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天安问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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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拜师

天安蹲在地上,林绯儿没能察觉异样:“对啊,你不会这都没听说过吧?我爹是龙阳城主林懿天,苍龙族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时林懿天从后堂踱出,一边整肃衣裳,一边朗声道:“绯儿,你可有向小兄弟好好道歉啊?”

林绯儿转身白了一眼,娇声道:“爹,你叫他小兄弟,我不是平白低人一辈?这人呆呆的,都不和人好好说话……”正抱怨不断,突觉喉间有物抵住,欲要回头查看,天安冷冷喝道:“别动!”他之前见过林懿天的手段,自己近身都难,思虑再三,捡了茶杯碎片,先制其爱女。

林懿天不防有此一变,但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虽情系爱女安危,仍面色淡然:“小女冤枉好人,但罪不至死,小兄弟不必如此吧?”

“爹,你还说他不是黄炎贼人?快救我啊!”

“别吵!”天安伸出另一只手掐住林绯儿脖颈,拉至身前,少女鬓上几瓣红花飘落,“我问你,月前你可曾在山中与一只巨龟斗法?”

“不错,你从何得知?”

天安牙关咬碎,恶狠狠道:“你害我父母,灭我全族,若想保你女儿性命,便当场自尽吧!”话音刚落,突觉手臂一疼,茶杯碎片脱手掉落,几片花瓣飞旋如刀,不断割他臂膀,待得醒悟,自己已被滕蔓缠举半空,少女跌在父亲怀中,不住啜泣。

牢狱内,押送的两名狱卒诧异地看着这个去而复返的少年,将天安重重摔在刑房地上。城主端坐捧茶,悠哉地啜了一口,良久无言,天安看他不透,率先发问:“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林懿天淡淡一笑,放下杯盏:“本座月前山中一战,确实不假,但灭族之事,当真不知,你可愿详说?”

战火之年,人命犹如草芥,但死者乃是自己的至亲至爱,杀人者却连记忆也无,天安既感愤恨无比,又觉悲凉无助,不过此刻自己也已死到临头,便将山中之事一一说了。林懿天恍然大悟:“照此说来你从未出谷,又不识我面目,如何寻到这里来的?”天安又将自己连日所遇草草叙述,“这么说来乃是天意……你想报仇,何不正大光明与我一战,却要挟持绯儿,用这卑鄙手段?”

“呸!我年纪尚幼,又不懂法术,正面一战,岂不找死?再说报仇之事,何来正大光明?少在这说些冠冕堂皇的大话!”

林懿天听后猛站起身,哈哈大笑:“说得好!小小年纪,心生愤懑却不失理智!你可愿拜我门下,修习法术?”

“我想杀你?”

林懿天失笑道:“小兄弟找错人了,如你所述,当日真正毁村的乃是那大水一击,身怀此术的,当是与我相斗之人!”

“那人是谁?”

“玄武族大将——上官权!”

翌日一早,鸟鸣啾啾,晨光入牖,轻轻落在眠睡正酣的天安脸上。有多久,未曾如此享受静谧?有多久,未曾如此嘴角带笑?梦中,父亲抚在头上的手掌宽厚有力,母亲端过的小菜温热可口,和蔼的村民陆续进门拜访,巨龟袭来,自己手指一点,生出万株滕蔓将其缠住,砸在山巅,村民押着上官权远远走来,兴高采烈地向自己喊:“起床啦!起床啦!”天安自梦中惊醒,有人不停敲门,大声叫嚷:“你这懒猪,快点开门!”天安回想昨夜,林懿天提出:只要他隐瞒自己异族身份,听命苍龙,便收他为徒。得知仇人所在,他心中激荡难平,辗转难以入睡,若非连日来奔波劳作,恐怕彻夜不能成眠。天安起身下床,跑去开门,来人正是城主之女——林绯儿,身后随着一人,托着一份早点。他昨夜误挟美人,差点伤其性命,大感尴尬,急忙施礼让进。

林绯儿没好气道:“昨晚的事爹已经代你解释过了,本小姐大人大量,不和你追究。这是早饭,你快点用了吧。”天安自逃出春风楼便未曾进食,早已饥肠辘辘,但被不相熟的人看着,又有些拘束。林绯儿看他磨磨蹭蹭的样子颇不耐烦,“快点吃,爹还让我带你去行拜师礼呢。”天安闻言大喜,立即狼吞虎咽,吃相难免不雅,林绯儿又觉粗野,摇头叹息:“爹居然会收你为徒,真是走运!”

