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恩是信任我的,听完就抱了檀霖进去,我在外面守着也没事做,就替檀霖准备好要换的衣物,然后给自己沏了壶茶,慢慢品了起来,相信一个时辰之后崇恩肯定会来问我在水里放了什么好东西,我窃窃笑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时不时的提起嗓子提醒崇恩注意水温,记得渡神力,他每每都是笑着回答我知道了,我也是笑着应他,心底趁着空闲在想这二十七节枯骨亮银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冉珈的兵器,之前七羽和崇恩也和我说起过,冉珈借红漪之身重生的事情,看来今天伤了檀霖的应该就是冉珈不会错了,我知道冉珈的力量深厚,却没想到连如今又承了天帝小半神力的檀霖也不是她的对手,看来她真的是阻止六道浩劫一个极大的阻碍。
一个时辰之后,崇恩将檀霖又抱回到了床上安置好,虽然伤口没有愈合的痕迹,可却是神奇的止住了所有的血。此时此刻的檀霖安详的躺在床上,脸色带着泡完澡之后独特的酡红,嘴唇却是一点血色没有,我替他把了把脉,体内的天煞之气已经被逼出,伤口如今也已没有再出血的痕迹,脉象也平稳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休息。
就在我起身之时,门口传来了动静,我回过头看见满脸泪水的祁川趴在门沿上,痴痴的望着躺在床上的檀霖,我立刻过去扶了她到床前坐下,安抚她道,“已经没事了,你切勿太伤心,檀霖现在需要的是静养,接下来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见她点了点头,抬起袖子擦干了眼泪之后牵起崇恩的手悄声离开了,留下祁川和檀霖,也吩咐外面守着的人不要去打扰,远远地守着就行了。
果不其然,刚刚回到崇恩的房间他就从后面将我搂住,脑袋沉沉的搭在我的肩上,声音瓮瓮的,“你在给檀霖准备的水里放了些什么,竟然有这样的效力?”
我吃吃笑了笑,用脑袋碰了碰他的脑袋,“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是小半瓶水麒麟那万载寒潭里的水罢了。”之前偷偷从他那边取的还是在重要时刻派上了用场的。
崇恩抬起头,将我掰过身,用手将我的脑袋托起来让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瞧见他的眼里带着些小小的火星,不知道接下来是会熄灭还是燃起来,我怯怯的瞧着他,却不知道究竟是要干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波动,“你跑水麒麟那边去干嘛,还取他的洗澡水来!没被他欺负吧?!”
我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水麒麟吃醋!就算要吃醋也得找个长相上过得去的吧,像七羽啊,白以御啊什么的,就水麒麟那莽夫样,我怎么会看得上。我一直笑到肚子抽,抬头见瞧见崇恩的脸红红的,我立刻尝试着憋住笑,奈何实在是忍不住,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崇恩的眼睛,在他的目光里发现刚才那点小火星已经灭了,转而代替的是一种尴尬的神情,我想着不能太驳了他的脸面,即使是在夫妻之间。我立刻捧着他的头踮起脚尖点了点他的嘴唇,以示安慰。
崇恩眼里刚刚熄灭的火星又一下子燃了起来,似乎与之前的不太一样却是我熟悉的很的感觉,我立刻敛了笑容任由他将我一把抱起走向床榻,今夜月色如水,外面的战场也没了厮杀的声音,崇恩却只是点到即止,只是将我搂在怀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将头往他怀里又蹭了蹭,也伸开手臂搂着他,“有什么烦心事么?”
崇恩将下巴抵在我头顶,声音里带着些无奈的说,“我与你可以在这里这样对话,这样的诉说对互相的爱,而檀霖却依旧是没有苏醒,今日上战场之时我就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果然就出事了。”崇恩将云被往上提了提,继续说道,“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今日伤他的是冉珈了。”
“果真是冉珈?”我略带吃惊想抬头却正好抵上他的下巴,撞得脑袋生疼,捂着脑袋爬起来,正看见他也捂着下巴哭笑不得的瞧着我。
我顾不得自己的脑袋立刻伸出手去抚他的下巴,却不想被云被缠着身直接将他扑倒在了床上,身子和他紧密的贴在了一起,我感觉到了他的身体慢慢的发烫,突然红起脸来,他不怀好意的笑笑,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一点一点将我身上的衣服褪去,一点一点将我的理智的抽离,直至全部沦陷。
在一番云雨过后,我闭着眼睛又提起刚才的话题,“冉珈依旧是选择魔道吗?”
