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八一七”上海公报,是中关关系基本准则的体现,特别是关于台湾地区的定位,两国领导人也是动足了脑筋,它又特殊在什么地方呢?
中国政府反对美国对台出售武器的原则立场
在1978年中美建交谈判之时,美国对台出售武器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当时为了顾全大局,中美双方决定暂时搁置这一分歧,希望经过一段时间后,能够彻底解决这一问题。12月15日,中国领导人邓小平在会见美国驻华联络处主任伍德科克时指出:中美建交后,希望美国政府慎重处理同台湾的关系,在这些关系中不要影响中国争取用最合理的方法和平解决台湾问题;如果美国继续向台湾出售武器,从长远讲,将会对中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台湾回归祖国的问题设置障碍;在实现中国和平统一方面,美国可以尽相当的力量,至少不要起相反的作用。12月16日,在中美建交公报公布的当天,中国方面又公开宣布:“美方在谈判中曾提到在正常化后美方将继续有限度地向台湾出售防御性的武器。对此,我们是坚决不能同意的。在谈判中,中国多次地明确表明了我们的态度。我们认为,在两国关系正常化后,美方继续向台湾出售武器.这不符合两国关系正常化的原则,不利于和平解决台湾问题,对亚太地区的安全和稳定也将产生不利影响。”
中美建交之后,美国政府于1979年暂时停止了对台湾承担新的武器销售,但从1980年开始又恢复按新的货单向台湾销售武器。尤其是1981年里根上台之后,中美建交谈判时没有解决的美国对台销售武器的问题,显得愈加突出,引起了人们的更大关注。
1981年3月,美国前总统福特曾提出一个可能的解决办法哩根政府就此作出了训令美既向台湾供应新式武器,又允许对中国大陆的武器出售。显然,美国是想用拟议中的允许中国购买美国的武器和防御技术来换取中国对美国进行新一轮的武器出售的默认。但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中国政府曾多次声明,中国宁可不要美国的武器,也绝不同意美国继续干涉中国内政,出售武器给台湾。6月10日,中国外交部新闻司发言人就这一问题发表谈话,警告说“如美竟然不顾我一再坚决反对,继续卖武器给台湾,我势必作出强烈反应”。6月中旬,在美国国务卿黑格访华期间,中国外长黄华就这一问题再一次向美方提出交涉,黑格一方面仍坚持美国“在可预见的将来”还要向台湾出售一些“经过仔细选择的、性能适度的防御性武器”,另一方面也表示美国认识到中国对这个问题的敏感性,美国将非常谨慎和克制地对待这一问题。
就在黑格访华前后,美国朝野人士又发表了一些要充分执行“与台湾关系法”,要继续向台湾出售武器的言论。由此引起了中国方面的强烈批评。6月19日,《人民日报》以《发展中美关系的一个关键》为题,发表新华社记者述评指出:在发展中美关系的问题上,一个关键的环节,或者说障碍,是美国同台湾的关系,特别是继续向台湾出售武器的问题。文章认为美国的做法不能不使人感到美国朝野始终有一些人谋求使台湾作为独立的政治实体而取得国际地位,干涉中国的内政,这是十亿中国人民坚决不能允许的。在这之后,美国的戈德华特、麦克卢尔和赫尔姆斯等数十名参议员又写信给里根总统,表示支持向台湾出售FX战斗机。美国众议院外委会主席扎布洛基也跑到台湾,说美国政府愿意把先进武器卖给台湾,而且估计在明年初就将作出向台湾出售包括FX战斗机在内的先进武器的决定。这无疑给中美关系又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中美关系的波动引起了美国一些有识之士的忧虑,他们通过各种途径来敦促里根作出更明智的选择。1981年8月10日,美国前负责东亚和太平洋事务的助理国务卿8月10日在《华尔街日报》发表一篇题为《中国在台湾问题上并不是虚张声势》的文章说,如果中美关系要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发展,
美国就必须在台湾问题上作出战略性的决定。
