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无忧见被母亲识破,便一把撒手放开项军,但脸上仍是一副不爽的神情,嘟着小嘴生闷气,低头挑逗左手抱着的湖央。许无忧的母亲这时唤进家中女侍,命她上糕点,女侍退下后,她对许无忧便说道:“人家客人到家一趟,我从小教你待客之礼,怎么越大越胡闹!还拿客人打算帮你推了婚事,这算什么理!”许无忧不说片语,许无忧母亲撇头又跟项军道:“小女自幼顽皮,还请包涵。”说得甚是客气。
项军从刚才的谈话中就一直对许无忧的婚事一情有所好奇,虽自知贸然询问实是不礼,但还是出口问道:“方才晚辈听得前辈同家女谈论何等婚事?”许无忧的母亲会心一笑,嬉道:“呵呵,和没什么。家女脾气古怪,顽皮胡闹,长相平平,但倒是被这岚陵一位小有所成的商人看上,他人跟小女年龄相仿,相貌也是英俊,年纪轻轻就造出如此成就,名字也喜气,叫赵富财。他啊,是个.。”
“他是个有钱人,有钱有势有头脑,我嫁给他肯定有好日子!你这话都说了好多好多次了!但是我就是不想嫁他!我年纪还小,干甚提这种!”这时一旁一直闷声的许无忧倒是忽插断了她母亲的话,接着又辩解道:“他人再有钱又如何,整天出去行商,哪有空子陪我?!”说完,许无忧的母亲又笑了起来:“哈哈,女儿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事啊!没人陪你玩,你倒显得孤单寂寞了?这你放心,婚后他肯保证不多出商,在岚陵也是能赚钱的。上次人家那天前来接亲,你倒好,偷了盘缠跑婚出去了。这下十天你身上盘缠已尽也知回家,赶快把婚事办了,也好给我们这家大宅添添喜。”
“我.。不是的!我.。总的就是不要嫁他!”许无忧看似死也不肯嫁那赵富财,项军这都听闻在耳。忽间糕点送到,一盘糕点摆放在许无忧家母正座旁的桌子上,她拿起一块糕点,品了一口后说道:“那女儿你是如何?既你如此固执,我也只好改日再跟他推掉婚事了。诶,这可让我如何说出口。”
许无忧见母亲总不劝她婚事,欢喜至极,抱着湖央站起来跑到母亲身边笑盈盈地说:“无忧就知道娘最好了!无忧讨厌娘逼我婚事!”语气中不乏撒娇之势,却也多了几分可爱,项军看得也是暗自欣慰,说完拿起一块糕点也吃了起来。许无忧家母看项军坐于座,左手拿起一块糕点运气推去,劲道十足来时甚是快,眼看就要击中自己咽喉,忙举手格挡。飞驰在半空的糕点忽被另一物打掉双双落地,原是许无忧在家母发力时后又拿一糕点飞去击落。
许无忧轻拍家母肩头责备道:“人家没有练过武,你怎么又这样用内功挑逗客人,真是的!”边说着,许无忧的家母边咯咯直笑:“对不住,对不住。我痴爱武学,又求得名师,内力运物也只是小把戏,觉得好玩便时常拿来于客人试招。哈哈。”项军是被这对母女逗得摸不着头脑,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本以为母亲是个贤惠淑女一般,却也如此,无奈只得苦笑。
“娘,他因一些事来此现遇麻烦,不如先收留他一晚,他身上盘缠也已快尽了。”
就这般如此,项军当晚就在许无忧的家中住宿了一晚。一起吃过了晚饭之后,项军就带着湖央回房去了。湖央着床不久便睡着了,而项军心绪不定,仍为日间听闻欧阳无念的事情而愤愤不平,内心想为他报仇,却也力不从心,自己根本不是那三个黑衣人中任何一人的对手,很是愤慨。忽又想到许无忧婚事之难已解,心中似乎有舒畅许多,又殊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欢喜。
次日清晨,项军早早起身,推开房门见庭院有人舞剑。剑法轻邈而有力道,时而上刺时而下挑,飘忽不定,起初还看得清剑的去向,之后舞得越来越快,只望出剑的残影,挥动得呼呼生风。左脚迈前,右脚也跟步前上,手中利剑前后都顾及得到,看似毫无破绽能攻,舞剑旁风也跟似利刃一般,看着都使人生畏。就在项军看得出奇之时,忽听得身后有人:“是不是很厉害?”
