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两日,洞外并无打斗,洞内也安安稳稳。不觉三日之期已到,洞外早已是按耐不住,想要进得洞中,夺取宝剑,可是又无人,敢先踏进洞中。
正在焦虑之时,却见一少年,背一老汉,从洞中而出。众人定睛看时,发现那老汉,正是叶邵翁,众人欢喜雀跃。
那少年把叶邵翁,放到大石之上,从叶邵翁手中,拿过青龙剑道:“我自小在此谷中长大,还从未见过那么多人,今日众位英雄,齐聚离欢谷,真是荣幸之至,这位前辈,三日前我已拜为师父,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因此各位好汉,想要取剑,先过我这关吧!”众人听了“嘘”声一片。
一人喝道:“这位少年,看你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怎会与魔教妖人为伍,在下还是劝你弃恶从善,改邪归正。”
另一人道:“小毛孩子,不要不知深浅,众家帮派好手,齐聚在此,取剑势在必行,那叶邵翁,已是刀俎之鱼肉,你何必帮他,与众人为敌。”
少年陆羽轻笑一声,道:“今日并非我与众家为敌,三日前,我养父惨遭杀害,而施此暴行的,就是龙门派、古城派、青城派、韦坨门等等,这些门派号称名门正派,却出手卑鄙至极,试问如此名门正派,何以受江湖尊敬,何以冠‘名门正派’四个大字?”
那龙门派并不在此,其它派之徒众早已怒火冲天,纷纷大骂道:“胡说之极,胡说之极,那药王陆川风是江湖大敌,人人得而诛之,只是十几年来,并无人知其下落,三日前被我等发现,实是为江湖除一大害,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啊?”
叶邵翁冷笑几声,愤愤道:“请问众位,那药王自隐居以来,安分守己本本分分,可曾再危及江湖安全?”
陆羽补充道:“药父自归隐以来,日日吃斋念佛,月月与少林寺送药治病,功德早已大过过错,为何还要取他性命?”青城派有人大呼道:“一日为贼,终身为贼,日后做再多好事,都不能功过相抵,杀他是为了,给他杀害的人报仇。”
陆羽顿时气炸肺腑,大喊道:“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行为做事猪狗不如,今日想要取剑,必须先杀了我,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允许,你们抢夺宝剑。”
众家好汉挨了骂,躁动不已,有的骂陆羽执迷不悟,有的骂叶邵翁哄骗少年,卑劣至极。
却说那东门不伦点了点头,西门不类便从怀中,取出一青花瓷小瓶,倒出两粒药丸,二人一人一粒服下,正是那松骨麝香散解药。
陆羽拔出青龙剑,众家好汉顿时惊呆了,纷纷暗思道:“这少年年岁不大,竟能拔出青龙剑,想必武功修为不浅,真是人不可貌相。”
陆羽环视众人,朗声道:“有哪位好汉,想要取青龙剑,请上前吧!”话刚说完,一人持剑跳出,道:“小娃子,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去,不要逞强丢了性命。”
陆羽道:“我虽年小,却深知一言即出,驷马难追之理,请好汉报上姓名。”那人持剑抱拳,冷笑道:“既如此,莫怪我以大欺小,塞北程万里,讨教了。”
说完拔剑出鞘,双腿一用力,一个蛤蟆跳,进到陆羽身旁,挥出一剑。陆羽身形一转,躲过那剑,立即反手一剑。这剑,为青龙剑法劈子诀中“力劈华山”,剑法虽普普通通,剑术却精要至极。
