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必需挪窝,情报显示,一股较强的敌军正向我们奔袭而来。
我们佯装往洛河进发,渡过洛河就算是到家了。到家了就不会再被人欺负,可我们只是假装回家,58师不会让我们回家。我们如果真的回家了,58师就不能回到他们梦中的家,广城就可能变成65军的家,因此,我们必须在黔南桂北为他们的这个未来之家死死地赖着不走。现在,我们有家不能归。
辎重营充当疑兵,张扬、显摆,拖着长长的队伍,高兴彩烈地回家。他们的目的地是洛河边,然后再折转回我们在某处设立的第某次的埋伏阵地。
我们准备打一个伏击。
女人们也跟着我们转战,她们不希望在每天提心吊胆地在幻觉中受惊吓和哭泣,我们也不愿意她们躲在山洞里做耗子。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那个山洞已经不再是秘密,我们谁也不能保证这一千多人的队伍里没有范领导或者是千张军队的谍报人员。
马蹄子现在的连队不再是一百多人了,三百多号人马不知是连还是营,说是一个连,人数太多,一个营又显得人数太少。催命鬼仍然降级为连长,不过,他其实是一个营的兵力,足足六百人,他接管了唐伯虎的那个连,人数加上了我原来的直属部队,他是我们的主力部队。辎重营由马组长和乞丐统领,现在充当偏师。
我仍然是营副,随王大麻子一起行动,直属部队就由我来统领了。我们这支部队说精锐呢,的确是精锐,它是金钟山的老班底,在金钟山的经历让他们不是精锐也变成了精锐;说是老弱病残也没错,长期的营养缺乏使他们体力锐减,再加上几个女人,那就使我们很像一支溃败的残兵。
在一个极佳的位置上我们设好了伏击阵地,从远处看,这里静静的不但没有人马,就连生物也没有除了有生命的树木和杂草。
王大麻子得意地看着阵地,我诧异地看着金钟山留下来的那些人巧夺天工的隐蔽杰作。难怪,他们能在金钟山一直存活下来,秘密就在这里。他们可以隐蔽成没有生命的泥土与石头。
与安静的我们相比,乞丐他们的辎重营喧闹得惊天动地。如果在某个草丛了暗伏着敌人侦查人员的话,一定会认为王大麻子的所有人马都在高兴地往家里去。
果然,凡领导的前锋队伍上当了,他们无所顾忌地闯进了我们的包围圈。我们不急,敌人只比我们多一倍左右,我们在地理位置上有绝对的优势。
王大麻子今天的架势不像仅仅只是为了打个胜战而已,啃它几口似乎没有兴致,他想得很毒,他说机会难得,来个全歼才够满足他的胃口。
我也是这么想,这是我们最大的一次战斗,也是最有把握的一次,上千的兵力是我们最富有的时候。我找到了财大气粗的感觉。安龙,我们曾经也有这么多的兵力,但那次很窝囊,现在我们不会再窝囊。
大摇大摆的敌人真以为这里除了他们自己再没有别的生命,他们的队形很混乱。两边的山让他们只能在山沟里行走,长长的队形很像一条行动迟缓的巨蟒在缓缓向前游动。没有搜索,没有侧翼,他们得到的情报告诉他们,我们在洛河边准备过洛河,他们并不会真正接近洛河,只要我们滞留在洛河边,他们就不会再接近我们。这是我们并不知道的默契他们与58师的默契。
我们现在可以在近距离清晰地看到他们脸上的喜乐哀愁,喜的很少,乐得不多,哀愁的占了多数。他们是范领导手下当兵吃粮的龙朔国人,有的人就为了一口饭,也有的人在做升官发财的梦,他们都是龙朔国人。没法子,我们得打龙朔国人,因为,他们是来打我们的。
敌人完全进入了我们的伏击圈,王大麻子乐哈哈地叫了声:“弟兄们,羊儿们都进羊圈呐,给我狠狠地宰呀!”
我们的枪声一起轰鸣,手榴弹,迫击炮,能用得上的轻重武器全都用上。
敌人被突然的攻击吓懵了,就地卧倒是唯一的反应,但,没有用,居高临下的子弹让他们无处藏身。零零碎碎的反击显得苍白无力,几乎是只有我们打的份,我们现在就像一个彪形大汉在欺负一个儿童,对手毫无还手之力。
可我们并不快乐,我们打得不仗义,欺负人的战是我们第一次遇到的情形。我们想让他们投降,可我们的枪声使我们无法表达同情,也无法传递信息。停止射击,让他们理解我们的意思恐怕又会让巨蛇复活。
稀稀拉拉的回击,没有准头的开枪,慌慌张张地组织阵形对我们没有丝毫的威胁。几个当官的在吼着和驱赶着他们的士兵。有几个地方终于有了像样的抗击阵地,几块石头,或一个土堆成了他们的隐蔽物或者说是天然的阻击阵地。可是,那仅有的几个阵地人数实在是寒碜得可怜,大部分人在仓惶地寻找耗子洞和地缝,他们实在是想钻进地洞和地缝里。
一挺机枪终于在一个领队模样的人威之下开始了射击,可那领队还没把自己藏起来就已经一命呜呼。那挺机枪的射手犹豫地打了一个连击,再也没有更换弹夹,他聪明地选择了沉默,不想成为靶子是他明智的决策。
敌人的抵抗已经很消沉,那些军官们还在企图冲出重围,他们吼叫着,威着,焦急的心态导致他们忘记了枪林弹雨的存在,他们成了我们的活靶子。
士兵们不是在抗命,他们是在无奈,因为,密集的子弹和弹片让他们无法抬头。几个老实巴交的兵抗不过他们领队的威胁,勉强支撑起身子寻找设计的目标,可还没来得及摆好射击的姿势就被中短距离的三八步枪或歪把子机枪击中,还有一些更可怜,九二重机枪的子弹在他们身上打出的巨大空洞,如果他们没有当场毙命的话也会被这些空洞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