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婚礼与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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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深爱多么愚蠢,时间多么残忍【31】

“我知道你等着用钱,小爱,你看这样好不好,钱我肯定会还给你的。但是我要先回去跟我妈商量一下,过两天我给你打电话,你觉得可以吗?”

林家栋已经呆不住了,他约好的女人已经快要来了,赶快打发到童小爱才是真的。只要能在两个女人碰面之前打发走童小爱,他是不介意再说点好话的。

童小爱认识林家栋这么久,但还是不太了解这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

她点了点头,“那好吧,林家栋,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还钱的事,不是我也要马上买房子的话,我是不会这么着急让你还钱的。那我就走了,等你的电话。”

男人斯文的面孔带着笑,如果仅仅是从外表上看来,林家栋的笑容确实诚恳动人,“小爱,其实没有对得起对不起的,只是我一时真的无法接受你居然结过婚的事实。我们分手的事,还请你帮我多保留几天好吗?”

童小爱身边的那群女人,如果知道自己提出分手的话,一定会怂恿她马上让自己还钱,先稳住童小爱比较好。

等他和喜欢的女人结婚以后,如果再被那些人知道分手的事,至少他已经结婚了,至于还钱不还钱,谁又知道他没有还钱呢?

如果他没有还钱,为什么交往了七年的男友和其他人结婚,而身为未婚妻的童小爱都不跟她们讲?

那时候还钱是其次,童小爱在医院上班,更加注意自己的名声问题。

林家栋从短暂的失态中回神,脑筋急转,拿出童小爱无法拒绝的温柔,“电话号码我是不会换的,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对我而言,早就不只是女朋友而已,你是我的亲人,是我看着长大的女孩。我也是真的很想和你一辈子的。”

童小爱看着林家栋,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难过似的,这让她心里更加难受,“你不要再说了,我们不用弄得气氛那么怪异,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我本来就没有想好在这个时候结婚。其实都是我的错。”

林家栋抿紧嘴角,根本没有被童小爱感动,反而有丝厌恶感。

她总是把责任承担过去,但是林家栋丝毫不感谢这种体贴。

“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我也有责任的,但是你结婚了,我就不可能还跟你在一起的。小爱,我觉得有点累,什么都不想说。”

但是林家栋不能当面撕破脸皮,他用手揉揉额头,感觉自己的冷汗都快出来了,因为约好来民政局的,他喜欢的女人正站在对街。

童小爱看他不想多说的模样,“那好,我就先走了。林家栋,你准备钱就给我打电话吧,我等着你的消息。”

和一个娇弱美丽的女人擦肩而过,童小爱大大咧咧刚才撞了别人一下,她表示道歉,女人摇摇头,“没关系。”看起来性格很好。

医院里今天的事情还有很多,助手给她打电话,“童医生,你还在外面吗,昨天约好做复建的病人已经来了。我是不是先让他进去练习着等你?”

“哦,好的,我马上就回来。”童小爱挂断电话,发动车子转出停车场。她自己有辆黑色小QQ,已经开了一年多,算是很贴心的代步工具。

跟林家栋这么多年过来,每次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回家,他从来都没有送过童小爱回家,哪怕是深夜。

所以童小爱伤心归伤心,但是多少也明白,真的是爱一个人,怎么会让喜欢的女人一个人在深夜里独自前行,林家栋的风度确实不够,因为就连当初的那个人,也在一个很深的夜晚,在那条巷子接她回家。

连那样的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情,林家栋不是不做,童小爱明白只是他无心去做而已,虽然是这样想的,童小爱还是抬手摸摸脸上,冰凉的一片。很久没有哭过,已经忘记哭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遇见林家栋是那个清晨以后,童小爱被找来的外婆接回了家,假如这就是童小爱之后的人生,当然就没有林家栋的出现了。

