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恩雅命小翠把放在厨房那些草药一一拿出来,趁着厨房没人注意,她领着草药回到房中。吴恩雅拆开后,把一种药材一种药材的统统分离开,附子是没问题的,半夏也没有问题,还有甘草、贝母、当归等等等都没有问题。
小翠忙不迭地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吴恩雅冲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摆了摆手。
小翠赶紧跑到门口,东张西望了一阵子后,确认周围没有人,才小心地关上门。这个丫头,好像很明白吴恩雅的一举一动。
她嘻嘻地笑着把头探过来问:“小姐,你说吧,我听着。”
吴恩雅哼了一声。款款地倒在卧榻上。
“你别装了,上次乔三爷找来那大夫,问你的病情,那老家伙说你是受寒什么的,反正我也记不清了,就说你可能以后怀不上孩子,但是说你的嗓子不应该失音。当时我就想,我家小姐都敢踩大粪,怎么不敢装回哑。听说书的讲,这就叫什么足智多毛吧?”
“呃!多毛?”这小翠太雷人了,吴恩雅因为多毛这句话,笑得差点背过气。多毛,多毛,多哪里的毛呢?腋毛?哈哈!
活宝级的人物啊!
小翠被吴恩雅的举动好像吓傻了,她紧张地问:“小姐,我哪里又说错话了?”
这个小屁孩,嘴巴不够结实,还总是一语惊人。
她又指使小翠把这些药放回原处,然后绕回住所。
吴恩雅决定要晚上煎药的时候,行动。
旺喜婶子,这两天依旧神情恍惚,吴恩雅只得派小翠把她老公旺喜叔叫过来,银票直接交给他,示意他回去先买房子置地。
旺喜叔的情况比干妈好很多,毕竟是男人,天塌下来,也要硬挺着。
旺喜叔连声道谢,他已经从老婆那里知道了这位干女儿的心意。于是,他打点了行囊,跟乔四爷请辞一段时间,当然,他没有把三姨太给钱买地的事情讲出来。这样的事情,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忌讳。
吴恩雅也有一部分打算,万一哪天这栋大院子不存在了,她也好有个地方居住。其实,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一切安顿好了,吴恩雅去了给自己煎药的小厨房。此时,她被张勋认做干女儿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小厨房空间不大,这是专门为姨太太和少爷们煎汤熬药的地方。
红漆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关公举着大刀的佛龛。佛龛摆放着香炉,香炉里的香火冉冉不断。一张红木方桌,黄色桌帘一直拖到地面。距离供桌两米多远,便是一排圆灶。在民国初期,不像现在的社会,使用燃气灶,大户人家的小灶就像现在的煤炉子,用砖头码好一个一个灶台眼。然后用泥巴做好雏形,最后用石块砌成好看的灶眼,就像现在用大理石装修一样。她大致数了数,一共有八个灶眼,其中有一个灶眼空着位。
灶台对侧便是放置砧板的地方,一并排的长桌子,墙上挂着各个主子的名字,一般情况下,不能侵占了别人的砧板。
吴恩雅摸着灶台想,这乔家的小厨房还真是讲究。
两个小丫头都在各自的灶眼前等候,吴妈拉着呼啦呼啦的风箱,一个劲头往下头的灶台口里猛劲添着柴火。
两个一脸陌生的小丫鬟,边等炖品,边聊天。
一个说:“这鸡鸭猫狗的都成仙了,我可真的羡慕呢,以后咱们要多打扮打扮,估计也能整个几姨太。”
另一个丫头,捏了她一把说:“你可别那么想,老实做丫头比什么都强,万一哪一天不幸腿一蹬,眼一瞪,都不知道谁下的狠手。”
吴妈看她们这么说话,抬起头骂道:“两个不知道好歹的小蹄子,小心我撕烂你们的臭嘴,在我跟前胡说八道,小心我告诉少爷老爷。”
那个蹙眉凤眼的女孩,撇了撇嘴巴:“知道你老人家厉害,不过这话说起来,您老拉风箱的力气还是有的。”
另外一个女孩哈哈哈地笑起来,她们讽刺吴妈的场景,让吴恩雅撞了一个正着。
吴恩雅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拉长的哼声,惹得两个小姑娘回头观望。
“熏娘来了。”吴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
吴恩雅点点头。
挨着她的那个小丫鬟叨咕了一句:“哑巴又不会说话,打什么招呼?拍马屁啊。”
另一个提高声音说:“小心有人告状啊!”
吴妈抄起一根木棍就要教训她们两个,两个小丫头吓得直往吴恩雅后面躲。
那个凤眼小女孩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吴妈瞪着眼睛骂道:“我不是君子,我是你老母。”
吴恩雅假装看不到,把那两个丫头推开,她给吴妈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你随便折腾,反正我不管。
吴妈得到了鼓舞,起身欲揍那两个讽刺人的家伙。
这时候,走进来两个人,走在前头的那个年纪偏大,他的头顶寸草不生,光秃秃一片。一道淡眉,肉眼泡,小蒜头鼻,一张阔口,嘴角微微下垂。细白的皮肤,眼角密密匝匝地布满小皱纹。后面的一个,吴恩雅很熟悉,就是小家丁,满贵。
光头狠狠瞪了几个人,两个丫头,连同吴妈都老老实实地各干各的了。
满贵忙不迭地说:“三姨太,您也在啊。”
同时,光头也开了口:“你气色不错了。”
吴恩雅微笑着,她好像没怎么见过这个人,满贵问光头:“乔管家,您不用亲自过来查看,您说一声,我来看看就行了。”
吴恩雅这才知道,光头原来就是乔家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