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天其实就是一条长长的岩缝,人要侧着身子才能勉强过去。
我艰难地过了一线天,可眼前的景象着实让我们心惊胆战。十几门大炮已经进入射击位,随时可以发炮。几十个炮兵正在那里搬运弹药,那炮弹竟然码成小山样,明摆着是欺负我们没有远程火力。最让人忧虑的是离炮兵两百多米的地方是敌人的预备队,足足有三百多人。
我盯着前方,呆呆地愣在那里,后面的人看不到前面的景象,他们在不停地催促着前面的人快走,窝在狭小的岩缝中实在难受,我让后面的传话过去才让种群鸭子般恬噪的人安静下来。
我们窝在一线天的岩缝里,只能静静地窝着,对付炮兵已经是困难的事了,那预备队几百个千张军队正养精蓄锐地侯在那儿,我们这小队人马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看清前面的地形后,我们悄悄地扎进了草丛中。好在岩缝外是一片杂草丛,要不我们总窝在岩缝里真会发疯。
“等天黑下来把那个弹药堆炸了,其他只怕没法子啦。”老头郁闷着哝哝自语。
“那哪儿行?天黑下来敌人就上了山顶啦,我们炸个屁。”马蹄子不忿,“有个迫击炮就好了。”
“鬼话,有迫击炮那还要到这里来?命都不保的人还想着做皇帝?你个马蹄子就会乱扯淡。”狗尾巴瞪着马蹄子说,“你怎么不把你的马克沁背来,直接打在弹药库上不就得了?”
“你背一挺重机枪突击?傻子你啊?还没到这里就累死你啦。”马蹄子不高兴地说。
“办法有倒是有,我们跑进那树林里把敌人引开,乞丐你们几个往土堆那里摸过去往弹药库投弹,炸起来后都到树林里会合。”
催命鬼的话立即引来了全体的不满。催命鬼真的开始催命了,这法子行倒是行,只是我们这群人都得见阎王爷。
乞丐和盐巴商量着什么,细也爬了过去加入了商议,他们轻轻地讨论什么没法听清,我们也没在意。我们这群人谈不上什么训练,更加不会有素了,从部队到自卫队到现在的军队还真没正规训练过,各行其是虽然不能再说我们乌合,但军纪军规不是视而无睹而是根本就没有没听过除了部队成立时那次并没听懂的军训。因此,每个人在战场的表现全凭天命和运气,当然也有他们的天分。
当我们发现盐巴爬向树林时已来不及制止了。盐巴背着他随身的弓箭,从乞丐那里拿走了一支毛瑟二十响,灵巧的身姿的确像天生的山里野猴。他很快进了树林,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林中。
我们屏住呼吸注视着树林,但那里没有一点动静。
正当我们对盐巴关注时,又一个各自为政的家伙脱离了我们的队伍。
乞丐已经爬到了另一面的土堆下。
我们无奈地看着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各行其是。
催命鬼第一次与我们为伍,愤愤地瞪着我们,似乎我们在与他作难,似乎还会有第三个人独自行动。
他瞪着我,又瞪着马蹄子:“把机枪架好,准备接应。”马蹄子默默地架好了机枪,炮子鬼把子弹夹如晒红薯片一样一个一个整齐地排列起来。
树林里有了动静,一个千张军队“啊”了一声引起了千张军队的注意,几个千张军队一边拉拴上弹一边朝树林里搜索,不久从树林里传来枪声和叽里呱啦的吼叫声。更多的千张军队往树林里冲,那队预备队立即也有了行动,但他们并没有进树林而是警戒。
现在炮兵大部分进了树林,剩下的在炮群周围警戒,只是他们似乎并没感到炮群会真的有什么危险,因此,注意力仍然在树林那边也许他们对树林里出现的现象一致认为是彝人在射杀躲进树林解手的千张军队。
树林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惨叫声也频频传来。
按捺不住的几个负责警戒的千张军队又有几个进了树林,四五个留守的千张军队也忍不住朝树林张望。
乞丐趴在土堆后面拧着手榴弹盖,我们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只是离乞丐足有七八十米远的炮弹库真让我们怀疑能不能投准。
马蹄子凝神灌注地瞄着那几个千张军队,这家伙用了几天机枪后渐渐体现了他还真是个机枪手料,又准又很。
细似乎对眼前的那几个千张军队根本不感兴趣,他瞄的方向是远处的千张军队预备队。今天不知哪个千张军队军官又要倒霉。
乞丐向我们摇手,弄了半天才清楚他叫我们别开枪。
的确,这里是我们的退路,最好不要给敌人,等炮弹爆炸时千张军队必定混乱,我们可以悄悄从这里撤退。
催命鬼回了个手势表示懂了,乞丐又埋头****的事去了。
催命鬼王顺生安排我们后退的先后次序,细死活不同意先走,指指枪又指指远处的千张军队军官,他肯定是下了决心要干掉哪个军官。没有法子,这帮乌合之众自由惯了,我们只好由着他。
我们静静地等待乞丐的发动,可他就是趴在那里不动,似乎在考验我们的耐性。
攀崖上树本就是他们彝人的绝活,盐巴从小在森林与猴群野兽为伍,加上他天生异质,他可以和灵猴一样快速地从一棵树上跳跃到另一棵树上,浓密的树叶又是极好的隐蔽处,千张军队想在树林里抓到或击毙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被弄得晕头转向的千张军队一会儿左侧有人被射杀,一会儿右边又有人受伤,他们搞不清到底有多少彝人在树林中。不大一会功夫,就已经有四五个千张军队中了盐巴的毒箭。
现在,树林里的枪声更紧了,终于使预备队的千张军队按捺不住分出部分人进树林支援。
他们进树林必须经过炮兵阵地。
就在他们接近炮兵阵地时乞丐突然跃起连续投出了几个手榴弹。我从没看到如此快的投弹速度,三个手榴弹竟然都在空中先后朝炮弹库飞去,又接二连三准确地落在炮弹堆了,另外又有几颗手榴弹飞向去支援的千张军队小队。
炮弹引爆了,炮弹向四面八方飞舞,又在不同的地方爆炸。
敌人被这突然的爆炸吓懵了,死死地趴在地上,不过也有几个千张军队似乎在寻找更安全的地方到处乱窜。剧烈的爆炸越来越猛烈,几处不同地点的弹药库也被引爆。真是壮观的场面,不过我们不是在欣赏,到处飞舞的炮弹让我们也感到恐惧,我们也被这场面吓傻了。
乞丐猫着腰快速向我们跑来,打着手势要我们撤退,我们按着预先的计划先后进了一线天,马蹄子细和我断后。
当我挤进岩缝时盐巴竟然跟在了我的后面,不知这家伙什么时候跑了回来。我们小心地跨过放置在岩缝出口附近的炸药包,等候最后的人出来。马蹄子喘着粗气,嘿嘿直乐,“好家伙,都炸了,鬼哭狼嚎的。”
我们在等细,可他久久没出来。
馋嘴忍不住对着岩缝叫着细的名字,里面没有回音,马蹄子准备又钻进出,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枪声,然后是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近,细一张兴奋的脸,我们肯定他又得手了,“打掉了,打掉了。”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又干掉了一个千张军队少佐中队长。
混乱的千张军队很快镇静下来,虽然爆炸声仍不绝于耳,但他们的防线组织得非常严密。王大麻子在我们引爆炮弹不久就组织了两次反击但都没有成功,反而使我们十几个同僚命归黄泉。看来我们要攻破千张军队防线把千张军队击溃还只是画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