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狼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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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曲二好容易来到城里,把名字改了,母亲既然说自己是狼托的胎,那就叫曲狼好了。可在职业介绍所,工作人员要用身份证登记,只好叫原来的曲二。在职业介绍所没收获,曲二就自己去找事做。可找了几处地方也找不到工作,只好住在江边的凉亭里。白天在江边检些游客丢的瓶子之类的垃圾废品度日,晚上就在这凉亭里歇息。时间长了他也认得常来江边散步的郝响。

这天曲二发现郝响又徘徊在江边,他没有与曲二打招呼自个儿在江边茫无目的的游荡。他今天多么想一死了之,自己才只三十岁就被下岗了。那位厂长吃黑拿回扣把厂里搞得乱七八糟,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去了。这下惊动了主管上级,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厂长把厂里搞得负债经营。可他家在外还开了一个工厂,那钱呀源源不断地往他家里流。不说他贪污,就是一个厂里生产资料与经营拿回扣都吓死人。这样的干部当然得清除出去,也会依法没收不义之财。可是工厂面临倒闭,这可害了全场的工人。还是一好心的大老板买下了,谁知老板一拿下厂子就要精兵简政,所以他被减回了,于是就下了岗。可妻子既不关心他,也不去安慰他,还一个劲地找皮扯。郝响刚一回家,老婆这样问他:“你是不是在厂里吊儿郎当被砍下来的?你看别人怎么没下岗,怎么你就下岗了?”他没有办法回答,别人是一刀切,正好自己被切进去了,没法只好回来。

郝响老婆是个公务员,这几年她的置位上升了,脾气也渐大了,在外斯斯文文,在家可是母老虎一个。郝响在家受够了老婆的气,动不动就被吼、被骂的。就连夫妻生活他也成了应召郎,他在这个家实在没地位,人格受到了空前的伤害。郝响心里呀一堵,性生活就越来越不行了,每次应老婆之招都完不成任务。老婆骂他是个软蛋浓疱,这使他无地自容。说离婚吧,女儿不同意,女儿正上小学,转眼就要上中学了,何况现在自己没工作连生活来源也没了,只好在家装聋作哑。这几天连抽烟的钱都没有了,郝响向老婆要时她却一毛不拔,还要他自个儿去赚去,这么把丈夫不当人。郝响谁想回来,只怪自己没技术,当了这多年干事变得什么事都不能干了。现在私人老板的干事、秘书、协理都要女的,再说别人新公司不是养闲人的,当然自己就被下岗回了。郝响气恼地想,谁不想做事,谁不想成名成家有出息,赖何现在一事无成。想起老婆对自己的侮辱,想到自己是个没用的人,粗活做不了,细活又做不来,一个大男人被自家的老婆瞧不起,他真想现在就去死。看到这初冬的江水不畏严寒而激流勇进,他想自己怎么就没这江水的冲劲呢!站在江边,那一股股的寒冷的江风,让他对死不寒而栗。他看到了家乡的老母向他眨动那慈祥的目光,想到了女儿还没上中学不能这小就没爸爸。于是自尊与逃避相互折磨着他,他向大江喊,向天叫,做人怎么这难呢。

他信步往前走,曲二紧随其后,他认为老郝今天与往日不同。就这样郝响在前面走,曲二在后面追随,不觉来到了又一个码头。这时一老者叫道:“你们这些人怎么不去救人呀。”观望的人很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是没人去救在江里挣扎的姑娘。郝响看到了江里的确有一女人在寒流中双手扑打水面,却听到一小年青顶老者道:“那您老下去救呀,我们不会水。”还有一个年纪大点的中年人大言不耻地道:“如今是市场经济,那个出钱我下去。”人们郫视着他。还是一个中年女人说出了实话:“如今是好事难做,英雄难当。救起了人还送医院,那个出钱呀。”郝响一想也是,自己隔壁的邵师付在马路上见一老太婆被骑自行车拉倒了,搞得头破血流。在学雷锋精神抚育大的邵师付把老太婆送到医院,先是头部CT、后是X光片、还清伤缝合、打针吃药,一下花了大几百。可这老太婆的家属来了硬是癞邵师付撞伤了老太婆,这下出了钱不说还惹上了麻烦。要不是110把那肇事者抓到,那邵师付可找到了个大麻烦。这事被郝响的妻子知道后骂邵师傅是个傻冒、实心苕。看到目前的情况,叫110也迟了,那有见死不救之理。

