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王牌大贱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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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鳄鱼的眼泪

王一鸣不知受了谁的指点,说起大道理来滔滔不绝,白泰兴也知道王一鸣在糊弄自己,但却难以言辞以对,只能冷漠地问道:“照你这么说,我就白挨了一刀,白丢了一次人?”

“不,你该得到应有的公正,坏人必须得到处罚。”王一鸣义愤填膺地说。

“你怎么还我公正,难道还能消除我肚子上的疤痕,那可是耻辱的印记,难道你还能开除了袁火的公职?”白泰兴瞪着眼睛问道。

王一鸣挨着白泰兴坐下,笑呵呵地说:“肚子上留个瘢痕又不影响吃饭睡觉,也不会影响你娶老婆,你还担心什么,就当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过去的都过去了,关键是看现在和以后,你孩子有病,老婆下岗,我知道你需要钱,所以我经过考虑,打算把你调到督导处,先干个督导处副主任。督导处的工作性质你也清楚,我就不多了。”

“你收买我?”白泰兴不客气地问道。

“我一个堂堂的校长,怎么会去收买一个老师,我在主持公道,希望你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好好考虑一下,然后给我个答复。”

白泰兴没料到,他下午刚在调查组面前亮出了底牌要上访,下午王一鸣就把他找来给他一个官。督导处在在所有教学管理部门中是权力最重要的地方,不但抓教学质量,还监管后勤工作,一句话概括就是,督导处隶属于校长直接管辖,学校所有的工作督导处都可以进行监督,从某种程度上讲,他可以代表行使职权。

白泰兴清楚,王一鸣在堵他的嘴,挡他的腿,这个职位是王一鸣施舍给他的,他不想吃嚼来之食,但考虑到自己的家庭状况,拒绝了又居心不忍,于是就准备接受这份馈赠或施舍。

可是,白泰兴的肚子的伤痕就像一块永不消失的耻辱的印记,那是袁火留下的心灵的伤痕,袁火得不到报应,他一辈子都会活在袁火的阴影里。想到这里,白泰兴抬头看了王一鸣一眼,说:“可袁火他——”

王一鸣知道白泰兴要说什么,就爽快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该得到补偿,袁火也该得到处理,我已经吩咐过办公室起草一份文件,马上免去袁火保卫科长的职位。”

“其他处理呢?”白泰兴不甘心地问道。他认为,像袁火这种人渣就该被送进监狱,让他尝尝呆在高墙内的苦头。

王一鸣世故地笑笑,说:“请你别忘了袁火的背景,他舅舅是区公安局的局长,如果把事情搞大了,袁火也不是省油的灯,打狗留条路,把他逼急了,他会咬人的,我想你不会再想给自己找麻烦吧。”

王一鸣的话句句在理,不由白泰兴不信,想到老婆失业,女儿又得了败血症,就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白泰兴很无耐。

王一鸣的一席话感动了白泰兴,他开始认为他以前冤枉了王一鸣。他站在医院门口想进去,阻止他迈步动脚步的人就是钟海。白泰兴很敏感,和钟海接触几次后,他总感到钟海站在王一鸣的对立面,他也认为自己和钟海站在同一条战壕里,可是现在自己接受了王一鸣的施舍,就觉得对不起钟海,他想给钟海电话,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虽然他不想改变自己的主意,但最起码让钟海感觉到,他依然是他的朋友。

如果钟海提出相左的意见,最多冷淡地看自己一眼。

白泰兴把手扬起来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心想,钟海该到了。

钟海不想吃饭,可他由不得自己,白泰兴强拉着钟海走进了医院门口的那家小饭店。钟海只在这里吃过一顿饭,是袁火请得他,虽然是钟海最后付了钱。

“看脸色你有喜事?”钟海问道。

“先吃饭喝酒,然后在告诉你。”白泰兴神采飞扬地说。

“我说过我不饿,也没晚上吃宵夜的习惯。”

“可我还没吃饭。”

白泰兴启开一瓶二锅头。

“他低头了。”白泰兴尽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他怕钟海骂他软骨头。搞艺术的人最怕别人骂自己没气节。

“谁低头了。”

“还能有谁,那个该死的王一鸣。他刚才找我谈话,说要和我尽释前嫌。”白泰兴言犹未尽地说。

“没这么简单吧。”钟海疑惑地问道。

“他给个小官,督导处副主任,还打算免了袁火的科长,终于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白泰兴前边说得很轻松,提到免去袁火的职位时却咬牙切齿的,他在避重就轻,强调的是王一鸣免去了袁火的头衔,钟海听得出来。

钟海手里拿着筷子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淡淡地说:“祝贺你。”

“呵呵,他说了很多,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想——”