那人不知青龙剑威力,只跳跃闪过,头发却被削掉一撮,当下大惊。心中道:“这孩童手持宝剑,威力无穷,隔我一寸之距,竟能断我之发,要十分小心,不能轻敌了。”急忙挥舞长剑,刷刷刷,朝陆羽胸前连攻三招。
这三招是他看家本事,有唤名曰“三心二意”,三心指三剑剜心,二意指两剑挫意。陆羽不慌不忙,抖动上身,运力于手,把手中之剑上下一挥,用的正是撩子诀“万里拂尘”。
那程万里长剑在外,急收不得,只听“嘣”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虎口也是震得疼痛难忍。众人“咦”声连片,都没想到陆羽两招就能断程万里之剑。那程万里扔掉断剑,双手抱拳道:“程某学艺不精,惭愧了。”陆羽急忙抱拳还礼。
那程万里失了颜面,也不好意思留在此处,纵身一跃,朝出谷方向奔去。
当下,众人都不敢怠慢。过了一会儿,才有另一人抱剑而出。那人走到陆羽身旁,持剑抱拳道:“在下南阳卫辉映,向少侠讨教。”说完,拔出长剑,挥剑如雨,向陆羽攻去。陆羽手持青龙剑,竟不敢接招。
原来这卫辉映,剑招极快,看不出剑在何处,只有一大片剑影。陆羽左闪右躲,始终不敢出招。叶邵翁在一旁,看得着急,大喊道:“这厮剑法虽快,招术一般,剑影只是迷人心志,并无实质用处,你只需出剑,定可破他剑法。”
卫辉映听得清楚,见叶邵翁如此贬低他的剑法,心中大怒,又连忙进招,招术又快许多。陆羽没有实战经验,所学剑法,又没人与之拆招,当下看见快剑,竟慌乱不已,不知如何进招,只得一退再退,一闪再闪。
卫辉映虽然连连攻剑进招,却并无伤陆羽半点,心中也不由恼羞成怒,把长剑往前一送,直刺陆羽心口。
陆羽看清长剑,心中大喜,急忙挥舞青龙剑,化解了他的剑法,连攻数招。那卫辉映长剑不曾碰着陆羽,急忙收回,只得退攻为守。
陆羽抢得先机,哪肯罢休,又攻数招。那青龙剑威力无比,更兼青龙剑法绝伦,卫辉映拆了几招以后,就黔驴技穷,再也躲闪不及,突然右手手臂被陆羽刺中,“哎呀”一声丢了长剑,愣在一旁。
陆羽收回宝剑,后退两步,抱拳微笑道:“得罪了!”那卫辉映躬腰拾起长剑,抚住伤口,唯唯而退。
众人见此,大为惊叹。正在此时,走出一位老者,这位老者鹤发童颜,白袍加身,腰系绿玉,手持一柄龙泉宝剑。此人正是天山派三杰之一的玉荻刃。
陆羽识得他,已经和他打过照面,知他技艺超群,武功高强。玉荻刃微微笑了下,向陆羽道:“我极不愿与晚辈动手,不过今日不动手也不行,天山派玉荻刃领教高招。”
众人心中明白,那玉荻刃武功剑法一流,这少年陆羽虽然手握青龙宝剑,武功却一般,明白人更是一看就懂,他的剑法极像是临阵磨枪,没有完整套路,纯粹东一榔头,西一斧子。
陆羽自己心中更清楚,自己三日强记下的剑法,根本不是玉荻刃的对手,但是无论如何要拼得一拼,于是道:“前辈,既是都来取宝剑,请动手吧!”
那玉荻刃刚要出招,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且慢!”便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玉荻刃回头看看,原来是西门不类。
西门不类扛着大刀,走到陆羽身旁,大声嚷道:“这种事情,没俺可不行,俺看这少年重情重义,是条汉子,你出手可得轻点,不能伤了他。”
玉荻刃冷笑道:“不烦你操心,我是来取剑,并非杀人。”西门不类哈哈笑道:“这样就好,俺若看你出手伤他,便是要插手的。”
陆羽看西门不类虎背熊腰,膀大臂圆,肩膀上扛着一柄金光闪闪的大刀,知他是性情中人,便问道:“前辈也是来取宝剑的吗?”西门不类一听,火冒三丈,怒道:“什么前辈晚辈的,俺有那么大岁数吗?”
