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荻听了此言就是一愣,急忙收功抬头望去,只见从洞外走进来一人,此人五短身材,光头上点着九个香疤,一看便是个和尚。谢晓荻向这和尚脸上望去,只见他橘皮般的脸上沟壑纵横,眉毛几乎已经掉了个干净,下巴上的白胡子也颇为稀疏,看起来没有一百岁,也得有八十多岁了。这老和尚身上穿得破破烂烂,就如同个叫花子一般,手中还撑着一根树枝做成的拐杖。
谢晓荻打量了这和尚半天,心中暗想:“看来,这和尚必是在此隐居。既然这里是少室山,那这和尚肯定和少林派颇有渊源,说不定还是少林派的前辈高僧。”想到这里,谢晓荻急忙挣扎着站起身来给那和尚施礼,口中说道:“多谢大师的救命之恩。”
“你老老实实呆着吧。”那老和尚几步走进洞来,“给你包好的伤口,别再挣裂了。”
谢晓荻答应了一声,又缓缓坐在了地上,突然想起刚才那老和尚说的话,急忙问道:“敢问大师,刚才为何不让我运功呢?”
那老和尚从山洞的角落里拿出个蒲团垫在了地上,盘膝坐在了上面,却不回答谢晓荻的问话,只是上下打量这谢晓荻。
谢晓荻被老和尚瞧得有些发毛,不禁问道:“大师您看我有啥不妥的地方吗?”
那老和尚依旧不说话,又打量了谢晓荻片刻,这才问道:“你是被谁打伤的?”
谢晓荻听老和尚这么一问,心想:“这话可不好回答。我如果说是被普照打伤的,且不说这老和尚和无量门有无瓜葛,单凭普照是少林寺罗汉堂首座身份,我再怎么说,恐怕他也会以为我是少林寺的敌人。”
“怎么了,被人打了还不敢说吗?”老和尚见谢晓荻沉吟不答,呵呵笑着问道。
“被和尚打了,哪里再敢跟和尚说。”谢晓荻一副没好气的样子,他拿不准这老和尚的身份地位,也没想出该如何说才好,便出言试探。
“我知道你是被和尚打了,除了少林寺的和尚,谁还有机会能偷着去练‘断灭掌’?”老和尚听谢晓荻说是被和尚打了,却一点都不奇怪,“你跟我实话实说,是哪个和尚打的你?”
谢晓荻见这老和尚说出了‘断灭掌’的名字,更加确定了此人定是少林派的前辈高僧,当他听到老和尚说到“偷着去练”几个字时,心中顿时一宽。
“是一个胖大的和尚,长得满脸横肉”谢晓荻装作不认识普照,比比划划跟那老和尚说起了普照的样貌。
老和尚由着谢晓荻在一边比划,自己冷眼旁观,过了一会,见谢晓荻说完了,这才冷冷地说道:“你直接说是普照不就完了吗?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
谢晓荻想不到老和尚居然看出来自己认识普照,顿时便是一震,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和尚问完了话,略微想了一想,然后点头说道:“是了,你是怕我和普照有什么瓜葛,会对你不利,对不对?”
谢晓荻见这老和尚眼中虽然无甚光彩,但却能洞察秋毫,实在不敢继续相瞒,连忙点头称是。
“这就奇怪了,你拿着‘梦情剑’,必然是谢梦得的弟子,谢梦得和少林派井水不犯河水,你怎么会去得罪普照呢?”老和尚继续问道。
谢晓荻心想这事可不太好回答,便打岔道:“莫非大师认得我师父?”
“也谈不上认不认得,你师父还算是个人物,就是有些婆婆妈。”老和尚微微摇了摇头,仿佛对谢梦得的性格有些不满。
谢梦得位列方外五大神剑之首,虽说武功未必说是天下第一,但毕竟是享誉武林多年的世外高人,此时在这老和尚口中,居然说他“还算个人物”,又说他“婆婆妈妈”的,谢晓荻听了也不禁苦笑。
谢梦得武功高绝,生平行侠仗义之事做了无数,但一向待人宽厚,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从来不下杀手,如无耳道人、欧阳天石等人,都曾犯在他的手下,最终却均被他饶过,后来反而又生出不少事端。那老和尚说谢梦得婆婆妈妈,也并非随口胡说。
谢晓荻听那老和尚数说起自己师父的不是,自然不好接口,但也不便于反驳,便在一旁闷闷地听着。
“你还没告诉我呢,为什么会得罪普照?”老和尚说了几句,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此事一言难尽啊。”谢晓荻叹了口气,脑子迅速转了几转,“敢问大师,您可是少林派的前辈?不知道法号怎么称呼?”
老和尚听了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不用管我是不是少林寺的和尚,有话但说无妨,就不用打岔了。”
谢晓荻听老和尚这么一说,心想自己的性命都是被他所救,也不好再继续隐瞒,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他说到普意遇袭身亡,凶手正是普照时,那老和尚脸色瞬间大变。
“大师、大师?”谢晓荻见老和尚变了脸色,急忙轻声呼唤。
“没事,继续说下去。”老和尚慢慢回过神来,让谢晓荻继续讲述。
等谢晓荻讲完了,老和尚一语不发,低头沉默了好久,这才缓缓抬起头来说道:“这么说来,普照是加入了无量门了?”
谢晓荻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老和尚又想了片刻,便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去拿那口小锅。待他试了试锅的温度,又将锅中的药汤倒在了一个碗中,给谢晓荻端了过来。
“药还没凉,喝了吧。”老和尚说着把碗递了过来。
谢晓荻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却没想到老和尚居然没有表态,心里一时间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谢晓荻转念一想,自己此时全无抵抗之力,如果对方要害自己,也不必在药里下毒,便接过药来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老和尚见谢晓荻喝完了药,这才缓缓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叫****,是普照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