“我不说过了么,好事么。督导处多好,重权在握,每个月比普通老师多拿两三百块钱,踢门槛的人也多,放在我身上我也高兴。”钟海不冷不热地说。他内心感慨,布衣在没得志时都痛恨官僚,一经有机会戴个乌纱帽,马上就变了脸色。他知道,白泰兴已经被王一鸣收买了,无论白泰兴再说什么钟海都不会再接话,更不会再挑拨白泰兴和王一鸣对着干,在没有摸清敌手的底细之前,钟海不会在轻易暴露自己。隐藏是第一位的,只有先隐藏好自己,才能伺机而动,必要时给对手狠狠的打击。

白泰兴分别斟满了两个酒杯,客气地端给了钟海一杯,钟海把酒杯推过来,说:“对不起,我说过了晚上不吃饭,也不喝酒。”白泰兴端起酒杯哧溜一声干了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嘴边,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在心里骂我眨眼的功夫就当了了王一鸣的走狗,可我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这是好事,我都祝贺过了。一路高升人人求之不得,搁在我身上我比你还高兴。”钟海瞅了白泰兴一眼,平静地说。他很淡定。

不等白泰兴喝下第三杯,钟海就站起来,说:“我明天好要早起,恕我不奉陪了,你自己慢慢来,希望你晚上做个好梦,恕不奉陪。”

钟海站来要走,白泰兴拉着不放,问钟海是不是在心底里看不起自己,钟海笑笑说:“白老师,人不要总是计较别人对自己的看法,重要的是你要看得起你自己,鳄鱼呀,在吃人之前总是会挤出几滴眼泪,还有——你出身农民么?”

“不是。”

“我是农民出身,我们家以前养猪,但养大了之后都送到了屠宰场,你说,猪不养肥了怎么杀呀。我真的要走了,你一个人慢用,别喝得太多了,女儿还病着呢。”

钟海说完,挣开白泰兴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白泰兴跟着出来,小声地对钟海说:“钟秘书,你已经提醒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什么也没说,该怎么做是你的事,我不必多嘴。”钟海头也不回地说。

钟海最终没喝一滴酒,没吃一口饭,他感到由衷的失望。从被任命为校长办公室的秘书之后,他先主动接近了袁火,再鼓动了白泰兴,希望王一鸣的朋友能在他的鼓动下和王一鸣反目成仇,更希望王一鸣的对手抓住我王一鸣的把柄不放手,然后内外夹攻,把王一鸣从校长的宝座上拉下来,没料到袁火先败下阵来,而白泰兴又被王一鸣收买。一种失落感涌上了钟海的心头。

路灯朦胧,犹如一层阴云笼罩在钟海的心头。他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最终的目的到底是深渊还是坦途。

马路两边摆着各种小吃摊,有卖馄饨的,有卖豆腐脑的,还有卖面条的,路的尽头只一家卖烤肉的。钟海闻到了烤羊肉的味道,他不由想起了二毛,想到了苹果脸,又想到了紫月。其实紫月还真的不错,她长相出个子高挑,长相出众,性格还算温柔,如果钟海不是考上了大学,能找到这样的女人作为老婆也是他的福分,钟海如此想着,不禁想拨打紫月的电话。

就在钟海把手伸进了口袋要掏出手机时,一辆轿车驶到了钟海的前边,突然打了方向盘,在钟海面前听了下来。

钟海刚要发火,就看见轿车的牌照号码,再审视一番,才发现这是他已经印在脑子里的蓝鸟。这是紫月的车子。

想什么来什么,钟海突然兴奋起来。他想到紫月,紫月就来了,足以说明他和紫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钟海站住,看着蓝鸟的车牌发愣。

车窗打开,紫月从车上下来,关了车门向钟海走过来。

“钟秘书好,深夜马路上干嘛呢。”紫月笑盈盈地问候道。

“溜达。”钟海压抑着内心的兴奋,态度平和地说。

“钟秘书有心事吧。”

“没。”

“不会是被你的情人赶出来了吧。”

“他是我的初恋,她不敢赶出出来。”钟海说。

“呵呵,还不承认呢,你的那位都到饭店里找过你了,我告诉他说你没来过他,她就央求我来找你。”紫月煞有介事地说。

“她真的到你的饭店找我了?”

“呵呵,被我猜中了吧,你果然和她闹情绪了。”

钟海这才明白,自己上了紫月的当。那人上了女人的当,只能说明男人无能,钟海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就改口说:“你别瞎猜了,我们才没闹情绪呢。”

“那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去。”紫月说。

“我很高兴你能见义勇为要送我回去,可惜我还不想回去。”钟海说。他的脸上无奈的表情不能掩饰他内心的无奈,这种无奈也不能逃过紫月的眼睛。紫月搭讪着,走到钟海身边,拉着钟海的手,说:“在姐面前就别装了,赶出来就被赶出来来,要不还住在姐的饭店里,又不收你房费,姐又不强迫你,你害怕个啥。”

这种无法抗拒紫月的真诚,就被动地被紫月拉着,上了紫月的蓝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