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另一回事了，先不去管他。现在我已经替胡年余扒下来，接下来就是怎么处理这两样东西的问题。”我说道。
胡年余气愤也说：“我已经受够它们了，不想再穿上了，求求你替我毁掉它们吧。”
“毁掉？你以为那么容易？”我冷笑。
覃兆菲建议道：“手套和丝袜都是丝布的吧，用火一烧不就成灰了？”
我问胡年余有没有打火机？他说有。
“那好，咱们到外面去，我来点一点火，让你们瞧瞧，究竟能不能烧掉它们。”
我接过胡年余递来的打火机，拎着手套和丝袜到了亭子外面，把它们扔在地上。然后打着打火机。
胡年余和覃兆菲站在一边观看。
“你们看好了。”我说着，把打火机伸向丝袜。
原本摊成一条的丝袜，在火接触的一霎时，刷地一下卷曲起来，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球。而火炙在小球的表面，一点用处也没有，就像烤着一个圆圆的石球一样。
再将火苗对准那只手套，手套同样迅速缩拢成一个圆球，任凭火苗舐舔着它，外表毫无损伤，颜色都不变一丝。
我把打火机关掉，再打着火用来照明，将两个圆球分别抖一抖，丝袜和手套又展开了，还是原来的丝袜和手套，一点没变。
“它们根本不怕火烧。”覃兆菲惊讶地说。
“岂止火烧，无论用什么，刀砍斧劈，锯割剪剪，强酸强碱，都不能作用到它。因为它不是凡间之物，凡间的东西，怎么能对付得了它们？”我介绍道。
“那就是说，根本就毁不掉它们？”胡年余惊恐地说，“如果它们一直存在，会不会还要穿到我身上来？我真的恨死它们了。”
“呵呵，你如果恨它们，这就是一个良好开端，你放心，只要它们在我手里，我决不会让它们再纠缠你。”我向他作了保证。“从今往后，你好好做人吧，去找份正当工作，好好挣钱，再找个对象，成个家，过你正常的小日子吧。”
胡年余连声说是，态度相当诚恳。
然后我将手套和丝袜拿起来，往自己兜里一塞，就招呼覃兆菲走吧。
胡年余则从另一条路上走了。我们就这样分手。
覃兆菲一边走，一边问：“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还没完。”我说道。
“下一步是什么？”
“当然去找那个人。”
“就是给胡年余手套和丝袜的人吗？”
“对。”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定很可怕吧？”覃兆菲有点疑虑。
我安慰道：“没什么，一个不务正业的烂仔而已。我怕他个球啊。”
“可你不是说，手套是鬼手套，丝袜是鬼丝袜吗？他既然能拥有这么两样鬼东西，岂不是很不平常？虽然他不是鬼，但他能掌握这两样异常之物，说明他也不寻常吧，会不会本身也有法术？”
“他没有任何法术。对付他，小菜一碟。不过，在找他以后，就会惊动另一个，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另一个是谁？”
“先不说了。反正我们要循序渐进，步步为营，一点一点来解决问题吧。”
覃兆菲仍不安地问道：“如果后面的事很危险，是不是就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了？为什么？”我惊讶地问。
“反正，你已经抓到胡年余了，也替他拿下了鬼手套和鬼丝袜，等于也解救了他，点化了他。至于那个人，你何必去跟他计较呢？”
“不行，”我说道，“那人为虎作伥，罪孽不小，我必须坚决去揭穿他，阻止他，让他不要再害人害己。”
“害人害己，那是他的事了，你不是只解谜，不参与什么评判吗？别人做什么好事或坏事，你都不会褒贬的，对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遇上有人作恶，我还是忍不住想管一管。”我对她说，“如果你觉得害怕，我送你回家，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她打了我一巴掌，嗔怪道：“人家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你嘛。你这个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哈哈哈，”我笑起来，真想抱住她，好好亲一亲。但我收敛住了，我不能太放肆，因为如果我在花心方面太放纵，就会减低天眼功的功力。
覃兆菲问我，现在又去哪里呢？
我说去南郊。
“这里是北郊，怎么一下子要跳到南郊了？南郊哪里呢？”
“南郊金凤化工厂旧址。”