外婆把当时还跟着郑女士姓的深爱带回家,然后有一个自称是她亲身父亲的男人出现,深爱一直在等着这么一个人的出现。

就跟其他没有爸爸就出生的小孩子一样,看见爸爸的第一眼,虽然他看起来不是特别高兴,但是深爱也为此感到高兴。

那个叫爸爸的人,带着深爱换了户口,换了名字,改成童小爱,户口从老家换成了她现在所在的城市。

舅舅和外婆都很高兴,不管怎么说,改名以后的童小爱从此以后就不再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了。

虽然妈妈没有回来,但是外婆很郑重地把童小爱托付给了她的爸爸。

那个男人的五官不错,童小爱和他都有一双浓密的眉毛,眼睛很大很漂亮,爸爸牵着童小爱的手把她带回了这个城市。

童小爱坐在爸爸的车里,问爸爸他们这是去哪里。

爸爸说是到他的家,这个爸爸不是多有钱的人,房子还不错,是市内的一处公寓,也有自己的车子,比起外婆那里好了很多。

可是童小爱还是很不安,抱着自己的书包,她在车里坐了很久,看着外面的房子,不知道哪一窗口才是她要去的那个家。

爸爸站在外面对着她笑着说,“怎么了,抱着书包傻乎乎的。不要怕,小爱,你下来吧,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她坐在车里不肯下去,爸爸一开始还是很温柔地笑着,“你这个孩子真的很害羞很胆小呢,不要怕,爸爸在这里,而且这里就是你以后的家。你乖,下车跟爸爸上楼去。对了,你妈妈正在家里面等着你呢。”

妈妈?童小爱有点不敢相信,“我妈妈在家里是吗?她怎么会在这里,我都没有听爸爸你说起过。”

爸爸笑眯眯的,一如刚刚看到她的那个样子,笑得很奇怪,“你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多问题啊,快下来吧,你妈妈肯定都等着急了。”

童小爱想了想,抱着自己的书包,这是唯一属于她的东西了,跟着身材高大面带微笑的爸爸乘坐电梯上楼,心里还是有点疑惑,失踪好久的她妈妈怎么会在这里的?

难道说那么久的时间不跟她联络的妈妈,其实都是因为跟爸爸重逢了,然后太过高兴所以忘记还有一个在替她还钱的女儿?

童小爱也不想有那么多的疑惑的,事实上她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而且最后爸爸虽然还是那样微笑,可是一切都显得如此可笑。

“童医生,童医生。”助手小声地提醒她,那位要做复建的病人就在里面,“是一个很年轻的病人呢,而且长得可真是好。”

戴好自己的工作证件,“好的,谢谢你。我先进去了,对了,你呆会儿把这个病人之前的病历拿给我看看,听说是复建做了很多年都没有效果是吗,可见这个病人会给我一个不是很有希望的复建过程。”

童小爱离家很多年了,大学念得是医科,主修康复医学。康复医学的三项基本原则她从来都是牢记心中:功能锻炼、全面康复、重返社会。

从她的复建科离开的人很多,有放弃康复的病人,也有受到病情好转鼓励离开的病人,看得多了,童小爱反而羡慕他们。

身体的一部分功能的不稳定,也只是身体上的而已。像她这样一年四季都感觉冷的人,心口早就是空荡荡的一片,康复的可能不是零,也不会很高。

推门进去,看见一个穿着天蓝色病服的年轻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手机在上网,没看出什么特别的病情来。

不过年轻人身边跟着一个中年妇女倒是比需要康复的人更加紧张,更加需要医生才对,看她的脸色真的不怎么好。

童小爱投入到工作当中去,等她肚子饿的时候都是下午四点以后的事情了,一天又这么过去了啊。

“你就保持现在的进度,在家的时候,你们也要帮他多做点练习。今天就这样吧,下个星期三再来医院好了。”

她收拾起自己的工作证件,跟病人和病人家属告辞,顺便提醒了几句,她的工作其实很轻松,这都是托了她爸爸的福。

说起来有个会左右逢源的爸爸,似乎也不是坏事。

童小爱刚走出医院就接到爸爸的电话,“小爱,你不是说今天有事情要回家来宣布吗,大家都等了你很久了。下班没有,下班了的话就直接回来吧。”

