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雪看到了熔金的无助和颤抖,在这里,他不能看熔金,不能对她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否则她便会成为所有人要挟他的砝码,一颗最重要的玛法。
程立雪缓缓走到了骆世君的身后,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骆世君,你连一个僧人也不放过,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
“可是他是一个僧人吗?程立雪,他可是在十四年前那场大火中侥幸逃脱的高砚秋,不要忘记了,你们程家是怎样和骆家合作,如果那一段过往你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好好和你讲一讲……”骆世君一转身,笑的意义阑珊,他是故意说给高砚秋说的。
高砚秋身子猛地一颤,雪亮的眸子瞬间睁开,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程立雪,再望向李仁爱身旁熔金的身影,一时间,他几乎难以接受这样的现状。
程立雪顿时从头到脚凉了下来,这是他这一生最痛的死穴,因为这一点,他只能放任熔金离开自己,因为这一点,他只能不去询问父母的下落,因为这一点,他日日自责,为父亲那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后怕!
高砚秋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压抑而惊诧地注视着程立雪。
程立雪立在夜色中,灵魂中似乎空荡荡地,漂浮着支离的碎片。
“哥哥!这不是真的!他在骗你,你怎么能够相信?不是这样的……”出乎众人的想法,熔金奔上前抓住了高砚秋褴褛的僧袍,焦急而紧张,“你不要听骆世君胡说,他说的都不是真的!”
每个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熔金的身上,完颜亮的眼中一亮。
高砚秋一把推开了熔金,一双晦暗的眸子瞅着程立雪,“程立雪,你不要骗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立雪悲凄的目光如水,望了一眼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的熔金,他终究平和了一颗混乱的心,盯着高砚秋的双眸,一字一句说:“砚秋,骆世君说的没有错,当年是我父亲付给了骆家的定金,却只是为了拿回一封密函,并未让骆家伤及到高家……”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并未让骆家人伤及高家人……”这句话压迫着他的胸口,使他呼吸困难,全身上下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双眸渐渐变暗,尖利的声音刺痛了每个人的耳膜,“一百八十口人,全都在那一夜丧生,还要如何伤及,才算伤及?程立雪,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夜,父母鲜血淋淋的人头死不瞑目地滚落在自己的脚边,亲人、奶娘、从小长大的仆人全部尸横两段……”高砚秋脸色已经铁青,发狂地夺过了身旁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夜色中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凌厉的不带一丝犹豫地刺向了程立雪……
程立雪一闭眼,动也不动,如玉的身子在夜风中完美无缺,都随他去了……
“不……”猛然一个青色娇娆的身影疯了般地冲到了程立雪的身前,面如白纸,两眼死死地盯着高砚秋,一动也不动地护在他的面前。
程立雪浑身一颤,望着身前这个娇小的身子不觉泪眼模糊。
“安晴,你疯了吗?”高砚秋猛地收手,大声吼道,瞪大了双眼。
“哥哥,不能,我不能让你伤害他……”熔金踉跄着,痛哭着,“程家和高家恩怨与他无关,他那时也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安晴!你睁大你的双眼看清楚他是谁?他是程立雪!因为他的父亲,我们高家一百八十口人全部都死了!全部都死了!你怎么能这样?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吗?你对的起高家死去的冤魂吗?你的心呢?你的心呢?”高砚秋声声泣血的追问令熔金泪眼昏花,她猛地跪在了高砚秋的脚下,伸手抱住了高砚秋的双腿,嘴唇哆嗦着,呜咽着,像个孩子一般哭了起来,“哥哥,安晴对不起高家所有的人,可是安晴做不到呀!安晴已经离开了他,并发誓再也不见他了,哥哥,我该怎么办?哥哥,求你,求你,我们走吧!我们走吧!青青求你,都放弃吧,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