“那个地方，不是在深山坳里吗？”覃兆菲问道，“两年前因为污染，被当地的山民造反赶走了，留下了大批空置的厂房，如今那里什么人都没有了吧？”
“是的，如今那里十分荒芜了。无人光顾。”
“你是说，那个人就呆在那些废弃的工厂里。”
“哈哈，对，这就是他的藏身之处。”
我们到了公路上，拦了一辆过路的出租车，直接就奔赴南郊。
此时已经是凌晨了，月亮已经下去，晨曦未露，正是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刻。我们摸着黑走向山坳。
好在这里曾经有过一家化工厂，有一条公路通向里面，虽然公路很少有车有人经过，变得有些荒凉，不过硬路面还完好，我们可以沿公路到达化工厂旧址。
之所以不让出租车直接开到化工厂面前，就是为了不惊动里面的人。
夜色浓重，正好掩护我们悄悄接近化工厂。
渐渐地，我们的前面山坳里，黑魁魁地耸立着许多建筑，几个高大的烟囱矗立，它们尽管不再冒烟，却也给人黑烟滚滚的错觉，当年这里生产热情高涨，工厂经营得红红火火，却将山谷充斥着刺鼻的气味，将清澈的水流变着毒水横溢的害人溪。在经过附近几个山庄百姓奋力抗争后，最终化工厂被逐出此地，被迫搬迁。但那些老旧的厂房带着过时的设备，失去了拆搬的价值，索性被弃置在原地了。
它在附近山民眼中，如同乌克兰的切尔诺贝利地区一样，宁可少接近，以免被污染了的土地上的有毒物质给毒害。
这就使这些建筑如同一个坟场，没有人敢轻易光顾，而这就给另一种人提供了最好的庇护。
那个人选在这里居住，实在太聪明了。
在距离化工厂大门五十米的地方，我们停下脚步。
覃兆菲轻声问我：“他会住在哪个地方？”
“西北方向，那里原来是工人宿舍。”我说道。
“具体哪个房间，你能估计到吗？”
“那不要紧，我们过去，看看哪个房间的门关着，再看看门上如果有痕迹，那就是了。”我嘴上这么说，其实早就看得清清楚楚，那人睡在最西边的房间，那是最靠近楼梯间的，并且后窗外有一棵歪脖子树，树的后面就是围墙，一有风吹草动，他既可以马上顺楼梯跑下，也可以从窗里跳出去，抱住树枝，再从树上下到围墙上，从围墙上翻到外面，这是顺利逃脱的很好后备之路。
我们轻手轻脚进了化工厂大门，穿过了一条厂道，两边都是厂房，弯弯曲曲的管道布满着，我们似乎还能听到机器转动的吱吱声，管道里蒸气冒动的嘶嘶声。当然一切只是想象，这是一座死了的工厂，由于污染严重，连老鼠都不愿意选择这里的房子当乐园。
拐了几个弯后，面前就是以前的职工宿舍了。
这是一长排两层楼，从东到西估计有二十来间，而东面还继续有类似的楼存在。可见当年化工厂的规模还是挺象样，光工人就应该有上千吧。
一切显得很寂静。
“这么多楼，咱们往哪个楼里找？”覃兆菲向我耳语。
我指了指面前的一幢。“先从这里开始吧。”
“楼梯在哪里？”
“跟我来吧。”
我率先向最西边的墙外走。
楼梯是在靠后一面的，所以正面是看不出来。我们绕过西墙，到了北墙边，楼梯间就在北墙开口。
轻轻踏上楼梯，正要往上走，我突然停止脚步，嘴里轻轻叫了一声：“糟糕。”
“怎么啦？”覃兆菲问。
“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怎么，他这么警惕呀？这里有监控吗？”
“是监控，但不是我们所理解的监控。”
“那是什和监控？”覃兆菲还在问。
我向她嘘了一声，然后掉头跑出楼梯间。
果然，我发现北墙旁的那棵歪脖子树上，出现了一个黑影，他正是从窗口跳下来的。
我大喊一声：“葛宏昌，你跑不了，告诉你，我有鬼手套。”
可是那人还是往围墙的顶上跳。
我其实早就将手套戴在右手上，立即往上一伸，右手呼地窜长，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襟，略略一扯，他啊呀一声，人就往围墙里面掉下来。
就在他的身体要砸在下面坚硬的水泥地面的一霎那，我又拿手一抬，将他托住，再随手一扔，把他扔在地上。
他没有砸在地上，但被我一扔，还是重重跌在水泥地上，发出啊呀呀的痛叫。
“你好灵敏啊，怎么我们到了，你居然就感觉到了？”我讥笑着，“你师父对你果然照顾有加，都直接给你发预警了。”
葛宏昌躺在地上哼哼着，“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
覃兆菲反诘道：“你连我们是谁都没搞明白，怎么第一时间就先选择跑路？”
“这就叫做贼心虚。”我讽刺他。
“什么做贼心虚？你在胡说八道，我是以为你们才是贼，不仅会偷东西，还会害我性命，在这个偏僻地方，我只有一个人，而你们是两个，你们要害我，我连个帮手也没有，怎么不害怕？我当然要先逃了。谁还敢把来人搞清了再跑？万一跑不掉，那不糟了？”他叫喊着。