为了救人,郝响那管那多,一下冲进了江中。他是游泳能手,还多次横渡这大江。只是这冰冷的水让他游泳技术发挥不好,这时水中的女人是被冷水浸泡醒了,还是求生的欲望,待郝响靠近她时一下抓得郝响紧紧地。江水卷起的浪把他们推向江心,冷水一下下地消耗掉他们的能量,两人纠缠在水中,死神一步一步逼近。人在快死之前会发挥超常的能动性,这也叫垂死挣扎吧。郝响让这女人喝了几口水,让她瘫软下来。没了女人的乱挣扎郝响才发挥了全能,一下把这姑娘救上了岸。曲二虽会游水,见郝响已把人救起,就没有再下水,免得这冷下水救人。曲二听母亲说过,人生不缠,水生不下,说的就是没交往的人不要瞎来往,不了解的水域不要乱下去。这就是生者不知要防,他读过增广贤文,知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的道理。他是高中生知道简单的急救,马上俯下身为那女子作口对口人功呼吸,压腹排水。这姑娘慢慢地缓过气来,睁眼见曲二与她口对口就大哭起来。她可是一个还没结婚的姑娘,在大庭广场被个男人亲嘴那还怎么做人呀。她也不想再去死,死的味太恐怖了,人没有理由不去活下来,就装着半死样由曲二来折腾。

这姑娘叫梅娘,并不是第一次被男人亲,不仅被男人亲过,还被那男人用甜言蜜语而失去了贞洁。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占有了她不说,还把她辛辛苦苦经营的商店抽空了,去搞了个小情人。还嫌她是个农村来的女孩,既不洋气又没韵味。女人呀快到三十就如快谢的花,那还赶得上正如一朵刚开放的鲜花样只十八九的小姑娘呢。她看着那男人同那小女人成婚,自己落得个人财两空,饱受欺凌。于是,一气之下就跳江。郝响与曲二救了她,他们也慢慢来往了。郝响对人实在,在他开导下梅娘不想死了,正如郝响教的那样要好好活下来,作出事来,把店子做得比原先还要大,气死哪个没良心的。为了梅娘能想开郝响多次上门去关照她,特地留下曲二在这里帮忙。梅娘也是乡下进城的姑娘,在城里是先打工,后学作小生意。白手起家在这城里开了一洗衣店,以后又在门面同时买布,以致搞起了服装生意。要不是那男人挖走了钱,那还是个吃喝不愁的小老板。现在在郝响合资下重操旧业还是得心应手的,有曲二在店里打工,生意慢慢地做起来了。在郝响的帮助下那姑娘又从头开始做起了小买卖,后来搞起了干洗店,郝响也成了她不拿工资的伙计。曲二在梅娘那里找到了第一份工作,而郝响也学会了从小事做起,重活轻活他俩都抢着干,在这里他们都找到了人生的价值。工作没大小,地位没高低,只要能用自己的双手正经八百地赚钱就有了英雄有用武之地的感觉。

一天,曲二出去采货。郝响与梅娘做完活后,两人闲下谈天。两个伤心人越谈越近,越聊越亲,于是男人同女人的故事发生了。奇怪的是郝响不象在老婆面前那样窝囊,而是义气风发。在这里郝响体会到做男人的快活,这女人也得到了心灵的安慰。郝响主动向老婆提出离婚,这也是他老婆盼了好多年的。要不是娘家父母不肯,又怕单位同事说自己地位变了就对老公变心,她早就同这没用的男人拜拜了。如今好了,这男的先提出,她是受害者,当然上法庭她一切占先。可她没想到地是,她放手救了两条命,救了两个人的性,也就是救了郝响与梅娘两人的性命。

郝响与那当公务员的妻子离婚后,干脆搬到媚娘这里来住了。平时这店子由曲二住在这里守夜,这下小店里一下多了个人就显得很挤了。同时梅娘是与几个女孩同租住附近居民小区的一间房子,郝响想与她来往只好在这店子里。然而,曲二成了他的一盏电光灯,让他好事难成。

一天几位夜游神砸开店门要洗被酒污染了的衣服,郝响以为自己是本地人就吹胡子瞪眼睛地要别人滚。可那几位夜游神正酒劲来了没处发,一下子与郝响干上了。好在那几位夜游神不是混混之类,是一些在外打工小白领,仗着酒劲把白天的斯文给忘个精光,对郝响推推耸耸地,可没有大打出手。曲二见这些人人多势众,忙出来解劝并主动地给他们干洗那些脏衣服,为郝响解了围难。

第二天梅娘见店门被推坏,问是怎么回事。郝响指责曲二没有同他一起把那些夜游神赶走,导致门被他们推坏。更可气的是曲二没有点是非观,对坏人屈膝服输连忙给他们干洗那些脏衣服,连个电费都没收回。

梅娘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替曲二打不平道:“你那样做只会把店子给他们破坏的,没有曲二忍气洗衣服,那今天就莫想开点了。”她见郝响脸色不好,忙批评曲二。“你也是,这店了虽不是你开的,给别人做了事后那工钱也该收的呀。要向郝哥那样护店才行呀!”这下伤了曲二的心。他本是为店子不被再砸作想,本是为郝响的安危作想,可换来的是郝响的恶意与梅娘的误解。于是在一天早上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店子,回到了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