陆羽急忙改口道:“这位大哥,你也来取剑吗?”西门不类道:“俺才不稀罕什么宝剑,再好的剑也不如俺的这口好刀。”陆羽道:“那你来为啥?”
西门不类道:“俺听说叶邵翁偷了两件宝贝,一是这青龙剑,二是《易筋经》,俺便是想要这《易筋经》的。”陆羽道:“原来如此!”
玉荻刃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既然不想要宝剑,那先闪一旁吧。”西门不类哈哈笑道:“玉老头子还着急了,那行,可不许伤了这少年。”
玉荻刃看他走到一旁,向陆羽道:“你先出剑吧!”陆羽握紧青龙剑,刷的一声,举剑就刺。
那玉荻刃并不拔剑,只拿剑柄一下弹开青龙剑,陆羽翻转手腕,反手又是两剑,玉荻刃依旧拿剑柄弹开了去。
陆羽道:“前辈已让我三招,尽了长辈之义,便请拔剑。”玉荻刃闻言不变,泰然自若,既不拔剑也不出招。
陆羽连连催剑,攻了二十多招,依然攻不到他身旁。叶邵翁道:“羽儿,使将剑法。”陆羽答道:“是!”心中这才暗思道:“我这青龙剑法还未学全,也没练熟,这位前辈不拔剑,显然并不想伤我,要我知难而退,既然如此,便把三日所记剑法,一一使将出来,不管胜负如何,全当练剑了。”
想完,陆羽横剑在胸,迎面劈将下去,先耍了第一剑式劈剑式三十六种剑法。那玉荻刃脚不挪动,站在原地,看陆羽再出剑,便感觉有些奇怪,没拆几招,感觉剑招越来越奇,愈来愈狠,招招对准人身要穴。
玉荻刃只感全身,被青龙剑剑气笼罩,立时冷气飕飕,身旁剑光闪闪。当下再也不敢大意,急忙拔出长剑,举剑化解剑招。
叶邵翁看陆羽攻了几十招,依然奈何不了玉荻刃,顿时心急如焚。此刻见玉荻刃拔出长剑,更加提心吊胆,知道他拔剑出鞘,势必变守为攻,陆羽迟早要败下阵来。便伸手在身旁摸索到几枚小石子,握在手心。
旁观众人见陆羽剑法奇特,竟逼得玉荻刃拔剑相抗,不免心中疑惑。只听一人低语问道:“众好汉行走江湖数年,可看出这少年所使剑法?”
这一发问,竟让众人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有人道:“少林还有一本青龙剑法,配此青龙剑,依我看,这极有可能是青龙剑法。”
另一人道:“你说这少年使得是青龙剑法,不过从剑道招式来看,这剑法每式都是攻招,招招攻人要穴,都是杀招,而少林寺从来不争强斗狠,这套剑法如此这般,何以是少林所创?”
又一人道:“这或许就是少林寺,不愿青龙剑现身江湖的原因吧!”众人点头同意。
玉荻刃见招拆招。虽然陆羽每招都看似凶险,但是到最后都被他一一化解。玉荻刃久战不下,心中焦急,暗思道:“这少年的剑法奇特,只是尚未练习纯熟,若是日后以此剑法,定可独步天下,今日我若不快些取胜,日后必遭江湖耻笑。”
急忙催动内力,奋力抢出一剑。这一剑融合内力,与陆羽双剑交合时,竟震退陆羽。玉荻刃看准时机,急忙横削一剑,陆羽闪身跃过,玉荻刃又连削几剑,陆羽当下手忙脚乱,急忙起剑相挡。
玉荻刃把内力收到剑尖之上,朝陆羽上身诸位要穴刺出一剑。众人立刻看出端倪,“咦”了一声。只见那剑离陆羽三寸之距时,被一枚石子弹开,剑气打在地上,立时尘土飞扬。
玉荻刃知道是叶邵翁丢的石子,并不理会,又急忙催剑,当头直劈,陆羽侧身躲过,要出剑时,被一柄大刀隔开,与玉荻刃斗在一起。
陆羽看时,正是西门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