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南宋情殇:宠妻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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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情窦初尝开(1)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预堆。

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程立雪在她十一岁的时候教给了她这首李白的《长干行》,她一直牢牢熟记,到如今已经三年了,如今想起这首《长干行》,熔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记得那时是春天,春风温柔地贴着她的面颊,温和的阳光中,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小爹一边摇晃着她的秋千,一边教给她诵读这首《长干行》。

他解释这首诗的意思,声音就如春风般的温柔——我的头发刚刚盖过额头,在门前折花做游戏。你骑着竹马过来,把弄着青梅,绕着床相互追逐。我们同在长干里居住,两个人从小都没有什么猜忌。十四岁时嫁给你做妻子,害羞地没有露出过笑脸……

她眯着狡黠的双眼问道,“小爹,妻子是否天天能吃到你做的桐皮面呢?天天和你在一起呢在?”

程立雪点头,笑着揉了揉她的长发。

“小爹,要不我十四岁的时候也嫁给你吧,你天天给我做桐皮面,好吗?”

他望着她天真无邪的模样,笑得开怀,把她的秋千推地好高好高!

记得为了那句“绕床弄青梅”,她趁他出门的时候找到益浩和绛妩,摘下那么多的梅子,结果弄得自己伤痕累累;还记起那天傍晚,睡梦中,小爹就站在她的床前如此清晰,而那天是她第一次初为人事,如此难堪……

往事就像刚刚发生的一样,如此清晰刻骨,从七岁来到程家,如今已是绍兴十二年,九年了,一切恍如昨日。

梅林中,清风蔼蔼,林子郁郁葱葱,让人神清气爽。

放一颗酸甜酸甜的梅子在嘴里,熔金玉颜微皱,说不出是好吃还是难受。

“熔金,你知道现在在临安天子脚下,谁当属南宋首富?”绛妩出落的越来越水灵,古怪精灵的眸子转动着,小小的嘴巴早已经被梅子染得红红的。

“每天都这么无聊!”益浩不以为然地白了一眼绛妩。

熔金的纤指拨弄着梅子,坐在梅子树下,有些微凉,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雾气蒙蒙的双眼望向绛妩,“难不成是程家?”她声音轻柔,胡乱猜测。

“当然是程立雪——我的大表哥,也就是你的小爹了!”绛妩伸了个懒腰,“说实话,大表哥才二十有三,你每天小爹小爹的叫,有时候想想还真让人不习惯,这么多年,也没有听你喊我一声小姑母!”

“绛妩,你讨打!怎么说话一点分寸也没有!”益浩愤愤地站了起来,马上要冲上去来阻止绛妩那不着调的话。

“算了,我在这个家始终是没有地位的,没有爹疼,娘每天就是碎碎念程家的这个那个,你呢?每天就知道崇拜表哥,表哥我就更不敢指望了,怕都来不急呢?我好命苦呀!”绛妩乖巧地躲在熔金的身后,冲益浩做着鬼脸,戏谑道:“哥哥,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表哥的‘女儿’你也敢招惹?小心表哥打断你的腿!”

“好好的!怎么到扯到我头上来着!”熔金不留痕迹地躲开了二人,“不和你们逗嘴了,我要回去了!”

益浩刚劲的面孔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扑上去掐死绛妩。

熔金站起身子,春风吹散了她的鬓发,素颜如玉,长裙垂地,舒袖含香,袅袅婷婷,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益浩霎时间看痴了,呆呆的立在梅子树下——直到熔金远去,绛妩摇晃着他,“别看了,哥哥,人都走远了!哥哥,难道你看不出熔金的心思都在大表哥的身上吗?表哥那么一个清冷寡言的人,熔金怎么和他相处来的?她也从不对我们多说什么……”她伸了伸舌头,真是弄不懂大表哥和熔金是如何相处的。

“傻瓜!你不明白熔金在表哥的心中也是很重要的吗?他们俩真的很像……”益浩揉了揉妹妹的脸蛋,耿直的容颜上笑容明朗。

绕过梅园,是碧绿的荷花塘。

初夏,未能使人见到盛开的荷花,但隐约间含羞未放的翠绿却惹人恋爱。

熔金坐在池塘边的青石上,默默地望着水面,涟漪平静,她的心平静,没有注意到向这边走来的人。

“她是谁?”突然一个清脆跋扈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是熔金不懂的大金国语言。

熔金被这个陌生的声音惊了一跳,慌忙抬头,看见的却是程立雪和一个气质高贵的藩国女子立在一起。藩国女子看年龄大概十六七岁,长鞭、云肩、束带、乌皮靴,一双大眼水灵灵地傲娇地瞪着熔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