转头看去,正是许无忧,而舞剑的正是许无忧家母。“她每天早上都这样练剑,剑法已快准狠为道,看似如乱舞动一般其中奥妙甚多。我娘从不告诉我她师傅是谁,她只道是一个男子,貌似正是上次我与你提及的那杀我父亲之人。听说这所大宅第还是他赠于我娘的,实在豪气得很。”项军听她又说到这宅府,又突好奇心起问道:“诶,你这大宅子的家具为什么都是些如此简朴的家具啊?上次问你,你还没答我呢。”
“这家府邸原先里里外外都气派得很,仆人也多得是。但自从我父亲死后,那杀我父亲之人本住如此也离开了,仆人一个一个走了。家里越来越不济,我家母只得变卖家具换钱,哪知家具竟也大值钱,如此便撑过了这十余年。”许无忧说话间不住看着母亲练剑,项军刚想再搭话,却听得许无忧说道:“让你看看我的剑法,哈哈。”话音刚落,早已拔出腰间所带的穿石剑疾步冲向她家母,手握剑势做好对敌的准备。
许无忧母亲自说痴爱武学,见自家女儿带剑与自己陪练甚是欢喜,嘴角撇笑,侧身迎敌,似胸有成竹。许无忧来势汹汹,双剑既一碰上便“当当”直响,右晃一虚剑,左刺入,母女晨间练剑竟如真生死搏斗一般,把项军是看呆了。互对上了十余招,许无忧家母笑道:“看好了!”说完剑向下晃接着直刺入,剑法甚是疾快,许无忧立下穿石剑想格挡开,只见许无忧家母持剑之手左晃一下,剑随之而动,剑竟如软鞭一般化开,这般柔软教剑格挡不开,眼见剑将要立穿自己膝骨,许无忧忙倒退几步,但许无忧家母也前步追赶,剑紧追不弃。危急之下,许无忧用剑撑地借力跃起,跃高起足有五尺高,空中掠过家母头顶时,剑刺于下,甚是迅猛。许无忧家母只是一个侧身,剑上一格便化解开来。
项军看着不禁叫好,这让许无忧更来兴趣,跃身落地后提剑又上,一式“祸虎狂龙”左扫右切袭来,许无忧家母忙退后几步持剑做好剑势,运剑气于剑刃,猛地将剑至下往上撩起,接着直刺而去。“当”的一声震飞了许无忧手中的穿石剑,剑飞出数尺插在花池土壤之中,家母又提剑前上,直对咽喉。
“哈哈哈,你又输了!”一位五十来岁的妇女竟对剑术精妙修学如此地步,剑气的震撼之势就连站在十米外的项军也感到甚重。剑尖在许无忧咽喉处停住了,几乎碰到了,却定得稳稳的,教人不佩服不得,项军猛拍掌喝彩:“晚辈听前辈家女说过前辈剑法高超,今日一见果然令晚辈佩服不已。”许无忧家母收起剑笑道:“过奖,这套剑法我也只学得四成而已,与江湖上诸多有名声的侠客还不及。只可惜先师创下这套曾威震江湖的剑法后因些事退隐江湖,连同剑法经本一同失了音讯,可惜了我没练成。”说话间,许无忧已然捡起了自己的穿石剑,收回佩剑挂于腰间道:“哼!你剑法得你师傅亲传,我却要得你教我,当然不及你!你赢我又有什么光彩!”