为了打破在台湾问题上的僵局,1981年9月30日,中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叶剑英向新华社记者发表谈话,进一步阐明了台湾回归祖国、实现和平统一的九条方针,建议举行国共两党对等谈判,实行第三次国共合作,共同完成祖国统一大业。这九条方针的提出:充分体现出中国方面力争用和平方式统一祖国的诚意,在国际上引起积极的反响,从而使台湾问题的解决出现了新的形势。这在客观上也为美国停止向台湾出售武器,彻底消除影响两国关系发展的隐患,提供了有利的机会。
艰难的谈判
由美国售台武器所引起的中美之间激烈的争执,已使中美双方认识到,这一问题如不加以稳妥地解决,势必会严重妨碍中美正常关系的发展,而这对于中美两国的战略利益都有损害。因而,中美两国领导人开始寻求对话,以期找出一条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1981年10月28日至30日,中国副总理兼外长黄华访问美国,继续就美国向台湾出售武器的问题与美国方面进行磋商。29日晚,黄华在美国国务卿黑格为他举行的欢迎宴会上说,“中美关系的进展得来非易。我们珍惜已有的成果,并希望双方继续共同努力,取得更大的成果。”在会谈中,中方要求美国方面承诺:(一)在规定的期限内,出售给台湾的武器在性能和数量方面不超过卡特政府时期的水平;(二)在规定的同样期限内出售给台湾的武器将逐年减少以至最后完全停止美方表示:它不能接受在规定的期限内停止向台湾出售武器的要求;在中国实现统一以前,美国将继续执行“谨慎、克制、有选择地向台湾出售武器的政策”;美国预期此后售台武器的性能和数量都不超过卡特政府时期的水平,对台湾飞机的更换也将如此处理。美方还表示愿意继续就此问题同中方进行会谈,在此期间美方将谨慎行事,但“它仍要做它必须做的事”。中美会谈的结果表明,双方在这一问题上的立场有较大的差异一时很难弥合,但都想避免关系破裂。因此,双方者同意就此问题继续进行谈判。
根据黄华副总理兼外长和黑格国务卿在华盛顿达成的协议,中国外交部副部长章文晋和美国驻华大使恒安石从1981年12月4日开始在北京就美国向台湾出售武器问题继续进行会谈。在谈判中,中国力面表明的基本立场是,要求美国方面在售台武器的性能和数量上将不超过中美建交以来的水平,并要采取措施,逐步减少直至在一定时期内完全停止向台湾出售武器。应该说,中方的这一立场已在主权范围内对美方作出了极大的照顾。中国方面在这一问题上所要求于美国的,只是要切实尊重中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干涉中国内政,而这是一个主权国家最起码的要求。中国还充分考虑到美国向台湾出售武器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只要美国切实表现出尊重中国主权,逐步减少以致最后停止售台武器的决心,中国可以再给美国一些时间彻底解决这一问题。这说明中国方面在如何解决美国向台湾出售武器问题上,既是坚持原则的,又是通情达理的。
美国方面在谈判中的基本立场是,美国同意今后向台湾出售武器在性能和数量上将不超过中美建交以来的水平,但不承诺在一定期限内完全停止出售武器给台湾。只表示将逐渐减少,最终解决这一困难问题。此外,美国仍坚持要把逐步减少售台武器和最终解决这一问题同中国和平解决台湾问题直接联系起来。这是中国方面所不能同意的。
正当中美谈判紧张进行之际,里根政府却衣1981年12月11日非正式地通知国会说,它打算向台湾出售一批武器零件。28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费希尔在新闻发布会上回答记者的问题时说,美国可能从明年2月或3月开始,向台湾运交一批替换零件。数额超过2500万美元。费希尔还说,美国“在同牛华人民共和国关系上的立场是一贯的,我们打算继续以谨慎的方式向台湾出售防御性武器”。这一消启在新闻界披露后,12月19日,中国外交部新闻司发言人说,中国政府坚决反对美国向台湾出售武器,我们这一立场是明确的、一贯的。他说,对美国向台鸿出售零配件一事,我们正在要求美国政府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