柔情。只是普通官员的王维送一位连名字都未能传下来的元二到安西去出差,还不寻常吗?从全诗来看,既无锦词丽语,亦无豪言壮声,只是平常的写景抒情,在众多的色彩斑斓的唐诗中,不也算很寻常吗?但本诗又为何能产生这么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呢?这就是以真情动人,如喻守真所言:“送别诗除写景外,总须从情感上立言,方能动人。”

诗的前两句点明送别的时间、地点和环境气氛。雨过天晴,空气清新,天气好而最宜远行。客舍本为羁旅之所,杨柳又是离别的象征。离别在即,为后两句作好铺垫。“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两句一气呵成,语浅意浓。绝句在篇幅上受限制,故要采用以少胜多的手段。本诗在抒情上就有很大的跳跃性,只截取最后话别的瞬间,而把如何设宴,如何推杯换盏相互叮咛的场面全部略去,而这些场景又尽在不言之中。既然已经喝到“更尽一杯酒”的程度,表明主客双方酿满别情的酒已喝下多杯,殷勤告别的话已说过多遍。二人均已酒酣兴浓,诗人又为老朋友满满斟上一杯酒,劝朋友再干一杯,因为出阳关后便再也没有故人了。这最后的一杯酒中饱含着主人的依依惜别的深情,又有对旅途艰辛的担忧和对前途的关切。壮怀中有悲凉之意,惜别中有关注之情,感情容量相当丰富。这殷勤劝饮最后一杯酒的场景因其具有浓郁的人情味和真挚醇厚的抒情方式而产生了极强的艺术感染力,使这首诗具有了永恒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