许无忧家母抖了抖手中佩剑说道:“我所持之剑是集市上的便宜货,而你的穿石剑制材上乘,做工精细,所至锋利无比,却也赢不了我的便宜货。都说了剑术强弱不在于剑,你却执迷不悟,若我用木剑,也一样赢你。赢你是没什么光彩,却赢你手中的那把穿石剑可是光彩得很呢,哈哈!”许无忧很是不闷,打小就十分喜爱剑,看见锋利装横精美的剑就不住想亲自试试,也无心认真习剑,如此见母亲口出狂言说木剑也可取胜,当即道:“好啊!那你用木剑,我们再来过!”
刚一说完,却被项军一把拦下道:“且慢!且慢!”接着向许无忧家母作了一礼又道:“晚辈今日也需回家前去,就此别过,承蒙前辈家女关照我才能到此行事,虽事情未成,但也感激不尽。晚辈这就整理行李启程,告辞。”
“哈?!你要走了?你不将央儿还给他亲父了吗?”许无忧这一下是又急又惊,竟是想留下项军与湖央。项军苦笑道:“我不知湖央亲父住处,只得先行带回养他成人,这时间打听他亲父情况,自他长大再同他一一说来。”这话说得占理,许无忧也不知如何应答,项军便转身回房,用吊袋将湖央背起出房。
许无忧同她家母一同送行,至“独孤府门”大门口项军挥手告别。“等下!”许无忧轻步跑到项军跟前,拿出些许银两给项军说道:“上次你喝酒都把盘缠喝得差不多了,这些你路上用。”项军推迟不要,许无忧又说:“你不要可以,但也不可将央儿饿着,这些银两就当是给央儿的。”项军也只得拿下银两谢过。项军本想拥抱下许无忧,却不料自己吊袋将湖央斜挂在胸前不便,本想转身就离开罢,却感觉一双纤细而有力的手从身后抱住自己,软和得体,许无忧芊芊细声道:“日后还会相见吗?”
“天知道呢!”
一袭就别去了七年,花长花谢又来一春,寒霜村却仍白雪茫茫翻飞。天灵和湖央都已经七岁有余,天灵自在村长家中长大,村长人待他十分好,命人教他识字,村里其他小孩倒也没几个会识字的。村长自觉传说之中说,冰封湖所带来的是天之神灵。当今时事乱世如此,虽辰国内部安详,但也难免说得日后无患,村长便在三年前从外头请来一名武功不错的拳师教天灵武功,他自号铁拳,村里人都叫他铁拳大师,他倒也不谦逊。
铁拳大师可谓是样样武器都耍得有板有眼,力气也是奇大,村里人都很敬佩他,村长见他教天灵教得卖力,还为他建了一个拳馆。寒霜村虽经济不怎的,但这几年气候倒也有些起色,大概是天灵已经降世的原因,冰封湖的寒气也不再如几年前那般骇人。寒霜村的经济这几年实也不错,这般财力还是消受得起,这一雇就雇了铁拳大师足足有三年,天灵也学武学了三年。
七年过去,湖央也已长得七岁身,长得十分精灵,少了幼时那般可爱,俊俏的五官很是添了几分俊色。项军本也想让湖央学武,可是铁匠铺经济不如意,学费支付不起。
项军铁匠铺的材料都是从水灵镇购来,这才再制农具的。项军仍记得七年前的许无忧,那天真童颜的笑容仍在脑海如何都洗刷不掉,那甜甜的笑声伴着出神入化的剑术一齐映入脑中。他仍记得许无忧说喜欢会打制剑的铁匠,于是这七年间每次去水灵镇采购材料都会向那边的些许个认识的铁匠学习打剑,七年过去也已是一打剑好手,虽寒霜村无人需剑,但也闲暇之时打造了数十把剑。
湖央也打小陪同项军一同生活,唤项军为“项哥哥”,项军也只得从小教他铁匠些许技巧。
一日正午,天停了雪,项军一人在铁匠铺炼铁,而湖央跟项军别后自个跑出来玩雪,却见得一树后藏身一名全身洁白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