夜间来此,视物不清,又是被人从侧门带入,未及细看,如今随着林绯儿穿庭过院,方知府中雕梁画栋,亭台阁榭,珍花异草,不计其数,东转西折,不分南北。待到眼熟,已至大堂西侧,再入一门,直行百步,听到呼喝之声。近前一座高楼,乃是经阁,内有奇书万卷;远处另有一楼,乃是练功房,供人修行炼丹。二楼之间,尚有房舍一排,空地数顷,是弟子宿食、练功之所。如今校场内已聚弟子百余名,或展动拳脚,或操令事物,各催法术,流光溢彩,好不热闹。林懿天端坐场边高台,不时与林启指指点点。

天安初见此景,惊奇不已,林绯儿却视作家常便饭,扯他登上高台:“爹,我带他来了。”

林懿天点头,轻抚长须,唤声“启儿”。林启应诺,左手一挥,有人击锣三声,场中人立时停下所为,列作方阵,垂手肃立。待众人不语,林懿天方才起身,手指天安:“日前为师与这少年相识,甚为投缘,本来入门之人,每年皆由族中举荐遴选,但我见他资质过人,今日破例,收他为徒。”言毕,台下议论纷纷,无人知晓这新弟子的来历。林懿天坐回椅中,喊声“行礼”。众目睽睽,又将修行报仇,天安有些紧张,好在有人引导,跪拜奉茶,依次而行,未有差错。礼毕,天安唤了声“师尊”,林懿天朗声大笑,扶他起身,唤了声“好徒儿”,将他带至台前:“天安入门,虽有不同,但大家份属同门,要相互扶持,一视同仁,明白吗?”

众徒齐唱:“谨遵师尊教诲!”

林懿天拍了拍天安肩头:“你入门虽晚,但莫生攀比之心,只需勤加修炼即可,要知修行是为了平息战火,解救苍生!”

天安面容严肃,正欲拱手答是,却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谁人放屁,臭不可闻?”众人四处寻望,在远处房舍上看见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老的侧卧屋顶,小的不住冲这边挥手,相隔甚远,听不清她口中所喊,但不知老者之言怎能听得如此清晰。天安认出女孩正是符晓闵,林绯儿告知父亲:“这就是那天拦我的老头。”林懿天点头抬手,示意静观其变。

说话间,一老一少已从屋顶落地,老者步履踉跄,被晓闵扶着,歪歪斜斜地向这边走来。方阵中立刻闪出一名弟子,长剑指出,喝道:“那老头,你可知身处何地,怎敢对我师尊无礼?”

老头藐然一笑,对着手中红葫芦饮了一口,醉态朦胧:“屁放得,还抱怨不得了?”

弟子大怒,抛剑空中,右手一挥,那剑飞速射向老者所在。老者烂醉如泥、不知躲避、径直向前,眼见长剑将至,晓闵大叫“爷爷”。空中突然爆出一团火花,将剑震落在地。众人大惊,想必有人埋伏暗中,却又遍寻不着。老者好半天才走到近处,冲台上傻傻一笑:“敢问屁者,妄动干戈,害得无辜百姓死伤惨重、背井离乡,可是在解救苍生?”

林懿天优雅一笑,拱礼作答:“如今战火纷飞已是定局,唯有一统天下,方能解救苍生。”

弟子们听后纷纷点头,老者却抬手在面前连连扇风:“好好说话,怎又乱放臭屁?”

这番林绯儿与数名弟子都按耐不住了,青滕巨木、刀剑玉石齐齐向着老头招呼过去。天安心系晓闵安危,不禁上前一步,被林懿天看在眼中。“砰,砰……”爆炸声连响,虽然出手者变多,始终无一能近老者身前。“都退下!”见众人还要上前,林懿天大声喝下,仍拱礼问道:“前辈法术精深,不知高姓大名,有何贵干?”

老头呵呵傻笑,手指抬到眼前贼兮兮地一指:“这两句倒还像人话。”师尊有命,无人再敢近前,但仍有人破口大骂,老者将手指贴到唇边,向四周嘘了一圈:“小老孙玄,干得不贵,就是来接一位叫相天安的小兄弟。”众皆哗然,纷纷将目光投向天安。天安见到晓闵,多少猜到二人来意,但闲言碎语、数百目光,还是窘迫非常。

林懿天瞥了一眼天安,笑道:“原来是黄炎三大长老,失敬失敬!”众更哗然,“不过相天安乃是本座新收的爱徒,并非黄炎族人,恐怕不宜交与长老。”

孙玄饮一口酒:“我非苍龙族人,却站在此地,何去何从,不该由他自己作主么?”

林懿天哑然:“天安,既然长老这么说了,你自己说,可愿随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