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孔门七十二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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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子路

子路(前542—前480),姓仲名由,字子路,又称季路。春秋末年鲁国卞(今山东徊水县)人。生于鲁襄公十一年,卒于鲁哀公十五年,小孔子9岁,是孔门中年龄较大的弟子。出身寒微,《荀子·大峪》说他和子贡一样,出身“鄙人”。自小亲力劳作,常常以野菜野果充饥(《说苑·建本》)。其性耿直好勇,为人直爽、粗莽。年轻时曾头戴鸡冠,身佩猪骨,欺侮侵犯孔子。王充说他未人孔门时,戴鸡佩豚,勇猛无礼,“闻领读之声,摇鸡奋豚,杨唇吻之音,耻(喧扰)贤圣之耳,恶至甚复。”(《论衡·率性》)孔子见他行虽鲁莽,然性爽直刚强,仍不失为一可塑之才。于是用礼义的手段慢慢诱导他,终于使他决定改穿儒服跟随孔子学习,在孔子原来门弟子的引荐下拜孔子为师。(《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从师以后先后在鲁、卫两国当官,后随孔子游学于列国。鲁哀公十一年(前484),随孔子结束游历回到鲁国,继续参与一些政治活动。鲁哀公十五年(前480),卫国发生内乱,子路不顾安危挺身人险,死于乱中,时年63岁。子路生性耿直,不时现出粗野鲁莽之态。在孔子身边“行行如也”(《论语·先进》),一副刚强威猛的形象。对先生的提问总是不多加思素“率尔开对”(《论语·先进》)。对孔子的某种言行,特别是前后有矛盾的言行则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有一次,孔子在卫国,试图有所作为不得已拜见卫灵公宠姬南子,子路非常不高兴,而且怒形于色。孔子一再解释原因,仍不能消除他的误会,无奈之下只好指天发誓:“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论语·雍也》)即:“假如我居心不良的话,就让老天厌弃我罢!”另外有一次子路问孔子:“如果卫君要您主待朝政,您首先要做的是什么?”孔子回答说:“那一定首先是正名,因为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子路却鲁莽地批评孔子:“有是哉,子之迁也性奚其正?”即是说:“先生您也太迁腐了,目前已经流行的名何必再去纠正?”孔子非常生气,大声训斥他:“野哉,由也!”以上两例,已足见子路性格之一斑。也因为此,子路在处理事情时不免急躁草率,孔子曾说:“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论语·颜渊》)批评他仅凭一面之辞就断案定狱。因面在教学过程中针对子路性格上的不足因材施教。

当时子路和冉有问先生同一问题:“闻斯行诸”即听到什么就立即干起来吗7孔子答子路说:“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分”另答冉有说:“闻斯行之!”当时在场的公西华不解孔子用意,故请先生解释。孔子说:冉有为人略显退缩,我叫他听到就干起来,以此给他壮胆,面仲由胆大面鲁莽,于是我搬出父兄等尊长来,压压他,以让他收敛一下自己急躁冒进的情绪。孔子此举,可谓知人。与刚强粗直的性格相应,子路为人好勇尚义,重信守职。孔子常评论他“好勇过我,”(《论语·公冶长》),“由也果(果敢)”叹《论语·雍也》)。子路本人也常以勇猛自豪,说自已愿奋长戟,扫荡三军,即使虎狼在后,仇敌在前,也能冲铮陷阵解救国家于危难(《韩诗外传》卷七)。又说:“干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懂,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论语·先进》)就是说:有1000乘兵车的国家,屈服在大国强权之下,经受兵祸荒年之灾,我去治理,只需3年,就能使百姓勇猛顽强懂得保卫国家。子路还不时在先生面前问起“君子尚勇乎犷之类的话,足见子路尚勇之性。”子路随孔子游学时,途中遇见一位批评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老人,孔子说那是一位隐士,子路却说:“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认为一个有才德之人不为国家做事,这是无义之举。君子出仕为官、才是遵守道义的行为(《论语·微子》)。可见子路卜常看重长幼君臣之义。还说:“士不能勤苦,不能轻死亡,不能恬贫穷,而日我能行义,吾不信也!”(《韩诗外传》卷二)。他正是以大无畏的精神实践着他的信念。公元480年,卫国发生内乱,出亡太子蒉聩联企图复国,与孔慢家臣浑良夫密谋。两人挟持孔怪攻击卫出公外出的子路闻讯,飞马赶回卫都。在城门边上正遇到准备出逃的子羔(高柴)。

