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言读书高,
孔府圣人教尔曹。
仁义智信均成礼,
义重利轻鲁人豪。
商品生产的发展,市镇经济的繁荣,为鲁商兴起准备了物质方面的条件,而几千年儒家文化的积淀,尤其是儒家倡导的“重义轻利”的传统道德观念,则为鲁商兴起准备了思想文化条件。鲁商一登上历史舞台,便带有儒家文化厚重的烙印,这是鲁商区别于其他商帮的重要标志。
山东有五千年的文明史,黑陶文化是山东历史上第一个辉煌的文化高峰。其后,百家争鸣,首倡稷下,六艺流芳,播自鲁中。诞生在这里的孔子,创立了儒学,主导中国社会意识形态两千多年,被尊为圣人。创作《孙子兵法》的孙武,也诞生在山东,他在中国被奉为“武圣”,在世界军事思想史上,也有重要地位。儒、墨、道、兵等中国主要的学术思想最早在山东争鸣繁荣,诗、文、书、画诸多大家也都在这里生长创绩。山东丰富的文物遗存,使得有人自豪地说:泰山就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文明史的一个缩影。
形成于山东大地的儒学,不仅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主体,更是齐鲁文化的核心。它塑造了中国人的国民性格,尤其深刻地塑造了山东人的性格,山东人的商业观念、商业心理甚至商业风格无不打上儒家思想的深深烙印。
儒家文化实质上是人本主义学说。它十分关注人的存在,尤其是人的伦理存在,并充分肯定了人的整体性存在于一己个体性、特殊团体性和普遍群体性三个维度的积极价值。
在个体性方面,儒家传统强调“为仁由己”,“君子求诸己”,“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正心”,“诚意”,“修身”,“慎独”等观念,有力凸显了人们在道德学问和人生志向方面自主自强的重要意义;在团体性方面,儒家传统强调“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等“人之大伦”,有力凸显了人们在人际关系中维系情感和谐、恪守道德规范的重要意义;在群体性方面,儒家传统强调恻隐、羞恶、辞让、是非的四端之心和“仁者爱人”的崇高理想,主张“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有力凸显了人们在社会生活中实现“泛爱众”的重要意义。
儒家崇尚道德。儒家强调道德对于社会和人生的重要性。首先有无德行构成人们评价人格的直接依据。一个人如若没有崇高的道德,即使贵为王侯,也得不到万民敬重;反之,有了崇高道德,即使穷困潦倒,也能得到万民称颂而名垂千古。其次,道德是人们的行为准则。儒家认为仁义之心,是人生命的根本,失去仁义之心也就等于丧失生命之根本。因此,他们强调做事要从仁义出发,不仁之事不做,不义之财不取,哪怕与人相处也要有所选择,要与有仁义之心即有道德的人相处。再次,儒家重视教育。但他们所论教育主要不是知识教育,而是伦理教育,如何做人的教育。儒家的愿望是通过道德教化以造就志士仁人的理想人格。最后,道德也是国家兴衰存亡的重要标志。一个国家的兴衰存亡,与这个国家上至国君、下至百姓的道德状况、道德水准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仁义存则存,仁义亡则亡。
以义为先,以义致利。义利关系是儒学思想中的重要内容,孔子把“义”看做人立身做事的根本,谋求物质利益必须建立在合乎道义的基础上,他主张“见利思义”、“见得思义”。孟子继承孔子的义利思想,也主张“以义制利,以义胜利”。儒家义利观的长期教化,使山东人格外具有道德感,这在他们的商务活动中充分体现出来。旧中国最大的丝绸经营联合企业“瑞蚨祥”就颇具代表性。“瑞蚨祥”为儒家亚圣孟子的后裔所创,近代孟洛川创业之初就确立了“以德为本,以义为先,以义致利”的经营思想。
儒家文化所倡导的立志、修身、仁爱、诚信等这些思想无不深深地影响着山东商人。
儒家认为一个人只有立志,才有明确的人生方向,人的行为才有精神支柱,在学问、事业、道德修养上才能克服战胜各种艰难险阻,取得成功。北宋文学家苏轼曾说:“古之立大事者不唯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立志是成就事业的前提,没有志向就没有目标;没有目标,就没有奋斗的方向,就不可能有所成就。
“玉不琢,不成器”,比喻一个人,不修身、不进行社会道德教育和自我道德修养,就不会成为有用之才。儒家文化的精华部分“修身之道”,对培养山东商人良好的思想道德品质,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修身之道”主要体现在:十分重视个人道德修养,把“修身”与治国平天下联系在一起。儒家思想中修身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慎独”。“慎独”是衡量一个人道德觉悟和思想品质的试金石。只有经过个人的艰苦努力和磨炼,才可能逐步做到。“慎独”的前提是坚定的内心信念和良心,是以自己的道德意识为约束力的。
仁爱是高尚的道德原则和道德理想。仁爱的基本含义是爱人,其中包括热爱人、同情人、帮助人等人道主义精神。孔子最早提出仁的概念,把仁作为最高的道德理想和原则。宋代朱熹说:“仁是根,爱是苗。”认为仁是道德的基础,爱是道德的体现。儒家文化中的“仁爱”思想和群体意识,有利于培养集体主义的价值观,“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最好的体现。
诚信即诚实守信。这是儒家所倡导的为人处世的道德规范。《礼记·大学》中所言:“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宋代朱熹认为“诚意,是真实好善恶恶,无夹杂”。信的含义与诚、实相近,是指在处理人际关系时要言行一致,忠于自己的诺言和义务。汉代许慎编撰的《说文解字》中说:“信,诚也。”又说:“诚,信也。”诚实无欺在商业道德上的表现是信誉第一,如货真价实、买卖公平、信守合同、一视同仁。儒家传统文化所蕴含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行为准则、道德规范,成为鲁商发展壮大的精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