童小爱坐上车系好安全带,跟她爸爸说,“爸爸,今天的事已经取消了,你们也不用等我,我今天就不回来就在外面吃。”

童小爱的爸爸童单,是个英俊的男人,当初郑女士年方十六就和这个男人偷吃禁果,然后怀孕未婚生下童小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即使他那时是个穷学生,但是出众的长相占了大部分的原因,又甜言蜜语犹如舌灿莲花,什么样的话女孩子喜欢听,他就专挑着说。

“什么这一生,把我一切都交给你”,单纯的女孩子怎么抗拒得了。

郑女士当年确实是被童单下跪流泪的举动感动了,女人的心软,感情就投入了进去。

童单的长相在女人中间一向无往不利,到了中年也是如此,可是单单对着唯一的孩子,他的女儿童小爱这种男人的魅力就不会再发挥任何作用。

他几乎是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童小爱对他的态度,实在让人有些泄气。

“那你要说的事情,你不准备回来跟我们说了吗?”

童单避开家里的人走到阳台,“有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不跟爸爸好好说一下?”

童小爱打着方向盘,“爸,我真的没什么。那件事情只是临时有变,所以我就不用回来说了,你们不要等我。爸爸,我现在正在开车,就不跟你说了啊。对了,我买房子还差一点钱,就不给家里拿钱回去了。”

童单现在的收入不多,确切地说,他从来都没有靠自己有过收入,能买车买放都不是靠他自己,童单说好,“那你在外面也要注意身体,最近天气渐渐热起来了,你住的房子空调不是坏了吗,还是请人去修一修吧。”

没再继续说话,童小爱挂断了电话,她下了班就回住处,今天也不例外,在超市买了一点蔬菜和肉,还有一点卤排骨就当今天的晚饭。

晚上接到林家栋妈妈的电话,五十多岁的女人说起话来语气很强硬,“童小爱,我们林家栋既然已经提出和你分手的要求,作为他的母亲,我是支持自己的决定的。这一点请你谅解一个母亲的心。”

童小爱刚刚到家,晚饭都没开始做,她一边换拖鞋一边说,“阿姨你好,你已经知道了是吗,我当然能够理解。其实都是我的错,跟林家栋没有关系。你作为母亲支持他的决定,这是肯定的。”

林家栋的妈妈听着这话却觉得不太舒服,可是童小爱是很认真地表达她的意思,没有半点讽刺挖苦。

但是她就这一点倒霉,每次说真心话,或者说诚实一点的话,她越是诚实越是让人不太喜欢。

林家栋的妈妈听童小爱这么说话,听起来就不太顺耳,“小爱,不是我作为林家栋的妈妈才这样说你的。你看你连怎么跟长辈说话都不知道。我刚才说的话,你究竟是听进去了呢,还是不愿意听我这么说。你一个女孩子,跟长辈这么说话,是不是家里的人都没跟你说过不应该吗?”

童小爱肚子饿得厉害,“那个阿姨,我刚刚下班现在还没有吃晚饭,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在听着呢。”

林家栋的妈妈很有有点身份,原来一所中学的老师,后来进了现在的公司,见到她的人依旧都尊称她一声老师已经多年了,受尽了好处,突然来一个童小爱,怎么都说不上话。

跟她的儿子恋爱,每次去家里不知道帮忙做饭洗碗,也不知道带点礼物,笨手笨脚,看着就不喜欢。

电话里的中年女人冷哼一声,“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们林家栋多好的前程,你这个女人结过婚还来骗他,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居心。”

她有什么居心啊,童小爱跟林家栋恋爱的这么多年,可是从来没有拿过林家栋什么东西。

“不过我告诉你,分手要林家栋还你钱,这是可以的,但是你不要逼他还钱。你也知道他刚房和车子,一下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的。”