子羔说:出公已经连夜逃亡了,而且现在四门紧闭,请赶快走吧,何苦空受其祸。子路却毫不犹豫地说:“食其食者不避其难”,我既食孔懊之禄,他既有难,我岂能远避。正值叛军出城追出公,子路趁机潜人城内,直奔孔氏堂前。见孔懊被赘峨等挟持干台口,高声大呼:“仲由在此,孔大夫赶快走开!”此时孔愧早已失去自由,不敢下台,子路紧接着吼道:“太子没什么武艺,等我一把火烧掉这台阶,他自然要放您。”太子闻言大惊,急命死党石乞等围攻子路。子路舞剑奋战,但终因年岁不饶人,被叛军刺断冠缨,身受重伤。子路仍忍痛大呼:“大丈夫死不免冠,且待我结缨截冠而死。”于是扔下利剑,双手取冠结缨。随后叛党死士一哄而上,乱刀砍死子路〔《左传·哀公十五年》)此段描写,足以显示子路尚勇好义,不畏强御的天性。子路还特别重视信用,《论语·颜渊》中特别称赞他“子路无宿诺”,答应办的事情,立即去做,决不拖延。“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又)闻。”(《论语·公冶长》)说明他凡有所闻,便立即行动,生怕事情还没干完,又听见别人问及此事。遵循这样认真慎重的原则,他也非常忠子职守。无论就职于鲁或是出仕子卫,都尽忠尽职,面对叛臣贼子,挺身人难。杀身成仁。作为弟子,虽然对先生屡有批评唐突之言,但仍对孔子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先生周游列国,子路始终追随左右,未尝须臾离开。无论是困于匡人,或是厄于陈蔡,子路都凭其过人的勇武,做了孔子当然的保护者。孔子曾深有感触地说:“自吾得由,恶言不闻于耳。”自从子路跟从孔子问道以来,再也没有人敢对先生恶言相对(《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子路见先生赞扬自己,快乐非常,更加用心地练习武艺。

在孔门众弟子中,子路除好勇尚义外,更以长于政亭而着名。他时常向孔子请教治国之道。孔子评价自家弟子长于政事只举了两人,子路就是其中之一,足见子路的行政才能是获得了先生的首肯。季氏曾经间孔子仲由等是否称得上是大臣。孔子说:“所谓大臣。是用最合于仁义的内容和方式来对待君主,如果这样行不通,则宁肯辞职不干。仲由办事果断,可以说是具有相当才能的大臣。”(《论语·先进》)又说:“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有千乘兵车这样的国家,以子路之才,足以治理好经挤(《论语·公冶长》)。他的才华很早就被季氏看中,孔子人仕鲁司寇时,他同时人仕于季氏,当上总管之职。期间还举荐同门子羔出宰费邑,希望走出一条不先学习,而是在行政中锻炼才干的成才之路(《论语·先进》)。后跟从孔子游学到卫国,卫国执政孔怪用为蒲邑令。“蒲多壮士,又难治”,孔子告诫他只要以恭敬宽正为本,那么下可以折服壮士,教化百姓,上可以报答孔怪知遇之思(《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子路谨遵先生的教悔,在蒲邑“为水备,与其民修沟读。以民之劳烦苦也,人与之一草食,一壶浆”(《孔子家语·致思》),为民作防患未然的设计召集乡民,议定于浅沟小滨之地,加深加阔,没有沟渠的地方,选择好地点开凿成渠,既防天早,又备水涝。