崇恩无奈的叹了口气,“终归是带了执念的人,对于父神当年说的话太过于执着,也一直不肯放下,宁愿选择在魔道中堕落一生也不愿直面现实去相信可以和七羽共存。”
我鼓了嘴巴替七羽无奈,替冉珈可悲。在思索了一阵子之后见崇恩没了声音就也慢慢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战争依旧在持续,檀霖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祁川就一直不眠不休的守着,而我们没了司战之神檀霖只靠崇恩一个人我又不放心,只能取了舞阳骨笛亲自上阵助崇恩一臂之力。
战场之上魔道遍布,没有什么客套话,神魔两道一见面就开始了最直接的厮杀,我伸手向天,一道天雷劈下,白色的闪电劈到地上将我周围击的尘土飞扬,边上的魔族小兵惨叫一声,眨眼间化作一团黑气,彻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间,而舞阳骨笛稳稳地落入我的手中,我冷眼瞧着身边围着的数不清的魔道小兵,扯出一抹轻视的笑,将骨笛放置唇边,慢慢吹出一曲清心咒,笛声清脆,战场之上顿时神力波动,犹如清水池塘泛qidian点涟漪,将战场上的血腥气一点点涤荡干净,凡是听到曲子的魔族小兵,道行浅的都已化作了一道黑气变为虚无,道行略深些的则是捂起耳朵痛苦在地上打着滚,就在这时候,一群故人飞身而来,顿时我的周边就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将我清心咒的力量全部阻滞在了小小方圆之内,在我身边又摆出了那孤煞阵与我纠缠。
我尝试着抽身出阵,却没想到这阵法在上次之后又经过了好几轮的修改增进,我原先发现的纰漏她们竟然早已经修补完成,而这八个天煞孤女也明显是经过了严苛的修习,功力大增,在第一轮的尝试失败后,我又重新退回到阵中央,仔细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她们八个人皆是幻化出了三个虚影,将整个阵团团围住,手势顷刻间做五到六次变换,每一轮变换之中总有八个人控制着阵中央的气息平稳,除去中央的平稳外,整个阵被划分为三块,一块飞沙走石,一块暴雨倾盆,另一块则是火光冲天,我盘腿坐下,将心境摆到最平,在观察完她们所有的阵势变换之后闭上眼开始分析整一个阵法,往往在最危急的关头才会开始后悔,自己当年太过怠惰,因为阵法图太过繁乱,便没有好好学,自认为自己的本事是有的,一般般的阵法是绝对不会困住我的,可如今真入了这在一时半刻之内完全寻不出破门的阵法却只剩了懊恼。
我闭上眼在脑海中也摆出这么一道阵法,从各个角度观察了一番,试图找出这阵法的破门所在,却在意料之外的发现自己竟然寻到了三处破门,一般人布阵是绝对不会摆出这么多的破门的,破门,破门,顾名思义就是破阵之门,可我转念一想,破门越多却并非就是此阵越易破,像上古洪荒时期,魔道四魔君之一的伏枉就是布阵高手,我记得父君曾经在教习我之时提起过让伏枉魔君最得意的阵法之一就是那虚天阵,父君也曾用此阵为我们仔细的分析过,此阵仅需一人就可布成,却可在瞬息之间幻化出虚天之象,将阵中之人引入自身心神所缺,贪嗔痴妄无一不可,无一不至。正所谓,一念成魔,即使是法力再高深的神祗,只要心中有了牵念就会被虚天之魔迷失了心智,而此阵最妙之处当属它的五个破门,分别是贪、嗔、痴、执、妄,那时父君说,这恰恰是最矛盾之处,心底若是真的有了牵念还如何能破得了这五道门,这也是至今为止有过记录的破门最多的阵,也是至今为止最难破的阵之一。
我仔细分辨了一番它的三处破门,分别是风、火、水,其实照着我的神力而言的话,水,应该是与我最贴切的,如今看架势这阵中之水却似乎是摩诃九域往生海之中调用而来,一不小心即会被噬了神力,而火定然是我需要避免的,更不用说现在这已经泛白的火光,猛烈的跳跃着,更是让我这自小在冰山长大的人心生畏惧。我如今置身在这阵中却又不敢轻易尝试去破水门,担心这由摩诃九域引渡而来的水肯定是藏着秘密的,回想当初的破门只有一个而且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天门罢了,如今却有了这么多的变幻,我再三犹豫之后终于还是踏出了那一步,只不过,是朝着完全没有考虑过的风门而去,而风门考验的,正是阵中人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