童小爱就说了几句,“就算不分手,他也应该还钱,难道因为我结过婚,所以林家栋就不用还钱了吗?再说了我没有逼着他还钱,我也给他时间去想办法。”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你这个女人可真是不简单,自己不要脸,还要赖上我的儿子。我儿子还不上钱,你是不是就准备赖着他不放手了?告诉你,你那点钱,我们林家还不看在眼里,

林家栋的妈妈被气得不行,先前对童小爱的那点愧疚化为乌有,挂断了电话就冲自己的儿子骂道,“你看你找的都是什么人!没有一点素质,没有一点身为晚辈的自觉,连一句阿姨好都不问候一声,张嘴闭嘴就是钱钱钱,这是什么家庭才能养出来的女儿呢,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跟她妈妈一样不是什么好货!”

这话骂得刻薄,林家栋也不准备替童小爱说好话。

他要得到母亲的支持,就必须让童小爱在母亲的眼里彻底失去地位。

即使是以污蔑童小爱的人格,从而达到让母亲厌恶的目的,林家栋也是做得出来的。

拍拍母亲的背,林家栋说,“妈,你不要生气了。其实当时是她主动把钱借给我,而且不算是借给我,是说让我拿出买房子将来结婚以后,她就跟我住到新房里去。所以这笔钱,也算是她投资的,不知道她为什么现在非要追着我还钱。”

林母的怒气不消反升,“她又是个什么东西,我儿子能看上她,是她的命好,还一副贞洁烈女的嘴脸,结果早就是个破烂货。这个女人,她不要把我惹急了,要是她再敢追着你还钱,咱们家就不还她怎么了。

林母气愤不过,他们家算不上大户人家,可也不差那一点钱,“再说这叫欠她钱吗,明明是她拿钱给你让你买房子的,现在买好了房子就让还钱,哪有这种事。”

林母早年和丈夫离婚,儿子是她自己一人带到,什么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说了算,林家栋就是在等母亲的这句话。

真要还钱的话,以林家现在的条件,确实有点难度,虽然林母不这么想,买了房子和车,几乎就没有多少积蓄。

房子和车,林家栋把******那点积蓄都用光了。

童小爱就给他几天时间,他又拿不出钱,而且他现在喜欢的女人,又是花钱很厉害的主。

林家栋的工作一般,******钱都拿来养家,说是经理,他妈也到快退休的年龄了。

公司经营不善,早就没有继续做下去的意思了。

林家栋也觉得委屈,童小爱怎么就不明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的含义,他说分手,那就是一点情分都不留的。

他当时说软话,只是为了稳住童小爱的情绪,然后方便他离开而已。至于还钱不还钱,除了他确实不怎么想还,同时也是比较困难的事情。

童小爱一个女人,拿着钱又能做什么,大不了以后再还她好了。

林母骂过之后还是不解气,“你呀就是太傻了,她说你借了她的钱,就是借了吗,结过婚的人,居然还要骗你和她结婚,就冲这一点,这个童小爱就不值得人同情,还说没有爸爸,我看她也是活该。”

林家栋说,“当时她拿钱给我的时候,和我一起去公证处公证过,白纸黑字,我确实借了她的钱不是吗?”

林母听了儿子的话,慢慢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这个我们倒要好好想一下,你也是的,当时就不应该急着去公证,现在她拿着那东西,就可以直接找你要钱的。不过她当初说是一起买房子,你只要赶快跟现在那个周老板的女儿结婚,很快就可以还上的。你放心吧,在你结婚之前,妈妈都会帮你瞒着的。”

“谢谢妈。”林家栋知道过了母亲这一关,就开始说他和另一个女孩子的事,“这个女孩妈你也知道她的家境如何,而且比童小爱温柔体贴,我跟她在一起,真的感觉特别好,她还说过准备什么时候要来拜访你的。”

“是吗?”林母笑了起来,“看见你这么懂事听话,妈我就放心了,你跟那个女孩子早点把事儿办了才是真的,要看我以后多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