对出工之人,每人每日给一覃食,一壶浆。3年之后,孔子专程来蒲检查子路的治绩:“人境而善之日:由恭敬以信矣。人邑,日:善哉!由忠信以宽。至庭,日:善哉!由明察以断矣。”,同行的子贡还看不明白,下马问孔子说:“夫子没有见到仲由的行政,三次称好,却是什么缘故?”孔子说:“我们刚进边境,见田禾茂盛,野草尽除,沟恤深广,这是子路恭敬行信,所以乡民肯尽力田畴,进人城中,见墙屋完固。树木葱茂,这是由于子路忠信行宽,所以民众不偷愉;来到衙署庭中,见属下用命,讼庭清闲,这是由于子路断案明察,所以百姓未受侵扰,生活安详。”(《韩诗外传》卷六)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子路的治才。难怪孔子曾说:“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对于果敢坚毅的仲由来说,从政治国有什么难处呢?子路性虽鲁莽,然事双亲至孝。年少之时家境贫寒自己以野菜野果为食。为孝敬父母到百里之外背米,以尽其欢。长大成人后步人社会上层,父母已逝,常常独自叹息:“伤(哀痛)哉,贫也!生无以为养,死无以为礼也。”为自己在父母有生之年未能很好奉养,死后葬礼又不隆重而深深哀痛(《礼记·檀弓下》)。此时的他虽然宁愿吃野果而为父母背粮百里之外,但也不可能了。他姐姐亡故,亲自戴孝,逾期不除。先生问他为何,他说:作为亲兄弟,我于心“弗忍也”《《曲礼·子贡问》),其仁爱之情擞于言表。子路原为一介武夫,自从拜师孔子后,受仁义礼乐的熏陶,学间修养日有长进。但多显得保守机械,不会举一反三,对孔子的融会贯通多不能理解。而且对于为学还有轻视倾向。他身任季氏宰时,举荐学何才能尚不佳的子羔去任费邑主管,孔子曾指出这是害了子羔。子路却说:那地方,有老百姓,有土地和五谷,为什么一定要读书,才叫做学问呢?被孔子斥为强嘴利舌。有一次,孔子问他:“以你原有的才能,再加上学问,你将喜好什么?”子路说:“既有才能,何必再加学问,学问究竟有什么好处?”孔子严肃指出:“君无谏臣,失误必大;士无教友,则听不到良言;马无鞭组即不能控御。木头受了准绳便变直,人接受了学问,无事不顺,厌恶学问。必近刑罚。所以君子不可以不学。”子路仍固执强辞:“南山有竹,不揉自直,斩作竹箭,可穿犀草。如此说来,何必要学。”孔子进一步开导他:“竹箭配上箭羽,箭嫉经过打磨,那会射得更深。做学问就像配箭羽磨箭嫉一样,道理是一样的。”子路再拜受教。

孔子既肯定他的勇武忠心,善于行政,也评论他“不知其仁”(《论语·公冶长》),学问方面“升堂矣,未人于室也”,好在子路“闻过则喜”,乐于纠正错误,因而多学而有成。虽然子路不时冲撞孔子,孔子对其学业亦多持批评,但师徒的情谊却未受影响。孔子生病时,子路常常向天地神抵祷告,希望先生健康长寿。孔子对子路的亲近态度和爱心仍超出一般人。他曾经说:“主张行不通时,就坐个木筏漂流海外,到时跟随我的,恐怕只有仲由吧里”(《论语·公冶长》)孔子说:“穿着破烂的旧丝绵袍子和穿着孤貉裘的人,站在一起而不觉得惭愧,恐怕只有仲由做得到。”子路终身都记诵先生的这句赞语。子路死后,孔子悲痛至极,哀叹是天帝有意断绝他。把子路如此看重,在孔门弟子中除颜回外仅见。子路作为孔子的忠诚卫士,在孔门弟子中有很高的地位。孟子评论他“闻过则喜”的品德可与传说中的禹舜相比(《孟子·公孙丑上》)。他的见义勇为,杀身成仁,言诺行信,闻过则喜的美德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一向为人们所称道。历代统治者对他亦推崇有加。自东汉明帝永平十五年(72)祠仲尼及七十二弟子后,历代对他不断祭封。唐玄宗开元人年(720)把他列为“十哲”之一,开元二十七年(739)赠“卫侯”。宋真宗大中样符二年(1009)诏封为“河内侯”,度宗咸淳三年(1267)又改封为“卫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